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晴掏出手機,翻找到給她打電話的那個號碼,輕聲唸了一竄號碼,72開頭,是東城區的。
“琪琪同志,打給你的呢,也念給我聽聽。”羅玉寒看着黃琪琪問道。
黃琪琪提供的號碼也是以72開頭,只是後面數字和打給夏怡晴的不同。
羅玉寒初步判斷,兩個號碼都在東城區,很可能是同一個女生打來的。
安梅,安逸娟,顧晶晶,幾個女生的形象同時閃現在羅玉寒的腦海,但以羅玉寒對她們的瞭解,她們都不大可能會捉弄自己。那麼那個女生到底是誰?難道是美女殺手公主?
“公主,一定是公主。”羅玉寒自言自語地說。
公主幾次向羅玉寒下手,都被羅玉寒識破而沒得手,後來根據羅玉寒的觀察,公主對羅玉寒似乎有點意思。
夏怡晴聽到羅玉寒喊公主,不由笑笑,問道:“玉寒,公主是誰?”
“傳說而已。”羅玉寒淡淡地說。
“所有的傳說都是天方夜譚,我希望你現實點,都什麼時代了,哪來的公主。”夏怡晴開導說。
羅玉寒掏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晚上九點,再看看黃琪琪,一臉客氣地說:“琪琪同志,對於我同學夏怡晴給你造成的不便,我深感遺憾,你明天還要值班,我和夏怡晴也要上學,我們就不打覺你了,希望你能睡個安穩覺,告辭。”
黃琪琪微微點頭,認可了羅玉寒的話,但什麼都沒說。
夏怡晴小跑兩步去給羅玉寒開門,等羅玉寒出門,夏怡晴回頭衝黃琪琪笑笑,說:“琪琪同志,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和羅玉寒一直同住在他的別墅裡,別墅老漂亮了,如果有時間,請你到別墅做客,再見。”
笨蛋都能聽出來,夏怡晴這是在炫耀,炫耀他和羅玉寒同住一個屋檐下,根據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理論,夏怡晴佔據地理上的優勢。
羅玉寒要打車回去,被夏怡晴阻止。和羅玉寒一起在夜間軋馬路,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夏怡晴挽着羅玉寒,優哉遊哉地走在人行道上。
“玉寒,你感覺我能競爭過黃琪琪麼?”夏怡晴無聊地問道。
“夏怡晴,你是否把我們之間的事告訴你老媽了。”羅玉寒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夏怡晴踩到了一個石子,鞋底被墊,走路不穩,身子一歪,撞到羅玉寒身上。
一腳踢出去,石子橫飛,碰到了欄杆,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但夏怡晴卻沒吱聲。
“回答我,是不是告訴你老媽了?”羅玉寒追問了一句。
“我老媽怎麼說?”夏怡晴問道。
“別迴避,你先對我說,你是怎麼告訴你老媽的。”羅玉寒窮追不捨。
夏怡晴往羅玉寒身上靠了靠,嗲聲說:“我實話實說……我閨蜜和警花先後離開你,對於我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忍不住就把這事告訴我老媽,我問她,羅玉寒這個人怎麼樣,我老媽反問我爲什麼這麼問,我告訴她我老早就喜歡你了,要我老媽幫助我出出主意,看你我是否合適,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你老媽什麼反應?”羅玉寒問道。
“我老媽對你讚不絕口,支持我和你談戀愛,但警告我別耽誤學習。”夏怡晴興奮地說。
“你老媽真是這麼說的?”
夏怡晴使勁點頭,笑着說:“人家都打算和你談戀愛了,怎麼會騙你呢,我老媽要是不同意,我也不敢和你交往呀。”
一股濃郁的馨香撲進了羅玉寒的鼻子,是炒菜的味道,羅玉寒的肚子嘰裡咕嚕的。四處張望,發現馬路對面有個帳篷,於是朝帳篷指了指,說:“饞蟲在肚子裡鬧騰呢,咱們吃點什麼再回去吧。”
“好呀好呀,你能請我吃飯,我求之不得,並萬分感謝。”夏怡晴高興地說。
羅玉寒和夏怡晴走到帳篷門口,羅玉寒突然停下了腳步,說:“你先進去隨便點點什麼菜,我去辦點事,馬上就回來。”
“深更半夜的你幹嘛去呀。”夏怡晴問道。
“一點小事,馬上就回來。”
“我不,我要和你一塊去。”
羅玉寒指了指牆角,尷尬地笑笑,說:“我去放點水,你跟着我不方便。”
“尿就尿吧,還辦點事,我以爲你要逃跑呢,就這我也要去,我站在旁邊,給你站崗放哨。”
