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齊看着蕭巽,就連那男子,此時也是一愣,不知蕭巽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聽蕭巽擡起右手,指着青衣,冷冷的道:“我有話與你說,請,請他迴避。”說着,又指着那青年男子。
青衣一愣,看着蕭巽,吞吐道:“這,我......”
蕭巽道:“你若不想他知道,便跟我來。”說着,也不理會衆人,向着一邊走去。
青衣看着離去的蕭巽,又看着不解的丈夫,一時間,也不知如何是好,之後又將求助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姐妹,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大姐都不是蕭巽的對手,自己更不可能在他手上得到什麼便宜,若是別人這般對她說話,她自然支開自己的丈夫,然後將那人殺了再回來。
紅衣無奈的道:“你還是跟着去吧。”其餘的人,也都無奈的嘆息着,青衣雖然沒有吃人,也沒有殺ren,但卻做出了這種事情,蕭巽怕是不會輕易繞過她。
青衣像是下了什麼決定,對着那男子道:“你等着我,我去去便回。”說着,跟着蕭巽走了過去。
那男子滿是不解之色,此時,他只認爲蕭巽可能與自己娘子有着說不清楚的關係,此來便是未了尋找自己的娘子,將之帶回去,或是蕭巽喜歡自己的娘子,而自己的娘子卻不喜歡,是以才逃到了此處......不論出於什麼原因,他絕不允許這些人將自己與娘子分開,可憐他什麼都不知道,將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
身受所累,卻還不知情由,百般護着自己的娘子,這“情”之一字,可謂害人不淺。
他自然不願進屋躲着,此時,他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應當站出來,保護自己的娘子。他腳步一動,便要追上去,看樣子像是要與蕭巽拼命一般。
紅衣上前擋在他的面前,又對着衆人道:“你們過去看看,儘量讓公子饒了五妹。”
衆人一齊點頭,便走了過去,只留下兩個兔子精,一個樹妖以及小云與紅衣。那男子被紅衣擋住,怒視着紅衣,喝道:“你這是做什麼,我要去保護我的娘子。”
紅衣道:“你莫要過去,害了我妹子,我可饒不了你。”
小云上前道:“莫要傷了他的性命,不然大哥哥會怪你的。”
紅衣一愣,看了小云一眼,又對着那男子冷哼一聲,語氣冰冷的道:“你若想你娘子還能回來,便站在這裡別動。”
蕭巽不准她們使用妖法對付凡人,否則,她也不用於這男子說話,直接使出妖法,將這男子定住就行了。
小云站在一邊,心中也不知在想着什麼事情。
蕭巽走了很遠,一直出了鎮子,便站在一條小路旁邊,背手而立,等着那青衣過來,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看。
只見青衣沖沖的跟着蕭巽,在她的身後,跟着許多女子,這些人都是她的姐妹,她停在蕭巽的身後三尺外的地方,低低的道:“小妖見過上仙,還望上仙......”
話未說完,蕭巽一邊轉身,一邊道:“我知道你並沒有傷及無辜,但六界輪迴,各有所序,你闖入人間本已不對,卻還與凡人成婚,更是罪加一等,既然是在下將你們放出來的,只能將你送回妖界。”
青衣一愣,似生氣,似不甘,想說些什麼,又沒有說,過了不知多久,她方纔道:“我與丈夫真心相愛,你又何必多管閒事,拆散我們?”
蕭巽一愣,怒道:“你以爲你這樣便是愛他?你這樣是害他。”
此時,白衣,綠衣,黑衣,紫衣四人都走了上來,站在青衣的身後一丈開外,看着這邊的情況。
那青衣聽了蕭巽的話,先是一愣,之後看着蕭巽,一字一句的道:“我不管什麼人間妖怪,我只要與我丈夫在一起,誰要拆散我們,我便與他拼命。”
蕭巽看着青衣,道:“你當真要這般執迷不悟?”
青衣道:“饒是你要殺了我,我也要與你拼一拼。”
蕭巽笑道:“好,很好,你如此癡迷不悟,在下也留不得你。”說着,驅魔簫已經出現在手上,青紫色的光芒芸芸而生,照着他堅毅的臉龐,那臉龐,冷峻不已,下定了什麼決心,絕不會改變。
這時,那四個女子突然衝了上來,跪在蕭巽的身前,齊聲道:“公子,五妹無知,你別與她一般見識,饒了她吧。”
蕭巽一愣,看着衆人,嘆息一聲道:“不是我與她過不去,而是她如此執迷不悟,我也是無可奈何。”
青衣道:“姐妹們,你們都起來吧,我並未犯什麼法,他憑什麼拆散我與相公?今日他就是殺了我,小妹也絕不認輸。”
黑衣怒道:“住口!”
