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聽了沒有迴應,過了片刻,搖頭道:“我去,也是見不到的,王大人既然急流勇退了,那就表示不想再沾惹什麼了。”
王仲良默然點頭,不想陸七又道:“我寫兩個字,你代我送過去。”
王仲良一怔,隨即點頭,王導忙去備了文房四寶。
陸七又看向了杜勇,微笑道:“杜勇,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杜勇一怔,恭敬道:“主上,屬下聽說主上的句容縣之戰,也聽冷戎說過蘇州殲滅了周國軍隊的進襲,唐國一向對周國畏怯,蘇州之勝,若是公開了出來,必然是震驚天下。”
陸七一笑,搖頭道:“蘇州之勝,暫時還公開不得,一旦公開,就可能會引來唐皇的憤怒,周國用江都軍玩空城計的偷襲蘇州時,我同時令了三千軍,冒充唐國鎮海軍偷襲了揚州,兩下失利之後,周國惱羞成怒,遣使威嚇唐皇,言會調集四十萬大軍攻唐,唐皇被恐嚇之下,不問情由的斬殺了鎮海軍的節度副使和行軍司馬,並且爲了討好周國,主動廢了鎮海軍的建制。”
杜勇聽了愕然看了陸七,難以置信道:“斬將賠罪,唐皇真的會那麼做的?”
陸七點頭,道:“已經發生了,如今唐皇令雍王爲國使,去了周國賠罪,依我看,雍王八成回不來了。”
王仲良聽了皺眉搖頭,道:“佛口蛇心,只會了窩裡鬥。”
陸七笑了笑,杜勇卻是神情沉容,想是還在難以置信,王仲良忽說道:“主上,臣還有一事想說一下。”
“哦,說吧。”陸七回應。
“主上,前幾日有楚國人來向臣買米。”王仲良說道。
“楚國人?”陸七意外道。
“是,就是西楚人,據那個楚國人說,潭州那裡的災荒也是很嚴重,所以聞風來了饒州買米。”王仲良說道。
陸七的神情凝重了,所謂的楚國他是知道的,他當年在信州就知道,在洪州和袁州之西的潭州(湖南長沙),是楚國的疆域,但楚國卻是唐國的附屬國,楚國稱王,向唐國皇帝稱臣。
據他所知,楚國向唐國稱臣是上一代唐皇的功績,十幾年前,唐國曾經攻伐楚國,最後雖然是勝利了,可是卻被降軍反水,使得潭州得而復失,最後反水的降軍主動稱臣,談判後,唐國無奈的接受了楚國稱臣自治,因爲那時的唐國,面臨着周國的強大威脅,無法在增兵的對楚國進行徹底攻滅。
而象楚國這種稱王自治的附屬國,陸七還知道兩個,一個是荊國,荊國不大,就在楚國之北的大江上游,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關羽,所鎮守的荊州。
荊國的地理非常微妙,它是佔據了巴蜀的漢國附屬,荊國之東就是唐國的鄂州,之北是周國,之南是楚國,不大的荊國卻是咽喉之地,唐國若想進圖巴蜀,則必須先攻佔了荊國。
曾經鎮守鄂州的林仁肇,屢次上書請求進軍荊州,意爲先於周國的據有荊州,進而窺圖巴蜀,唐皇卻是嚇的不得不調離了林仁肇,怕了林仁肇妄爲,唐皇的想法,卻是指望着漢國牽制周國,若是進襲荊國,那豈不是與漢國直接的兵戈相見了。
陸七知道的另一附屬國是閩國,閩國是越國的附屬,據有福州和建州,閩國一度曾被唐國攻滅,但因爲越國的出兵,使得閩國滅而復國,如今唐國的泉州和漳州,本是閩國的一部分,但如今駐紮的清源節度使軍,也是事實上的泉州自治。
“仲叔提起楚國人,是不是有什麼含義?”陸七略思後問道。
“有的,楚國聞風來買米,若是無功而回,可能會造成對唐國的仇恨,楚國可能會上書指責唐國不體恤臣國,而楚國一旦上書,那就會造成了公主府私自賣米的禍國罪名,唐皇那個人,必然會借題遷怒了主上。”王仲良回答道。
陸七點頭,問道:“仲叔可有對策?”
