鐵寒與聶雲出了大理城,一路不敢停歇,順着博南古道一路向東而行,走了兩天一夜,終於來到雲南驛。兩人又累又餓又困,決定找個地方先吃一頓再說。不料剛走進一家馬店,就被幾個莊丁模樣的人一邊一個,摁在了地上。
聶雲猝不及防的被摁倒在地,惱怒萬分,罵道:“哪個鬼孫子暗算老子?唉呦……”原來摁住他的莊丁看他不老實,在腰眼上給了他一拳。
鐵寒和聶雲頭被按在地上,看不到上面,只見一雙穿着皮靴子的腳走到眼前,問道:“誰是鐵蒼山的兒子?”
鐵寒心想:“定是越獄的事情被官府發現,在這設下埋伏捉拿我們。”他不願低頭求饒,大聲道:“我就是!有什麼事衝我來!”
皮靴的主人關在洲聞言蹲了下來,伸手托住鐵寒的臉,端詳了一會,笑道:“跟你爹長得還真像!”
鐵寒聞言一驚,顫聲問道:“你認識我爹?你是誰?”
關在洲不再理他,站起身來冷冷說道:“把這個兩個小鬼都給我抓回去!”
鐵寒大喊道:“你是誰?我爹是不是你害死的?”
幾名莊丁充耳不聞,拿出繩子將鐵寒和聶雲反手綁了,扛出馬店,馱於馬上。關在洲騎了領頭的大馬,衆莊丁跟隨在後,揚鞭拍馬,向大理方向疾馳而去。
行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蝴蝶山莊。鐵寒和聶雲認得這是蝴蝶山莊,心裡都是驚恐不已。只見關在洲下馬吩咐道:“將這兩個小鬼押入地牢,戴上鐵鐐,好生看管!”鐵寒心想:“看來此人就是蝴蝶山莊的莊主關在洲了。”
兩名莊丁將鐵寒和聶雲一人押了一個,帶到蝴蝶山莊內一處柴房之中,將牆腳地面上的一枚鐵環往上一拉,拉開一個蓋子,蓋子下面是一個通往地下的甬道。
兩名莊丁笑道:“下去吧,兩位少爺!”不由分說,將鐵寒和聶雲推下甬道,來到一個地牢之內。只見地牢內有一排上下兩頭分別嵌入屋頂和地面的鐵柵欄,將整個地牢分成內外兩個部分,柵欄內的草蓆上,一個衣衫襤褸、鬚髮花白的老人面壁而臥。
一名莊丁用鑰匙打開鐵柵欄上的鐵門,將鐵寒和聶雲推了進去,在兩人腳上戴上鐵鐐,然後鎖上門離去。
鐵寒和聶雲面面相覷,想不到好不容易從府衙大牢逃出來還不到兩天功夫,又被抓到了這蝴蝶山莊的地牢之內。兩人心中驚疑不定,不知道這蝴蝶山莊的莊主要把他們倆怎麼樣!
那面壁而臥的老人紋絲不動,好似睡着了一般。
聶雲大着膽子,輕輕喚道:“老伯!老伯!”那老人充耳不聞,一動也不動。聶雲無法,向鐵寒道:“莫不是個聾子?”
鐵寒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兩人觀察了一番地牢四周,只見鐵柵欄內除了鋪了一個草蓆,牆角放了一個馬桶之外,什麼都沒有。
兩人自從出了大理城,急於行路,兩天一夜沒有閤眼,此刻又餓又困,不一會兒,竟躺在地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相繼睡醒,只見地上鐵柵欄外的地上放了三隻碗,其中一個是空的,另外兩個分別放了兩個饅頭。那空了的,自然是被面壁而臥的老人吃了。
他們二人兩天沒有吃飯,已是餓得發昏,忙將饅頭搶了過來,狼吞虎嚥的吃了。
兩個人吃完饅頭,頓時有了精神,便開始琢磨脫身之計。兩個人商量了許久,終是商量不出個辦法。那老人仍是面壁而臥,連頭也沒有轉一下。
聶雲忍不住,又喚道:“老伯!老伯伯!” 那老人還是充耳不聞,一動也不動。聶雲無法,朝鐵寒伸開雙手聳聳肩,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如此過了一月有餘,蝴蝶山莊每日只是派人送三人的飯菜來,對鐵寒和聶雲卻不聞不問。鐵寒和聶雲互相琢磨許久,也搞不懂這蝴蝶山莊的莊主對他倆即不殺也不放,不知打的什麼主意。
這一日,兩人又相對而坐,探討蝴蝶山莊莊主關在洲將他倆關在這裡的用意。琢磨了半天,到最後還是搞不明白。忽聽身後那面壁而臥的老人說到:“他是要用你們做誘餌,來吊我這個魚!”
