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一鳴的判斷沒有錯,沿街店鋪裡面的人沒有不認識的胡羽化的,在他們的舌頭尖上,胡羽化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胡大公子”。可見,胡羽化在水漣縣還是很有分量的,“胡大公子”,這個名頭和“太子黨”的說法還是比較接近的。
卞一鳴見到前三個人,開口第一句話便是:“請問您認識胡羽化嗎?”
到第四個人,卞一鳴就不再這麼問了,因爲前三個人都認識胡羽化——“胡大公子”。
卞一鳴一共問了二十幾個人,但沒有一個人在十九號上午見過胡羽化。在距離縣委大門兩裡左右的地方——在這條路的左手又生出一條路來,這條路就是湖濱公園大門前的那條路。
功夫不負有心人,卞一鳴的執着和堅持終於有了結果。
在拐彎處,有一個修車鋪,一間簡陋低矮的小屋子,門口小板凳上坐着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正坐在板凳上補車胎。
路口的風比較大,所以很冷,冬天嘛,只要有一點風,都會像刀子一樣刮人的臉。
卞一鳴蹲在老人的身邊,用他的彬彬有禮和一支香菸從老人的口中得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信息。
一月十九號上午,太陽照進老人的修車鋪的時候——即九點多鐘的時候——具體時間,老人說不好,他只知道,只要是冬天,每天早晨九點多鐘的時候,太陽一準會準時照進他的修車鋪。
九點多鐘的時候,胡大公子推着一輛自行車來讓老人修車子,胡大公子自行車的鏈條斷了,請老人趕快修一下,胡大公子還往他的錢盒子裡面扔了五毛錢紙幣——其實只需要五分錢就可以了——胡大公子出手很大方啊。
老人姓谷,修了二十幾年的車子,一直在這裡——沒有挪地方。
“谷大爺,您看到胡大公子往什麼方向去了?”
“他往公園那邊去了。”老人往西邊指了指,“朝公園那邊去了。
“就他一個人嗎?”
“嗯,就他一個人,車子騎得跟飛似的。”
“胡大公子是不是很着急的樣子?”
“你說對了,我接鏈條的時候,他催了我好幾回——那個急喲,就跟火上房似的。”
“大爺,他騎的是一輛什麼樣的自行車?”
谷大爺最有資格回答這個問題:“永久牌自行車,是加重的。那輛車子在我這裡修了好幾回。”
卞一鳴一路向西問過去,一直到靜安寺斜對面的店鋪和人家,竟然沒有一個人見過胡羽化,公園的大門距離谷大爺的修車鋪有兩三里路,靜安寺距離公園大門不到兩裡地。在這條路上,店鋪很少,人家很多。
卞一鳴折回頭,正遇到童子強一路走來。童子強得知卞一鳴小有收穫之後,非常高興,他對卞一鳴的執着和堅持非常欽佩。
卞一鳴走到湖濱公園的大門。
兩個人走進公園大門的時候,沒有人阻擋,售票室裡面空無一人,先前看到的那個女人不在屋子裡面。售票處的門虛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