“有,立刻聲明廣告,所賣之米是蘇州米,是江陰軍賣出的,公主府只是牽線的商家,並且立刻使人去聯繫那個楚國人,賣出一批江陰軍的蘇州米,不過臣擔心,蘇州米是否足夠。”王仲良回答道。
陸七點頭,道:“可以賣給楚國三萬石,不過價錢要比饒州貴一倍,而且必須楚國人自己運離饒州。”
“只能讓楚國人自己運,否則鎮南軍那一關就過不得,弄的不好,還會被扣上通敵的罪名。”王仲良微笑說道,明顯是心情輕鬆了。
陸七點頭,道:“仲叔很細心,楚國買米的事情,還真是會引發了大的後患。”
“臣的細心,是應該的。”王仲良恭敬迴應。
陸七微笑點頭,又道:“仲叔對楚國瞭解的多嗎?”
“不多的,若不是楚國人找來,臣壓根就想不起唐國之西還有個楚國,如果主上需要,臣會使人混去了楚國瞭解一下。”王仲良說道。
陸七點頭,道:“可以使人去了解楚國,另外也要收集荊國和閩國,以及泉州清源軍的信息,之後具文給我送去。”
“臣會做的,主上要了解附屬之國,莫非有什麼想法?”王仲良回問道。
“是有更遠的想法,蘇州和常州只是一隅之地,被我佔據時,正好是稻米大豐收,但以後卻是未必能夠了年年豐收,另外時日久了,也會漸漸的面臨了所有敵人的主攻境地,周國和唐國一旦和好,周國必然會視了蘇州爲眼中釘,所以我不能滿足了眼前的所得,若是有可能,最好悄然於海路進軍了福州,佔據福州之後,與蘇州形成東西呼應的夾擊越國,只要我能夠佔據了越國,那纔是有了真正的根基實力。”陸七回答道。
王仲良聽了欲言又止,陸七看了笑道:“仲叔是我的智囊,有什麼話儘管直言。”
“主上,臣覺得,就是進軍了福州,也是很難發揮了東西呼應的效果,因爲福州之地很難歸管,反而會牽制了軍力,那對守護蘇州是不利的。”王仲良說道。
陸七點頭,道:“你說的是那個道理,不過我不會是孤軍進襲了福州,而是會利用了興化軍,如今在信州駐紮的興化軍,掌軍者是周正風。”
王仲良一怔,訝道:“周正風?周正風會爲主上所用嗎?”
“只能是利用,我回到石埭縣之後,曾經想了很多,如今最重要的是滅亡了越國,但只憑了蘇州軍力,是無法滅亡越國的,所以只能利用了唐軍在西部攻擊越國,如今周正風掌管了興化軍,周正風那個人最爲急功,我想只要給了他一個出兵的理由,他必然會進擊越國。”
陸七回答道,之後笑視了杜勇一眼,杜勇心知肚明的點點頭,那意思與宋老青已然秘密有了聯繫。
王仲良卻是不知道宋老青的存在,聽了點點頭,道:“如果周正風真的是急功,那出兵的理由是很好找的,就說越國出兵襲擊了。”
陸七一笑沒有多言,目前越國出兵襲擊的理由,那是站不住腳的,不過他卻是知道,對於周正風而言,如今非常的需要了戰事的發生,只有戰事的調軍,才能夠讓周正風迅速掌握了興化軍權,否則周正風在興化軍,就是個擺設,甚至新的節度副使一來,周正風就會被掣肘了。
“仲叔,饒州的兵勇軍儘快的成建,之後一旦接到興化軍的調令,就開拔去信州歸屬興化軍。”陸七平和說道。
王仲良一怔,不解道:“歸屬興化軍?興化軍有那個權力嗎?”
“有的,我記得信州戰事時,興化軍節度使有權節制饒州和信州的軍力,興化軍裡的很多將士,都是因爲興化軍節度使的募軍令,而應募去了信州的。”陸七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