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都覆蓋着一層皚皚白雪,但是冰湖和普通的地面,外觀上便是不同的。
一眼望過去,這是一片極大的開闊地,地面上的積雪,有一處處的明顯凹陷。小的,只有一米見方,大的,卻有它的十幾倍甚至幾十倍。
“這些都是冰湖嗎?”龍禹轉身看了看輕裝出行的衆人,懷疑道:“你們帶了多少炸『藥』,能把這些湖都炸開?”
“都炸開做什麼?”完顏長風看她一眼:“禹兒,你是看着燒山的熱鬧沒趕上,也打算炸個山嗎?”
龍禹揚揚眉:“那我們挑一個?看運氣嗎哎,那邊似乎有個被炸開的湖,應該就是穆嫣蘿找往生花的那一個吧?”
在一片雪地中,所有的湖都是平整的安靜的,除了一層白雪,連腳印都沒有一個。所謂的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於是這個湖就特別的明顯,大塊大塊的冰雜『亂』的堆砌在一起,雖然都融在一起看的並不分明,但是在知道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之後,一眼便能看出來不同。
那片冰湖不過四五米見方,並不大,自然是看不出多深的。
完顏長風走了過去,一邊從包裹裡往外拿繩子。一邊招呼墨離。
龍禹雖然是這一干人中說話比較有份量的,但卻是最沒有動手能力的,如今手還傷着了,更是沒人會讓她動一下,被好好地安置在一邊看着,連拿東西這樣的活兒,寧可指揮老鼠。也不喊她了。
黃公公和永夜也並沒有閒着。他們找冰潭的方式很特別。但是龍禹也不得不承認,這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這樣一大片的區域,光用目測,只能看出大概,是誰也沒有辦法精確的估算出它的面積的。何況湖面的岸線弧度還不一樣,一個比較規則的圓,很可能與一個狹長卻極窄的不規則形,的面積是一樣的。
往生花與極樂草。它們的生存環境極爲相似,甚至於,可能是一模一樣的。據完顏長風說,這所謂的一模一樣,不是形似,而是神同。
在片空地上,應該存在着兩個大小完全一樣的冰潭,它們的外觀可能不盡相同,但是內在,水的容量。深度,岸線的長短都是一模一樣沒有一絲差別的。
於是他們用了一個最簡單的方法。用繩子在穆嫣蘿炸過的冰潭邊圍了一圈,然後找感覺上差不多大小的冰潭,照樣圍上一圈。
凡是已經測量過對不上的,便做個記號,以冰潭爲中心,向四周擴散去。
龍禹坐在他們原地搭起來的帳篷上,這也是穆嫣蘿提供的,是用非常保暖的獸皮製成,簡易卻非常實用。丹殊是草原人,遊牧民族,算是對帳篷這種東西非常熟悉,但是看到穆嫣蘿拿出的裝備之後,卻也讚歎了一番。
很多東西並沒有太多技術含量,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在生活中『摸』索出來的,可能不好看,但是你沒辦法否認真的很好用。
雖然他們到達這一片冰潭的時間不晚,但是冬天的黑夜實在來臨的太早,而冰面的情況又很複雜,雖然看起來都凍的和地面一樣,但是誰也不敢說哪裡會有冰窟窿或者不那麼堅實的冰層,所以在看不見的情況下,什麼也不能做。
衆人找了十來個湖,也沒有找到想要的那一個,此時天『色』也黑了下來,便只有早早的休息。好在時間還算是充分的,並不急在這一晚。
帳篷數量有限,也爲了保溫和安全,自然還是兩人一個。龍禹左看看,右看看,拉了拉墨離的衣襬,擡眼望他,那意思,要跟你一起。
墨離低頭看了看龍禹,倒是也沒說什麼其他的,拍了拍她的手:“先進去休息。”
龍禹哦一聲,可聽話的鑽了進去。外面點了堆篝火,雖然這個地方生火是件很麻煩的事情,但是畢竟還不是完全做不到,只不過接下去,溫度會一天比一天低,所以每多待一天,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龍禹窩在帳篷裡,倒是並不覺得多冷,看着帳篷外火光冉冉,墨離正和完顏長風他們在說着什麼,聲音倒是並不小,在帳篷裡也能聽的清楚,爲了安全,也爲了彼此遮擋風雪,所以帳篷都聚在一起,離的很近。
墨離他們討論的事情,龍禹表面上是能聽懂的,但是深層次的,就不明白了。
他們正在談論,明天如果找到了冰潭,要怎麼佈置炸『藥』的問題,雖然有穆嫣蘿給出的份量參考,但即使是在同樣體積的情況下,不同面積的湖泊,需要使用的量也肯定是不同的。而且直接擺放在湖面上,效果肯定也不佳
此時的龍禹,畢竟不是那個曾經點兵佈陣,征戰沙場的福寧公主,她所有的知識,都來自和現在完全不同的年代,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回有一天需要用到這樣的技能,要知道什麼樣可以讓炸『藥』發揮出最大的功率。
只是聽着完顏長風他們說起這事情,龍禹心裡總有些隱隱的不安,覺得哪裡似乎有了疏漏,可是聽他們一句接一句的說下去,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
不久衆人商議出一個大概來,便也不多說,各自休息。
龍禹看着帳篷外人影站了起來,然後一個人影向自己這邊走來,莫名的有一點緊張,想往被子裡縮一縮,這被子也是穆羅堡中特製的,不知道用什麼動物的羽『毛』填充,捲起來小小的一團,蓋在身上極輕,卻是極暖和。
剛把手伸出被子,還沒抓着被角呢,門簾一掀,墨離鑽了進來,皺眉道:“你幹什麼,把手放好別動。”
說着,握住她那隻受傷了的手腕,按在了一邊。
“自己也不小心一點。”墨離的聲音沉沉的。帶着些責怪:“怎麼九方看着你。還讓你受了傷?”
