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默然低頭,眼睛溫和的看着臂懷的女兒,女兒名爲阿亞,是他隱藏很深的一個夢,小的時候,他真實的感覺到與一個說不清的人有了融合,從那時起,他的很多想法會與現實出現牴觸。
他的夢裡,一直出現過一個阿亞的女人,他說不清那個阿亞與融合的人是什麼關係,隨着漸漸長大,那個夢出現的越來越少,如今幾乎不再出現了那個夢,但阿亞的夢裡存在,使得他對女兒的境遇有了聯想,女兒需要他的拯救。
也許感受了什麼,安寧的女兒忽然臉兒一苦,不依的哭掙起來,小臉努力的向了門口扭動,一個白裙美人疾步跑了進來,伸手去抱陸七臂懷的女兒,抱去後溫柔哄着,很快,女兒安靜了。
陸七的眼睛,溫和的看着進來的美人,美人瓜子臉,彎眉秀眸,挺鼻小口,芳齡有二十三四,氣質清麗柔和。
陸七的心一片柔軟,眼前的是白鈴兒,雖然與記憶中的白鈴兒有了很大的不同,嗯,是不同了很多,眼前的白鈴兒是位丰韻的美人,而記憶中的白鈴兒,是一位羞澀的女孩。
“鈴兒,我們此生,真的能夠了重逢。”陸七眼神有些迷離的癡望,夢囈般的輕語。
“奴也沒有想到,今生還能見了七哥哥。”白鈴兒仰靨看了陸七,傷感的柔聲輕語。
陸七溫和的笑了,四目相對,溫情融融,過了一會兒,白鈴兒柔聲道:“七哥哥長大了。”
“鈴兒,在我心裡,你沒有變。”陸七溫和迴應。
白鈴兒羞澀的低了頭,相對溫馨了片刻,陸七伸右手扶了白鈴兒香肩,柔和道:“鈴兒,我帶你回去。”
白鈴兒擡頭柔視陸七,忽淡笑搖頭,細聲道:“奴不會離開了小姐的,今日能夠見郎,奴就知足了。”
陸七聽了鼻子發酸,點頭溫和道:“好,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團聚的。”
白鈴兒柔視着陸七,細聲道:“皇宮不比外面,奴不希望你亂來的。”
“我不會亂來的。”陸七溫和說道。
白鈴兒點頭,又低下頭看孩子,陸七溫和道:“鈴兒,小妍對我說了很多,謝謝你。”
白鈴兒擡頭,柔聲道:“小妍妹妹,如今應該是很好了的,她在石埭縣嗎?”
“小妍是很好,不過她在......歙州,池州的石埭縣如今駐紮了大軍,很不安寧了,親人都遷離去了歙州。”陸七溫和回答。
白鈴兒點頭,柔聲道:“小妍妹妹心地善良,你做哥哥的,可要給她找個好人家,不要什麼聯姻。”
“我不會的,小妍喜歡的,我纔會送嫁。”陸七心暖的溫和道。
白鈴兒溫柔點頭,卻又道:“奴沒有想到,蝶兒姐姐會是你的未婚妻。”
“小蝶是我自小定的妻室,只是命運弄人,卻是害的她與陸家分離了很多年。”陸七惆悵道。
白鈴兒點頭,柔聲道:“如今這個世道,能夠活好就不易了,奴的白家,如今也是不好的,奴的兄長在常州做官,卻是遭遇了兵禍,至今生死不知。”
“哦,白大哥我見過的,如今在歙州呢。”陸七安撫道,事實上是在常州關着呢,不過是待遇很好的軟禁。
“真的,兄長他,他去了歙州?”白鈴兒驚喜道。
“是在歙州,不過是逃避兵禍而去的,如今卻是不敢了讓朝廷知道。”陸七微笑說道。
白鈴兒點頭,激動道:“兄長,能夠平安就好。”
陸七微笑,繼而遲疑一下,輕聲問道:“鈴兒,我能夠見蕭三小姐嗎?”
