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話音剛落,只見黑影在眼前一閃,肩膀上狠狠捱了一槍把。王漢之的動作之快,完全超出了在場所有人的想象。黃琪琪雖然捂住了嘴巴,但還是發出了一聲尖叫。
這一砸使出了千鈞力氣,宋安一個老中醫,哪受得了如此重擊,雙腿一軟,身子一歪,噗通一聲,泥人般倒在地上。王漢之不依不饒,繼續窮追猛打,擡腳就踹向宋安。
警察局長的賬都不買,這是找死的節湊哈。
宋安腰上捱了一腳,疼得大叫。陸琪見王漢之已經瘋狂,怕打死了宋安,急忙擋在宋安和王漢之之間,面對宋安開導說:“宋醫生,不就是拜個師傅麼三人行必有我師,又不丟人,你敷衍一下又不會掉一塊肉,王局行伍出身,脾氣暴躁,真失手把你打死了,你不是白白丟了一條性命。”
宋安一手按着腰,一手撐着地,擡頭死盯着王漢之,眯眼蔑視道:“不就是個警察局長,有什麼了不起的,這是醫院,不是警察局,他也只是不過一個患者家屬,打得了我的身體,征服不了我的靈魂,我就是不服。”
宋安的話更加激怒了王漢之,王漢之冷笑一聲,伸手把陸琪撥拉到一邊,用槍頂着宋安的腦門,發出了瘮人的冷笑,一字一句地問道:“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這個師傅你到底拜還是不拜,拜了既往不咎,不拜,我一槍打死你。”
宋安擡手握着槍管,爆笑一聲,說:“少廢話,頭可斷,血可流,人格一分不能丟。”
王漢之和宋安較勁,也是話趕話趕把對方趕到了死角,爲幾句口角開槍槍斃一個醫生,他還真的不敢。見宋安寧死不屈,王漢之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羅玉寒看出王漢之也處於兩難境地,走過來當起了和事老,笑着說:“王局,如果你把他打死了,誰還肯拜我爲師傅,你先讓讓,讓我來開導一下,也許他會回心轉意。”
王漢之退到一邊,羅玉寒蹲下來攙扶起宋安,再把宋安扶到牀邊坐下,說:“宋醫生,你請坐,萬事逃不過一個理字,在浩子治病前,你曾經和我打賭,說如果我輸了,我管你叫三聲爹,如果你輸了,你拜我爲師,這裡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可現在你輸了,竟然不兌現承諾,這事放在誰身上誰都受不了,王局也是路見不平,才動了槍,你明知他不敢殺你,所以纔敢耍橫,我再問你一句,你到底拜不拜我爲師。”
“黃毛小兒,乳臭未乾,我堂堂名老中醫,不會拜你爲師,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宋安目無表情,從容不迫地說。
羅玉寒站起來,嘆口氣,說:“有人不吃硬的,有人不吃軟的,有些人軟硬不吃,我不知道你屬於哪一種。”
“我屬於後者,軟硬不吃。”宋安自豪地說。
一部打開免提的手機貼到羅玉寒的耳邊。嘟嘟兩聲後,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委婉清脆的女性聲音:“羅大神醫,好久不見了,這麼晚了給我打電話,有何吩咐哈。”
“顧大記者,謝謝你還記得我,廢話不多說了,現在我正在人民醫院給一個患者看病,一個奇葩人搞了點奇葩事,絕對能上頭條,請你馬上帶記者過來,我在重症監護室恭候你大駕光臨。”
電話掛斷,羅玉寒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陸琪似乎聞到了不祥的味道,皺眉問道:“神醫,有事說事,你叫記者幹嘛哈。”
“讓他們採訪採訪,替你們揚揚名,你曾經說過,你們給患者看病,動用了了五個專家,雖然患者的病最後是我醫治好的,但你們的精神絕對可嘉,我要記者來宣揚一下,順便給你們打個廣告,多好的事呀。”
在場的人都是聰明人,經羅玉寒這一說,都明白羅玉寒是想借着記者採訪給敗壞醫院的名聲。如此一來,包括陸琪和宋安在內的五個專家名聲掃地,遠院方肯定還要追究這幾人的責任。
宋安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捂着腰忍着疼,呲牙咧嘴地說:“神醫,使不得,趕緊撤回記者,我認你這個師傅,馬上就認。”
“晚了,記者行動如風,恐怕這時候已經在半道上了。”羅玉寒爲難地說。
宋安來不及多說什麼,推着羅玉寒坐到牀沿上,噗通一聲跪在羅玉寒面前, 挺直腰板,雙手合十,說:“師傅在上,請受徒弟三拜。”
宋安連着拜了三次,然後磕頭。三個響頭磕完,看着羅玉寒,真誠地說:“師傅還有什麼吩咐,儘管提出來,我一定照辦。”
“哈哈哈哈——宋安,既然你肯認我這個師傅,我就不爲難你了,不過,你剛纔的動作不合乎規範,沒彰顯你的誠意,我現在指導你再來一遍,你可願意?”
