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陸七精神的立在花園裡,他剛完成了晨練,武道對他而言,是決不容許懈怠的,晨練後自己提井水衝了身,之後穿了絲袍,去與小馥見面和吃飯。
飯後,陸七在小馥的親自服侍下,換好了五品官服,帶上了太常丞官印,離開公主府,獨自一人步行去了皇宮太常寺點卯。
頭一次穿文官服,陸七卻是覺得不自在,有種不會走路的尷尬現象,他身爲武官昂然大步慣了,如今讓他邁了官步的一板一眼的走,他覺得很彆扭,最後乾脆不學步了,就是自然的慢慢走。
到了皇宮的東門,報名加上官印,卻是弄的守門將士不知如何是好,陸天風的大名他們都知道,但職任太常丞一事,卻是未接到了允進列名,好在陸天風如今盡人皆知,守門的將官一商量,讓陸七進去了,同時使人引路和向上稟報。
陸七被引送到了太常寺衙門,太常寺距離東城門也就三百米,唐國的九寺衙門有五個在皇宮裡,陸七已然知道大理寺,衛尉寺,司農寺,鴻臚寺在皇宮外,而九寺衙門的權限雖然不如六部寬廣,但也不是所謂閒的可憐的清水衙門。
陸七慢步走進了太常寺的衙門口,門外衛立的十個甲士,在陸七進去後俱是訝異,事前沒有聽說有新的太常丞來任呀,但官印是真的,讓他們訝異的是,這位太常丞過於的年輕了。
陸七的進入,立刻驚了太常寺上下,本來平靜的衙門,有如石頭砸湖,忽忽的聚現了幾十人,而且身穿的官服,沒有一個比陸七爲高的,陸七已然知道,他是太常寺左丞,職責是掌判寺事。
太常寺是主管祀禮的衙門,主要是爲皇宮服務的官衙,名爲主祭祀,實則掌管着很多爲皇宮服務的事務,大體是太醫署,管治病掌藥的。太樂署,管俳優雜技,教坊舞樂,唐皇賜給公主府的十名樂伎,就是出自於太樂署教坊,不過皇宮裡的教坊,是實實在在搞樂藝的,只爲皇帝和后妃服務。
太卜署,原本只掌管卜算和舉行祭神諸事,後來合入了京郊社署和鼓吹署職能。稟犧署,是個外快的衙門,專門管祭祀用品的,也掌管應該四時祭祀的常規祭掃。
陸七的職責不管主持祭禮,他沒有那個尊貴資格,主持祭禮的是太常寺卿和少卿,他的太常丞,就是類同了公府裡的總管,掌管各署的事務安排和監察,例如有了祭禮時,他得象場務助理那樣做好協調工作,沒有祭禮時,就成了監察,有權指責下官的不當,也有權適當的指使下官做事。
“怎麼?太常寺卿大人不在嗎?”陸七看着這麼多的面帶恭敬,卻又不說話的小官們,很有官威的問道。
“回大人的話,太常寺卿大人,是不在衙門坐鎮的,兩位少卿大人,也很少來的,只有大禮時纔會來主持官事,太常右丞大人倒是常在,不過去巡視祠祭了。”一位七品官服的老官,恭敬的回道。
陸七一聽差點笑了,太常寺的大官們,真是做的清閒,一個個的都不來上工,他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太常寺少卿,就是以前的綠珠,被禮送的那一個,記得是姓吳,
“請問,少卿大人貴姓?”陸七心有所觸問道。
“太常寺右少卿是王大人,左少卿是吳大人。”老官恭敬回答,那模樣,一點也不敢怠慢了陸七。
陸七點頭,老官又恭敬問道:“請問大人貴姓?”
“我名陸天風,是吳城駙馬都尉。”陸七爽快回答了。
立時,所有官的神情,都齊刷刷的變向愕然,眼神也變向了古怪,陸七一見,臉一沉,冷道:“怎麼?有什麼不妥嗎?”