鐵寒和聶雲吃了一驚,回過頭看時,那老人不知何時已坐起身來,靠牆坐在牆根下。只見那老人三縷長鬚,面貌清雋,只是憔悴不堪,令人生憐。
聶雲見他終於開口,心中諸多不解待問,不由欣喜萬分:“老伯,您是什麼人?怎麼會被關在這裡?”
那老人緩緩地到:“我叫做梅亦奇!”
鐵寒和聶雲聞言大吃一驚,互相對望一眼,同時問道:“您就是點蒼派梅亦奇梅掌門?”
梅亦奇點了點頭道:“慚愧,慚愧!”
鐵寒曾聽鐵蒼山推斷過點蒼血案之緣由,此刻得知這老人便是梅亦奇,更加確信無疑關在洲就是點蒼血案的元兇,而父親很大的可能也是被關在洲所害。
聶雲更是破口大罵關在洲狠毒狡詐、不得好死!
梅亦奇伸手製止聶雲,道:“我本以爲你們兩個小子是關在洲派來騙我的,不過這一個月來聽你們所言所語,並非有詐,這才與你們說話。”
聶雲忙問道:“他要騙您什麼?”
“也沒什麼,江湖中人,所求無非是武功心法、絕招秘籍!”
“那您的武功心法和絕招秘籍沒給他騙走吧?”
“這是自然,如果給他騙走了,我的命也就沒了!”
鐵寒疑惑道:“那您爲什麼會以爲我們倆也是來騙您的呢?”
梅亦奇卻不回答,道:“這一個月來,我聽你們談論之言語,略知你們倆是因受我點蒼派之累,被關在洲所害,關到此處。你倆且把前事,細細的跟我講一遍。”
聶雲嘴快,遂從鐵蒼山如何查案,一直到關在洲如何將他倆擒住之事,一一對梅亦奇講了一遍。
梅亦奇聽完,捻鬚點頭道:“原來如此!鐵捕頭心細如髮,盡職盡責,從蛛絲馬跡將案情推理的有如親歷,着實令人讚歎,可惜死於賊子之手。”
鐵寒聽他提到父親,不由垂下淚來。
梅亦奇沉吟片刻,對二人道:“你二人是否心中疑惑,那賊子關在洲爲何將你們與我關在一處又不聞不問?”
鐵寒與聶雲同時點頭。
梅亦奇長嘆一聲:“你們兩個娃兒年紀尚幼,怎能知道人心的險惡!”
鐵寒與聶雲對望一眼,同時說道:“請老伯明示!”
梅亦奇道:“你們可知那賊子關在洲,將我關在此處是爲了何事?”
鐵寒道:“剛纔您說過,是爲了要騙您的武功心法、絕招秘籍。”
梅亦奇道:“不錯!我們點蒼派能在武林中享有大名,幾百年來屹立不倒,位列九大門派之一,全因我點蒼派有一門內功心法,名曰神運經。我點蒼派雖然拳腳功夫不如少林,劍法也比不上武當,可神運經的內功心法,卻和少林的易筋經齊名,並稱武林內功心法兩大瑰寶。”
聶雲插口道:“那關在洲自然是想要您交出神運經,好讓他練成絕世神功!”
梅亦奇點頭道:“好孩子,你猜的一點也不錯,那關在洲用迷藥將我藥倒,他怕我醒來後武功恢復,便趁我昏迷之際,將我手腳筋脈全部割斷,令我武功盡失,成爲廢人……”
鐵寒和聶雲聽他說到手腳筋脈盡被割斷,不由同聲驚呼,顫聲問道:“您的手腳筋脈都被那賊人割斷了?”
梅亦奇面無表情,緩緩點了點頭,說道:“這都是我點蒼派的劫數,算不得什麼!”閉目思量片刻,繼續說道:“關在洲想要神運經的武功心法,我自然不會讓他得逞。神運經一向由點蒼派掌門人一脈單傳,不着文字,全都記在我心裡。無論他如何威逼利誘,我都不會吐露半個字!”
聶雲問道:“那賊人將我們和您關在一起,又如何能騙您交出神運經?”
梅亦奇道:“神運經是點蒼派祖師的心血,我死之後,神運經必然失傳,而點蒼派也將就此覆沒,我就成了點蒼派的大罪人!那關在洲就是算準我不想讓神運經失傳這個心理,所以將你們倆和我關到一起。時候一長,我如果稍有不忍神運經失傳之心,便會將神運經的武功心法傳給你二人。等你倆練成神運經之後,他便來想辦法讓你們交出心法。我梅亦奇孑然一身,無所牽掛。你們倆卻不同,他自忖對付不了我,但卻有辦法對付你們倆。這就是他把你們兩個娃兒和我關在一起的緣由!”
鐵寒和聶雲聽了梅亦奇這番言語,不由恍然大悟,心道:“這關在洲好深的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