龍禹嘿嘿笑一下。由着墨離按着自己的手,然後在另一邊躺下,磨蹭磨蹭的湊過去道:“誰叫你走了把我一個人丟給九方,他欺負我,你都不管”
“他能捨得欺負你?”墨離替龍禹掖了掖被角:“不過你現在也不捨得欺負他,要不然,我是不放心。”
聽墨離這口氣,不是不放心自己。是不放心九方夏呀。龍禹撇着嘴不樂意道:“墨離,你是不是我這邊的,怎麼擔心起別人來?”
墨離淡淡笑了笑,龍禹以前是可恨的蠻不講理,現在是撒嬌的蠻不講理,作爲一個男人,自然是能很輕易分辨分出來其中的差別。
橫行霸道的頤指氣使,那是讓人很不痛快的。但是如今這樣抱着你胳膊晃着,用種嬌嗔的口氣埋怨,聽着。卻並不像是真的埋怨。反而透出絲絲的甜蜜來。
丹殊的事情,龍禹始終覺得很對不起墨離。雖然他什麼也不說,但是越是這樣,卻越是讓人擔心。凡事說開了反而好過,而墨離的『性』格,無論是開心不開心,在意不在意,都放在心裡沒有半點表示。
龍禹自覺有愧,對墨離的態度更軟,心裡七上八下的,又不好明着問,只撿着覺得無關緊要的好聽的話,『插』科打諢的。
帳篷外,一片黑暗,沒有半顆星星,連着篝火,也不知道何時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龍禹有些困了,緊緊的挨着墨離,有一句沒一句的,心裡還有什麼惦記着,卻開始有了睡意,意識有些不清醒了。
本來一個人在帳篷中的時候,雖然不冷,但是卻也不多暖。而且覺得空『蕩』『蕩』的。
“墨離”龍禹含含糊糊的:“等回了東錦,我們去看你姐姐好不好”
“恩?”墨離有些意外,轉臉看着龍禹。
龍禹已經快睡着了,閉上了眼睛在他肩上蹭蹭,半睡半醒間道:“你不想她們嗎,我很想見見你家人呢,就說你在公主府討了個老婆,他們肯定很高興的”
說話間,龍禹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便『迷』糊的睡了過去,墨離卻些睡不着了。
幼時的記憶還在心頭,那是非常糟糕的一段記憶,墨離從小父母早亡,跟着姐姐生活,姐姐是他唯一擁有的,也是他唯一在意的。所以當龍禹用這個來威脅他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就妥協了。
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也不再有選擇。
這麼多年,墨離從來沒有回過一次家,只不過定時讓人送平安信送錢回去,他姐姐不過是平凡的一個村姑,還真的以爲墨離在皇宮中得到了重用,真的忙的半點也顧不上家,還告訴他事業爲重,男人志在私方,先立業再成家也無妨。
殊不知,墨離偶爾會遠遠的找一處能看得見她家的院子的地方,默默的待上半天,他想,很想,但是他不願意將危險帶給她。也沒有辦法說出自己現在的身份,一個男寵,即使是在公主府,說出去,也只是讓家人蒙羞。
而剛纔,龍禹說,和他一起回家,這以前是件根本不可能去想的事情,而如今,或許真的可以。
龍禹這一夜挨着墨離睡得安穩,墨離卻在黑暗中睜着眼睛過了半夜。好在他內力精湛,精力充沛,即便是半夜不睡,第二日起來,也並無異樣。
誰也不想耽誤時間,第二題衆人都起了個大早,天『色』初亮時,便又開始尋找起來。
這次完顏長風更近了一步,昨晚上他想來想去,覺得這事情還是有跡可循,在雪地上畫了一地誰也看不懂的圖案,然後早上的時候,點了兩個最有可能的路線。
衆人對完顏長風自然是深信不疑的,按着他劃出的線路一路找過去,果然,在離着他們帳篷兩百多米的地方,找到一個完全符合要求的冰潭。
這冰潭是個不規則的形狀,不圓不方,當永夜拿着繩子一點一點的沿着邊緣放下,最終和拉着繩子另一端的九方夏在某一點重合時,龍禹幾乎要歡呼出來。
大自然造就的一切都是獨一無二的,看似相同的樹葉,即使有成千上億,也不會有一片是完全相同的。所以龍禹從來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真的會有兩個形狀完全不一樣的冰潭,他們除了形狀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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