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聲音,沙如雪和夏怡晴一起扭過頭看門口,只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面帶微笑朝餐桌走來。
灰色西服筆挺,深藍色領帶閃光,寸頭方方正正,邁着四方步,四平八穩,紅光滿面,英氣十足,年齡雖然不大,看老闆派頭畢露。
年輕人走進,目光傾注在沙如雪身上,微笑着說:“美女哈,廣場一別,眨眼間幾個月過去,歲月雖然是把殺豬刀,但卻把美眉修飾的越發美麗妖嬈,今天光顧小店,實在是於某的榮幸。”
沙如雪被人誇獎,心裡自然美滋滋的,但聽口氣這位似乎和自己見過,於是瞅了對方一眼,卻想不起究竟在何處謀過面,不禁問道:“這位大哥,恕我眼拙,我冒昧地問一句,咱們認識麼?”
“哈哈哈——”來人節制地開懷一笑,笑過之後面朝羅玉寒, 指着沙如雪,親切地說:“看看,美眉豔麗,引人注目,本人無名小輩,長相平庸,穿戴平常,也難怪美眉沒有記在心上,多尷尬呀,那我就提醒下,午夜,廣場,摩托,想起來了麼?”
沙如雪再把來人打量一番,似乎想起了什麼,臉上卻突現恐懼,馬上往羅玉寒身邊挪動一下,低聲問道:“羅玉寒,這不是那天午夜廣場上帶人用摩托撞我們的那個人於什麼?”
“沒錯, 於天雷,正是在下。”
沙如雪靠近羅玉寒,不解地問道:“羅玉寒,你和他不是——”
羅玉寒似乎知道沙如雪要說什麼,爽朗地一笑,說:“沒錯,我和他,準確地說,他和我們是有過節,但當時他也是爲朋友兩肋插刀,肯爲朋友兩肋插刀者,必然心胸開闊,義薄雲天,我記得我當時說過,我們是惺惺相惜,所以就成了朋友了。”
“原來如此哈,我還以他是找咱們麻煩的。”沙如雪嘟囔道。
“怎麼會呢,他是來幫忙的,更是來替你出氣的,不信你問問他。”羅玉寒說。
於天雷坐下,看了童小堯一眼,笑着說:“沙妹妹出手也夠厲害的,兩個人一頓飯花了十五萬八,給我帶來不少利潤,我先謝謝,改天我請客,還是原班人馬,當然不能包括這個畜生,隨便吃玩,最好能把這裡當成自己家。”
“哇,你說這桌飯菜花了多少,十五萬八,我的天呀,我預計也就是三兩萬,讓他出點血就行了,沒想到飯菜竟然這麼貴,他一個學生娃娃,哪來那麼多錢,如果他不肯付錢,這可咋辦啊。”
於天雷看着羅玉寒,打趣說:“玉寒兄弟,虧你還給我說沙妹妹也是大家出身,沒想到區區十五萬八就把她嚇成這樣,實話告訴你吧,這還不到頭呢,大頭還在後面呢。”
於天雷說完,偏轉身子朝門口拍拍手。羅玉寒等人朝門口看去,見四五個人擡着架子鼓和其他樂器從門口走過來,後面還跟着一個二十來歲的苗條潮女。
夏怡晴一眼就認出來此人是誰,蹭地從座位上站起,驚叫道:“汪小菲,真的是汪小菲,於老闆,我能讓她給籤個名麼。”
於天雷笑看夏怡晴,微微點頭,說:“可以呀,以後你要喜歡她的簽名,我讓她給你籤一本子,除了你自己留作紀念,其他的也可以買。”
夏怡晴跑去讓汪小菲給簽名了,沙如雪這才愣愣地問道:“於老闆,你這是要幹什麼哈,不會是要給我們開演唱會吧。”沙如雪吃驚地問道。
“開演唱會倒是不假,但不是開給我們的,是開給童小堯的。”於天雷看着童小堯說。
沙如雪點點頭,說:“我明白了。”接着又看着羅玉寒問道:“你早就知道於老闆是海市蜃樓的老闆?”