蕭巽道:“你們都起來吧,我也不會傷了她,怎麼說,她也並未傷及無辜,只是,只是她卻不應與凡人結合,做下這等天地不容之事,那凡人本該好好生活,可遇上了她,精氣衰弱,陽壽速減,好好的一個人,如今卻已不過二十年的壽命,哎......”他似乎也很無奈,說着便長長的嘆息一聲。
青衣一愣,看着蕭巽道:“你,你說相公活不過二十年了?”
蕭巽看着她,點頭道:“正是,他與你相處至少半年時日,這半年來,你將他身上的陽氣吸收得幾乎近半,而你如今,也是人不人,妖不妖了。”
青衣退後了幾步,自語道:“不可能,這不可能,相公怎麼......”
紫衣道:“五姐,你難道沒有發現他如今很是衰弱麼,而且看上去比常人蒼老了許多。”
青衣道:“難道,難道我真的害了他麼?”
蕭巽道:“你若真的愛他,便離開他,又何必去害他呢?”
綠衣道:“哼,若是他知道你是妖怪,他還會愛你麼?”
青衣被這句話問得一愣,站在地上自語的道:“他若知道我是妖,還會愛我麼?我若真的愛他,就該離開他,不應再害他了。”
紫衣道:“五姐,你就跟着我們走吧,公子,公子他對我們都很好的。”
青衣看着蕭巽,道:“我,我能再看他一眼麼?”
蕭巽無奈的嘆息一聲,一時間,也不知自己做的是對是錯,難道愛情,真的能突破那人妖之隔嗎?想着這些,他突然道:“他若知道你是妖怪,也願意自減陽壽,而與你在一起,我也不爲難於你們。”
衆人都是一愣,青衣似乎抓住了什麼希望,想試一試,又不敢去試,她怕自己這一試,會讓自己失望,便道:“不用了,我只要再看他一眼,便離開他。”
蕭巽沒有說話,綠衣卻道:“不行,怎麼也得試試,看看他值不值得你這般爲他,我也想看看人世間的情愛,到底有多了不起。”說着,竟是向着小鎮中走去。
青衣一愣,想要阻止,又不想阻止,只跟了上去。其餘的人,也都跟着離去了,只有蕭巽,站在原地,不知想着什麼,他似乎不想去看,不管是什麼情況,他已經不想再看,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不是對的,他又怎麼能再去看呢。他一動不動,站在地上,擡頭仰望着天際,心中充滿了千萬種感受,也不知是苦,是憂,還是悲。
小鎮之中,只見綠衣突然奔回,此時,那那字長首而望,見到綠衣奔了回來,心中一驚,擔心自己的娘子遇上了什麼變故,只見綠衣停下之後,衆人還未說話,那男子便交際的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綠衣並不回答,而是問道:“我且問你,你是否真的很喜歡我那妹子?”
她突然這樣一問,衆人都是不解,那男子心想,她莫非是在試探自己?便點頭答道:“當然,海枯石爛,不離不棄。”說得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他卻不知綠衣接下來還會說什麼。
只見綠衣點着頭,又問道:“你真有那麼愛她麼?”
那男子毫不猶豫的答道:“當然,天地可表,日月可鑑。”
綠衣道:“我那妹子若不是人呢?”
“恩?”男子一愣,就連紅衣與小云等人都是一愣,不知綠衣爲何突然說這些,男子卻是不解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的,你如何罵我家娘子?”
綠衣道:“我說,我那妹子與你並不是一類,她並不是人,而是一隻妖怪。”
“什麼?”男子大驚,腳步蹬蹬後退,額頭已經出現了汗珠,停下腳步之後問道:“你,你胡說什麼?”
這時,青衣等人已經回來,綠衣還未說話,青衣便道:“她說的是真的,我們都是妖怪,相公,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只是,只是......你怕我麼?”
那男子已經張大了嘴巴,額上汗珠如綠豆一般,一顆顆滾落下來,從頭到腳,都流出了冷汗,汗水溼透了衣衫,愣愣的說不出話來,倒在地上,不停的向後退着。
綠衣不以爲意的道:“果然沒錯,他並不是真的喜歡你。”
青衣也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她本不想試的,因爲她想自己離開時,留下一點美好的回憶,至少,至少有那麼一個男子,愛着自己,自己也愛着他,可如今,一切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過了一會,青衣道:“我們走吧......”
這時,那男子突然站起來,大聲道:“我,我不怕,不管你是什麼,我都要與你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聽着這句話,愣愣的看着那男子,青衣站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動,甚至連頭也不敢回,她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心中,也不知是高興,感動,還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