幾十官立刻齊刷刷低了頭,陸七冷哼了一聲,那老官忙擡頭,恭敬道:“大人不要誤會,下官們是聽過大人的威名,所以意外了。”
陸七嗯了一聲和顏了,道:“好了,本官既然來了,那就盡職巡查一下,你帶我,去太醫署看看。”
老官遲疑一下,繼而恭應,引了陸七行去,等陸七走的不見了,幾十官才議論了起來。
“他就是陸天風呀,一個駙馬武夫,到這兒耍威風了。”
“老弟要慎言呀,這陸天風霸道着呢,讓他聽到,只怕會打殘了你,他可是個帶兵的。”
“笑話,這是太常寺,皇宮大內,豈容了他撒野。”
“你說是笑話,那你去罵他一句,看看他會怎樣?”
“我等知禮之人,豈能失禮一個匹夫。”
“劉大人這回可是走了黴運啦,這陸天風是沾不得的,是個得罪了很多大人物的煞星,劉大人老眼昏花,看來是晚節不保了。”
“也未必的,如今吳城公主府在常州得了大利,陛下既然職任他爲太常丞,是爲加恩,也許聖眷正隆呢。”
“什麼加恩,你看着吧,不出一年,肯定會出變故的。”
“怎麼?你莫非是聽說了什麼?”
陸七當然不知道那些官在背後耍嘴皮子,他與老官走去,問了後,知道老官姓劉,是太常博士,是太常寺的主事官,也就是真正在太常寺做事的官員,一共四位,而到了太常丞的級別,就屬於真正的大領導了,只是主管批覆,不做親身執行了。
陸七聽了很滿意,唐皇還算開恩,沒讓他成了跑腿幹活的太常博士,他卻是不知道,唐皇只是想給他個文職虛官,爲日後削奪陸七的武職有個合理,並沒有指望他上任,陸七的駙馬都尉是五品,所謂加恩只能給他五品文官,太常寺的高官職,是最閒的,也不帶兵。
“劉大人,我想聽一些實話,我問你答,不願說可直言。”瞭解之後,陸七走動中說道。
“大人請問。”劉博士恭敬道。
“太常寺裡,那個權力最大?”
“當然是太常寺卿大人。”
“少卿的權力呢?我記得以前,聽說過姓吳的太常寺少卿,似乎官當的很一般。”
“大人既然想聽實話,那下官就直言,這官的權力輕重,主要是背景和能夠聽令做事的人,沒有人聽令,那就是個擺設,吳大人父親當年是禮部尚書,過世後先帝垂恩,賜了吳大人太常寺少卿,但因爲吳大人沒有什麼背景,所以在太常寺就成了專職唱禮的高官。”
“王少卿呢?”
“一樣的,略比吳大人強些,事實上,太常寺的實權,就在太常右丞的手裡,而太常右丞是太常寺卿大人的親侄兒,太常右丞之下的實權官,就是各署之令,再下那就是小官。”
“以前的左丞呢?”
“也是擺設。”
“那你看我呢?”陸七笑問。
“太常寺畢竟不是軍中,大人想爭權,很難。”劉博士恭敬回答。
陸七笑了,淡然道:“我若想爭權,就算不是軍中,我一樣會揍人,那個膽敢不聽我的合理命令,我自然可以打的他去聽,不過,我對太常寺的權力沒有興趣,只想得了尊重即可。”
“大人這麼說,那應該能夠得了尊重,其實大人不求得什麼利益,自然會尊崇非常的。”劉博士恭敬說道。
“利益?說說都什麼利益?”
“太常寺的利益,主要是藥利和祭品進項,聽說大人有一家藥鋪的,可是太醫署的進藥,都是有了定戶的。”劉博士恭敬道。
“藥鋪?啊,對,我是開了一個藥鋪。”陸七恍然說道,繼而又搖頭道:“我那個藥鋪,也不知道怎樣了。”
劉博士微笑道:“聽說經營不大好,主要是位置不好,還有在軍藥上搭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