“不,我也是進來前才知道的。”
“可你怎麼就知道我和童小堯來這裡吃飯哈?”沙如雪微皺眉頭,一臉的疑惑。
“在教室時,童小堯說要帶你去吃海鮮,我雖然沒到這裡消費過,但我聽說過,這是河州市最豪華的,也是獨家海鮮酒店,你要敲詐童小堯,肯定會把他帶到這裡來。我剛進酒店,就碰到了於大哥。”羅玉寒解釋說。
其實沙如雪是被童小堯帶來的,這點羅玉寒判斷的有失誤,但不管怎麼說,羅玉寒能開動腦子,準確無誤地找到這裡,沙如雪就不能不佩服。響起羅玉寒曾經告訴她,說來這裡還有另外一個目的,怕童小堯趁着喝酒佔沙如雪的便宜,沙如雪就更加感動了。
鑼鼓傢伙事已經擺好,汪小菲走到於天雷身邊,悄聲問道:“於哥,你的客人到了沒,我什麼時候開始演唱呀。”
“稍等片刻,不過,不管你等多長時間,你的出場費一份不少。”於天雷說着,把嘴巴附在羅玉寒耳邊,說:“把童小堯他老爸的電話給我。”
羅玉寒唸了一個號碼,於天雷手指如飛,很快撥叫了童明遠的手機號。
羅玉寒來到大廳前已經和於天雷商量過了,要藉着這次機會狠狠地宰一下童明遠, 要汪小菲來現場演唱也是羅玉寒出的主意。
“童老闆麼,我是海市蜃樓大酒店的負責人,我叫於天雷,你的兒子童小堯在這裡消費過之後又要求開了一個演唱會,他說一個人聽太浪費,想孝敬你老人家,所以要我鄭重地給你發出邀請……你兒子?你兒子去上衛生間了,他也許喝多了,請你馬上過來。”
於天雷說完,不等童明遠答覆,直接掛斷了手機。
“汪小菲,開始吧。”於天雷喊道。
架子鼓咚咚響嘭嘭嚓,其他樂器也跟着響起,汪小菲手拿麥克走到臺上,隨着節拍放喉高歌。聲音清脆,感情飽滿,聽的人如癡如醉。一曲唱完,夏怡晴率先鼓掌,沙如雪和羅玉寒也不甘落後,跟着拍手。
再起一曲時,童明遠從門口走進來,慢慢朝餐桌走來。於天雷站起,親切問道:“請問是童明遠童老闆麼?”
“我是童明遠。”
於天雷伸手,緊緊握住童明遠的手,自我介紹道:“我,於天雷,這裡的負責人,童老闆商界翹楚,我久聞大名,無緣相見,深感遺憾——”
“先別遺憾,我先看看我兒子。”童明遠打斷了於天雷,把手從於天雷的手裡抽出來,繞過桌子走到童小堯身邊。
“兒子,醒醒,你怎麼喝成這樣?”童明遠拍着童小堯的臉,大聲問道。
童小堯緊閉雙眼,抓着童明遠的手,嘟嘟囔囔地說:“沙……如雪,做我的女朋友……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爲了你,我什麼都能豁出去……”
童明遠見童小堯爛醉如泥,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就看着羅玉寒問道:“羅玉寒,到底怎麼回事,誰把他灌成這樣?”
羅玉寒假裝全神貫注汪小菲,把童明遠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童明遠放下童小堯,走到羅玉寒身邊,碰了碰羅玉寒,厲聲質問道:“羅玉寒,問你話呢,你怎麼把我兒子灌成這樣?”
“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見。”
“我說你怎麼把我兒子灌成這樣?”
“不知道呀,我和夏怡晴來的時候他已經喝成這樣了,你還是問問沙如雪吧。”羅玉寒不耐煩地回答了童明遠一句,然後有聚精會神聽曲。
童明遠見羅玉寒不搭理他,只能去問沙如雪。沙如雪倒是比原來老成多了,笑眯眯地回答道:“童叔叔,童小堯今天要帶我這裡吃飯, 他自己喝多了,不管其他的事,你要想知道準確答案,還是等他醒來後問他吧。”
童明遠在沙如雪這兒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就走到童小堯身後,雙手插進童小堯的腋窩,看樣子想抱着童小堯離開。
於天雷站起來,朝童明遠笑笑,客氣地問道:“童老闆,你這是要帶你兒子回家麼?”
“他都喝成這樣了,我不帶他回家,難道還要他留在這裡過夜?”童明遠沒好氣地說。
“你想帶你兒子走,誰也不能攔你,但請你在走之前先替你兒子把單買了。”
“把單子拿來。”
於天雷拍拍手,一位服務生端着盤子走到童明遠跟前,把單子遞給童明遠嗎,笑容可掬地說:“這位老闆,一共是十五萬八千,請你過目。”
“啊?我兒子都吃了什麼,竟然花了這麼多錢?”童明遠吃驚地問道。
“菜單和酒水都是你兒子親自點的,盤子還留着呢,酒瓶子也在,服務生,請給童老闆一一清點,我們從來不欺客,但要是有人想吃霸王餐,哼哼——”於天雷臉上的笑容頃刻間蕩然無存,兩隻眼睛也冒出了兩道寒光。
服務生收拾盤子,每收拾一個到報出一個菜名和價格,光澳洲大個鮑魚就吃了十二個,每個五千,僅這一項就算了六萬,童明遠聽了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菜名報過,酒瓶子也清點過,童明遠無話可說,只能從口袋裡掏出信用卡遞給服務生。服務生卻伸手去接信用卡,童明遠大喊道:“嫌錢咬手,趕緊刷卡,我要帶着兒子走人。”
於天雷嘿嘿一笑,說:“童老闆,你先別急,剛纔算的是飯菜酒錢,演唱會的費用還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