“徒兒願意。”宋安順從地答應道。
黃琪琪和王欣華見羅玉寒輕而易舉地拿下了宋安,躲在一邊只想笑。
羅玉寒正襟危坐,吩咐宋安如此這般,重新跪拜一次,接着又提出瞭如下條件:羅玉寒可以傳授宋安一些治病方法,但宋安必須把每月工資的三分之一交上交給王局,然後由王局轉交給羅玉寒。
宋安一個月工資一萬五,三分之一就是五千,平白無故把這麼多錢交給羅玉寒,當然心有不甘,但一想到羅玉寒的威脅,不得不暫時委曲求全,答應羅玉寒的要求。
拜師一事剛搞一個段落,王秀長端着米油進來。羅玉寒測試了米油的溫度,交代了喂米油的量和次數後,邁着四方步離開了重症監護室。
黃琪琪見識了羅玉寒的本事,包括高明的醫術和整治宋安的高超手段,對羅玉寒佩服的五體投地,眼看羅玉寒要離開,心裡竟然有些捨不得,於是在羅玉寒離開一小會兒之後,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出了重症監護室。
寒冬臘月的凌晨是一天中最冷的時分,羅玉寒走在草坪中間的一條小路上,黃琪琪跟在後面。黃琪琪見羅玉寒腳步如飛,緊追兩步,剛追上羅玉寒,羅玉寒就突然又和她拉開了距離。如此反覆幾次,黃琪琪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突然倒在地上,驚叫一聲。
黃琪琪想用這種方式引起羅玉寒的注意。
令黃琪琪吃驚的是,羅玉寒不但沒有停下腳步, 甚至連頭都沒回一下。
“神醫,你心腸那麼硬哈,人家跌倒了你都不看一眼,好讓人心寒哈。”黃琪琪嗲聲撒嬌道。
美人想接近自己,爲達目的,已經鬧出了這般動靜,如果羅玉寒再不止步,那可就真的禽獸不如了。羅玉寒停下腳步,爽朗地笑笑,說:“琪琪同志,你深更半夜追我,是有所圖謀吧,如果你說實話,也許我心腸一軟,可以向你伸出援助之手。”
黃琪琪從地上爬起來,追上羅玉寒,站在羅玉寒跟前,低頭說:“你明明知道我想幹什麼,非要我說出來,太不解風情了。”
“風情?你想和我風情?”羅玉寒早已明白黃琪琪的用心,但卻故意反問道。
“你別說的那麼直接吧,給人家留點面子好不好。”黃琪琪晃動身體,嗲聲說。
“我已經給你留面子,否則,我就會直接問,你是在勾引我麼?”羅玉寒笑着問道。
“哪裡哈,琪琪不是那樣的人,不信你到醫院打聽下,我——”
“不用打聽了,說吧,你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債主是誰,如果數額不大,我可以考慮幫你償還。”羅玉寒開門見山地問道。
“真的?你說的是真的麼?那我就告訴你,我和你說了,你可別笑話我哈。”
黃琪琪興奮得差點跳起來,要不是害怕羅玉寒笑話,直接就摟住了羅玉寒的脖子。
男人都有憐香惜玉的情結,一個大姑娘,爲了一點錢,不惜用撒嬌和發嗲來勾引剛剛認識的男生,也夠爲難的,羅玉寒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萌生了想幫黃琪琪一把的念頭。
涼亭下下,一段故事從黃琪琪的嘴裡汩汩流出。
黃琪琪值班的規律是三班倒,一個月有一半時間都值夜班。夜班時間,有病人時忙的不可開交,沒病人時也很清閒,但清閒的時間也很寂寞,並且很難打發,於是在陸琪的鼓動下,就養成了打麻將的惡習。
賭博這種娛樂方式,一旦沾染上就會上癮。一開始的,他們小打小鬧,但時間長了,爲了尋找刺激,在陸琪的鼓動下,菜頭越來越大,最大的時候,一晚上竟然能輸掉一個月的工資。
一年多來,她和王欣華輸的錢加起來有十萬之多。陸琪先前欠了陸琪四萬多,陸琪一開始一直逼債,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陸琪不但不再向王欣華逼債,反而還不斷借給王欣華錢,後來黃琪琪終於發現,陸琪已經把王欣華拿下了。
直白地說,王欣華用賣身的方式還了自己的債務,而陸琪也把王欣華從少女變成了女人。
說來也怪,自從王欣華和陸琪發生了曖昧,一直輸錢的王欣華不但不再輸錢,贏錢的機會反而增多了。黃琪琪最慘,和陸琪舊賬未了,又增加了新賬,黃琪琪初步估算一下,現在欠陸琪的錢已經有了了五萬多。
“他上次值班時和我談過一次,叫我三個月之內把錢還清,不然,不然,他就——”黃琪琪吞吞吐吐的,欲言又止。
“否則他會怎麼樣?”羅玉寒問道。
“他就要我 用人抵賬。”黃琪琪低聲說。
“用人抵賬?用誰?”儘管羅玉寒心裡有數,但還是問道。
“當然是我了,他要我當他的情人,我想王欣華就走了這樣的路。”黃琪琪猜測道。
“混賬東西,豬狗不如,千刀萬剮,罪該萬死。”羅玉寒罵道。
黃琪琪擺擺手,哭喪着辯解道:“我要是豬狗,早就答應他了,你這樣罵我,我不能接受。”
羅玉寒訕笑一聲,說:“我沒罵你,我罵的是那個陸琪,不就是五萬塊錢麼,我給你,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神醫,你不會和他一樣,也要我賣身吧。”黃琪琪恐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