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
風把窗簾吹起來,有些涼,她伸手去拿一旁的酒杯,一個重心不穩跌在地上。紅酒打溼了衣服,虞歸晚笑了笑。
淚水在眼睛裡打轉。
卻不能落下來。
如果你不走,那我會在哪裡?
純子是你還是我,我也不知道。
“你回來吧,好不好?”
純子趴在地上,捏起來地板上一塊玻璃,杯子什麼時候碎的她自己都要忘記。握在手裡,微微皺了皺眉頭,疼嗎?
“喂?”
手機響起來,純子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禁不住落下淚來,而手機裡的那個男生卻並沒有因爲她的啜泣動容,他已經習慣了這些眼淚這些啜泣這些不會改變結果的任何行爲。都要長大的,但是純子卻依舊站在原地看着所有人成長,自己卻只流連於自己的洋娃娃。
“你回來好不好……”
純子聽到顫抖的聲音是從自己的喉嚨中發出來不禁有些詫異,這振動的聲帶什麼時候會有這樣嘶啞的聲音,明明她是那麼的喜歡唱歌。
“我回不去了,我們都回不去了。純子,我必須要走了。”
純子微微愣神,但是她並沒有太害怕,他們的對話千篇一律,她知道他不會走,他知道她不會做出格。儘管兩個人都用了最銳利的話語將對方刺痛,但是這種痛哭會上癮。
“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純子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和往常一樣,他甚至都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會用利器劃傷自己,並且要挾他如果不回來明天就只能看到她的屍體。等他匆忙趕回去的時候就只能栽進她軟軟的懷抱裡,貓一樣的掛在自己身上的,但是眼神睥睨,像是施捨。沒有人能夠阻擋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和誘惑,所以出逃和背叛會戛然而止。
他猜到了結局,又樂此不疲。
但他現在不快樂。
純子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把桌子上的酒杯全部推到了地上,碎片濺得滿地都是。她連躲都沒有躲,只有一聲因爲痛得冷哼,他有些擔心。這次好像跟以往不盡相同,他甚至聽到了呼嘯的風聲。純子拖着血跡斑斑的腿走到了窗邊,看着有些冷清的街道,如果他今天不回來,明天這條街將會非常的熱鬧。警笛會拜訪這裡,所有人都會涌到這裡看看她的死相,但是他不會。
因爲他會害怕,儘管他是一名除了醫生以外最瞭解人 體結構的教授。
“聽到這風聲了沒有?”
純子這次比以往都要平靜。
沒有哭鬧,沒有掙扎。
安靜的不像話,安靜的讓他害怕。他坐起身,身邊躺着的女人有些不開心,伸手要去拿他的手機,她一直保持沉默已經是對他最後的尊重了。只不過,如果繼續放任他和舊情人聯繫的話 ,那她做的這一切都將前功盡棄。
她得不到那個名額,也做不了最優秀的學生。
她贏不過那個叫純子的女孩,因爲她出生的時候上帝忘記送給她天賦做禮物,她平淡無奇用盡了全部的努力纔來到這裡做一棵透明的小樹,不管是誰都能遮住她的陽光。
“親愛的,爲什麼你還不睡覺?”
他突然慌張,他明明告訴過她不要說話,如果被純子聽到了……
“你跟誰在一起,回答我。”
純子聽到了那嬌憨的聲音,如果沒有猜錯她應該是剛睡醒在經歷了一場戰鬥之後。她停止了走路,腳尖離陽臺只有一步,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風推着她走,直到走進了天堂。
“純子,我馬上就會回去,你就待在那裡,不要動!”
他開始焦急。
所有人都在焦急,牀上的女孩看他手忙腳亂地穿衣服,領帶都打歪。懶懶地下牀,赤身地從後面抱住他,輕輕地說,“你要走了麼?”氣息溫熱,在耳邊縈繞,如果沒有猜錯,他今天一定走不掉。
他逃不出她的手心,她堅信。
純子聽完嘟嘟的忙音,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扔了下去,過了約有七八秒的時間,她才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原來這麼高,純子喃喃地笑了笑。
轉身。
走回去,地板上的尖銳刺破她的腳。
她很痛,但是也很累,她把自己整個人都扔在牀上,閉上了眼睛。
這一切都將和她無關,純子這樣想着便睡着了。
直到門被人用力踹開,她都沒有睜開眼睛儘管她的確已經醒了。
“純子……”
鏡頭晃過的地方一片狼藉,沒有一處廢墟不是拜今夜所賜,而做了這一切的小惡魔卻累的睡在牀上一動不動,白色的睡袍蓋不住她修長的腿,血液順着腳尖暈染了一大片白色牀單,像是熱烈綻放的玫瑰花,紅酒的香氣還有鮮血的腥甜縈繞在鼻尖,濃郁的化不開。
他看了很久,才猛然想起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手忙腳亂地翻出醫藥箱,跪在牀邊去用小鑷子夾那些不聽話的玻璃碎片,而翻起的肉卻又告知着傷勢,用了很久的時間去清理傷口,而純子只是靜靜地躺着,沒有絲毫的反應,除了偶爾因爲疼繃緊的小腿,最後她睜開眼睛。
看着他認真又心疼的臉龐,重新心動。
她愛死了這個男人,所以再失去一切之後依然想要握緊的還是他這個人。儘管,感情走到了盡頭,大家都累到不想開口說再見。
“你回來了。”
純子坐起來,伸手摟着他的脖子,貓一樣地掛在他身上,聞着那陌生的女人香氣,究竟是誰呢?不用想也會知道,她吸吸鼻子摟的更緊一些,她有噴水果味道的香水,夏天的味道。
他喜歡的少女香。
“乖,不要亂動,我在幫你清理傷口。”
他回答的謹慎又理智,她愛死他的理性,但也因爲這理性受傷,她不是一個理智的人。
所以註定瘋狂,爲了這微不足道的愛情瘋狂。
“我哪有什麼傷口,我只要你跟我喝酒,共用一個枕頭。”
她伸出手,輕輕解開了他的襯衫鈕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