“不能見的,小姐肯來禮佛,已然是非常自責,小姐是爲了香兒,不得不違心的來了報恩寺。”白鈴兒柔聲道。
陸七點頭,蕭三小姐如今還是有夫之婦,而榮慶兒是棄婦,在道德上,蕭三小姐確實不該了與他見面,以前的緣,是不該發生的孽緣。
“七哥哥如今,是有很大權力的將軍嗎?”白鈴兒柔聲問道。
“是的,你應該聽說了的。”陸七溫和回答。
“奴是聽幾位蕭氏夫人說過七哥哥,初聽時不知道說的是七哥哥,還以爲說的是別人,後來聽得了石埭縣出身,奴才恍然知道了。”白鈴兒感慨輕語。
“我也是近年才獲得了出頭的,以前一直是個小兵。”陸七溫和道。
白鈴兒點頭,柔聲道:“皇宮如海深,奴和小姐自從進了皇宮,一直很難與外人聯繫,以前蕭氏的夫人們入宮說話,小姐是爲陸家說過話的,只是無人在意了小姐的請求,奴求小姐給石埭縣的蕭府寫過信,問過陸家怎樣了,但卻是沒有任何的回信,卻是讓人寒心的很,蕭府若是願意幫助陸家,不是很難爲的事情。”
陸七淡笑道:“那怨不得蕭府,陸家不過是個破落戶,而蕭府在石埭縣一直是低調行事,自然不願爲了陸家,而造成了發展地方勢力的名聲。”
白鈴兒愣怔,過了一會兒才細聲道:“原來蕭府還有那種顧慮。”
“蕭府是樹大招風,很怕惹了李國主的猜忌而禍事臨門。”陸七平和解釋道。
他聽出白鈴兒對蕭府有了怨心,她是覺得了蕭氏,不在乎了宮裡的蕭三小姐,所以連些關照的小事都不肯了去做。
“就算是怕了惹來猜忌,蕭府幫助陸家,也不是什麼難事吧?”白鈴兒牴觸道。
“是不難,可蕭府是高門大戶,去求恩典的人會有很多,相比之下,陸家是排不上的。”陸七略微感慨的說道。
白鈴兒哦了一聲,陸七一笑,又道:“不過蕭四小姐,也是幫過我的。”
“四小姐,四小姐如今還好吧?”白鈴兒關心問道。
“很好的。”陸七微笑回答。
“四小姐沒有出嫁給榮氏吧?”白鈴兒又關心問道。
陸七一怔,但隨即明白了,蕭氏不可能告知蕭妃,蕭四小姐已然去了蘇州,他微笑道:“蕭四小姐沒有嫁給榮氏,應該在蕭府呢。”
“沒有嫁給榮氏就好,榮氏投附了西部的宇文氏之後,宮裡的麗妃娘娘卻是落了悽慘境地,小姐憐憫麗妃的不幸,讓奴給麗妃送了補品和被子,可是麗妃還是沒有願意熬下去,與身邊的人一起服毒去了。”白鈴兒悲苦的輕語,隱隱流露出了一種淒涼的惶恐情緒。
陸七聽了心憐,大手伸撫了白鈴兒玉頰,溫和道:“鈴兒,不要怕,用不了多久,我會接你和蕭三小姐離開唐國皇宮的,會送你們去一個自由的地方生活。”
白鈴兒一怔,繼而細聲的吃驚道:“七哥哥,你這麼說,是要造反嗎?”
陸七搖頭,溫和道:“我不需要造反,也能夠讓你和蕭三小姐離開了皇宮,不過我即將要去了周國,只能回來時,帶你們離開了江寧。”
“你去了周國,會不會很危險呀?”白鈴兒關切的惶問。
“不會有危險的,又不是出征,不過可能會久一些才能了回來。”陸七溫和回答。
“你要小心的。”白鈴兒細聲囑咐道。
陸七心暖點頭,想了一下,溫和道:“你若是不放心,我會吩咐蕭氏,隔些時日送了花果入宮,見了花果,意味我的平安。”
白鈴兒溫柔點頭,陸七又溫和道:“記住了,遇上了什麼挫折也不要氣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榮慶兒沒有死去,是我救她離開了江寧,如今在歙州呢。”
啊!白鈴兒驚然失聲,美目大睜的盯了陸七,盯了數秒才細聲道:“你說的是真的?”
陸七點頭,溫和道:“榮慶兒在掖庭宮若是久了,確實很難活下去,不過能夠救了榮慶兒,是因爲榮慶兒身在了掖庭宮,沒有人關注了她。”
白鈴兒點頭,忽門口有女音柔和道:“鈴兒,帶香兒回去吧,久了不好。”
白鈴兒扭頭應了一聲,轉回頭不捨的看着陸七,陸七心頭生惘,忽伸雙手捧了白鈴兒臉頰,傾頭在心上人的秀髮吻了一下,然後低頭深深的凝視,凝望了一會兒又低頭看了女兒,女兒在白鈴兒的懷裡,竟然睡了。
白鈴兒雙頰胭暈,低頭細聲道:“七哥哥,鈴兒走了,七哥哥保重。”
白鈴兒說完就轉身走了,步伐有些了急促,不知是羞澀使然,還是擔心了什麼,很快消失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