羅玉寒實在憋不住了,也不再搭理夏怡晴,只管朝牆角走去。
拉開拉鍊,掏出水龍頭,水衝到牆壁,嘩嘩的,羅玉寒閉上眼睛,充分享受愜意的感覺。一泡尿撒完,長長出口氣,睜開眼睛,這才發現,原來在牆壁那端站着一個人。
“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這兒。”羅玉寒抱歉地說。
那人從陰影裡走出來,擺擺手,說:“男人都這樣,黑燈瞎火的,我也看不見,沒事。”
是女人的聲音,原來是個女人。羅玉寒的臉突然被火烤了一下。
羅玉寒往女人那邊瞅了瞅,但由於光線不好,看不到女人具體的年齡和相貌,再說聲對不起,然後趕緊溜之大吉。
帳篷面積超大,足有五十來平米,十幾張桌子幾乎都有人。羅玉寒和夏怡晴找個空位坐下來,然後準備點菜。
大火爐竄出了藍色的火苗,加上人多,帳篷裡如夏天般溫暖。老闆娘拿着菜譜走走過來,把菜譜放在桌上,笑盈盈地問道:“兩位,請點菜,葷的素的,涼的熱的全都有。”
聲音甜甜的,羅玉寒聞到了蜜的味道,不由擡頭看了老闆娘一眼。大約三十來歲的樣子,一米六幾的個子,頭髮挽起,一縷秀髮垂在耳鬢,一副乾淨麻利的樣子。
“麻婆豆腐, 清蒸鯿魚,爆炒魷魚……”
“滾,你再不滾,我一刀砍死你。”
羅玉寒剛點了三個菜,一個粗暴的聲音從操作檯傳來。羅玉寒放下菜譜,朝那邊望望,只見廚師提着明晃晃的菜刀正在嚇唬一個孩子。
孩子七八歲的樣子,上身穿一件緊巴巴的小棉襖,下身穿一件牛仔褲,牛仔褲的膝蓋爛了兩個洞,露出了黑不拉幾的膝蓋。大冬天的連個保暖內褲都沒穿,羅玉寒推斷,這是個流浪者,直白地說,是個小乞丐。
“爸爸,我沒錢買資料,就一百二,我不多要。”孩子伸出手,快要碰到了菜刀。
“找你媽去,我沒錢。”男人梗着脖子,晃動着菜刀,那模樣簡直就是個凶神惡煞。
一聲爸,一聲媽,徹底讓羅玉寒明白過來,原來孩子不是乞丐,是廚師的兒子。
天下有這樣的老爸,也算是極品奇葩,羅玉寒心想,並憤怒。
老闆娘穿過桌子之間的縫隙走到孩子面前,推搡了孩子一把,兇巴巴地說:“滾滾滾,趕緊滾,他已經不是你老爸了,沒錢找你媽媽要去。”
孩子逮住了老闆娘的手,張大嘴巴狠狠咬了一口。老闆娘發出了一聲母豬般的慘叫。廚師走過來,擡腳在孩子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腳。孩子倒地,指着廚師憤怒地罵道:“狗老爸,我本來不想求你,是我媽媽要我來的,我老媽告訴我,凡是搞小三都沒好下場,我長大了,你死了,我會把你用席子卷你,把你直接丟到山裡……”
孩子畢竟年齡小,表達不完整,但羅玉寒還是聽出了其中的故事。旁邊一個桌子上有個中年人小聲告訴他身邊的人,說老闆叫財哥,孩子叫小道,老闆娘叫小婉。財哥本是廚師,小婉離婚,兩人勾搭在一起,孩子經常來找財哥,目的是想要他回心轉意,但財哥鐵了心要和小婉在一起。
原來如此。
財哥提留着小道往外拖,小道只顧哭。這時,門簾掀開,一個女人闖進來,上前要把掰開財哥的手,財哥抓住了女人的手使勁往外送了一下,女人碰到了桌子。桌子倒地,盤子落地,一碗熱湯傾灑在少婦的身上,女子慘叫。
從輪廓看,羅玉寒認出,少婦就是站在帳篷外牆根的那個女人。
小婉撲向女子,擡手扇了女子一個耳光,憤憤地罵道:“**,財哥都嫌棄你了,他現在是我的人,我要不給你一點顏色,你還真不知道馬王爺長三隻眼。”說完,再扇女子一個耳光。女子捂着臉,爭辯道:“財哥本來就是我男人,要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麼會拋棄我們母子,小婉,你充當第三者,破壞家庭,不得好死。”
小婉冷笑一聲,轉身跑到操作檯,拎起一個擀麪杖跑過來,照着女子的頭狠狠砸敲了下去。這一棍要是敲下去,女子即使不死,最少也會腦震盪。這個女人太狠,必須得到懲罰。羅玉寒心想。
女子眼見擀麪杖要落在頭上,趕緊兩手護頭。吃飯的二十幾個人同時發出了驚呼聲。就在關鍵時刻,一個盤子旋轉着朝小婉飛過來,直接碰到了擀麪杖。擀麪杖落地,盤子也落地。
小婉手臂發麻,看看四周,一臉怒氣地質問道:“誰,誰他媽搗鼓我,有種站出來,和我明火執仗地對着幹。”
“哈哈哈——,老闆娘哎,你可真是女中豪傑哈,別吼叫了,弄你的是我。”羅玉寒站起來,朝小婉笑笑,大聲地說。
“你爲什麼要弄我?”
“因爲,我看着你不順眼。”羅玉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