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風還是一身白色衣袍,和這沙漠的顏色倒是挺搭配,。但是在這個地方,粗獷的建築粗獷的馬匪,他這麼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樣子,就有些不倫不類了。?
唐風看着龍禹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不由的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妥?”?
龍禹搖了搖頭,笑道:“沒有什麼不妥。就是在沙漠待了好幾天,見到的都是灰頭土臉的人。突然看見唐公子你這麼有風度的,有點不適應。突然感覺……眼前一亮。”?
龍禹說的挺認真地,唐風聽了,只是呵呵一笑:“公主說笑了,公主閱人無數,怕是眼界之高,又豈會將在下這樣的凡夫俗子放在眼裡。”?
墨離只是向唐風抱了抱拳,沒有說話。他並沒有直接和唐風打過交道,但是對這個人的防備之心卻是不低。?
客氣幾句,唐風道:“剛纔早上的聲音,是寨子裡的兄弟操練。公主在我這裡也無事,不如去看看熱鬧,打發打發時間也好。公主武功蓋世,若是心情好,說不定還能指點他們一些。”?
龍禹扯了扯嘴角,武功蓋世,要是真的倒是好了,。莫說什麼蓋世不蓋世的,只要有個差不多,也不至於會拖累了連墨離也走不了。?
龍禹還沒出聲說好或是不好,墨離便先道:“也好,反正閒來無事。公主,不如就去看看。你還從未見過這樣操練,也是新鮮有趣的。”?
龍禹有些以後的看看墨離,沒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樣。不過想着他說要去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便應了好,讓唐風在前面帶路。?
這寨子確實不大,但也確實能走,龍禹一路跟着唐風。只覺得路過的房子花草都是一樣。也不知道他是故意帶着在風塘裡多繞了幾圈混淆視聽。還是這地方爲了混淆視聽,就是所有的路上風景都是一樣。不過卻也明白了墨離的意思,墨離這是在探路,想要逃跑,就得先能順利的出去。?
也沒走多久,七萬八轉的,推開一扇大門,便是一大片空氣,兩邊還有竹子搭起來的架子。像是體育場的看臺一般。?
此時的場子裡,鬧哄哄的擠了許多風塘的弟兄,圍成了一個大圈。見到唐風的時候,大家紛紛喊着老大,讓出路來。圈子中間,是兩個男人正在比武。一個拿着九環大刀,一個擎着把長槍,你來我往的好不熱鬧。?
原來這是集體操練完了之後,單兵對打呢,龍禹心裡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
唐風介紹道:“在風塘,能者居上,所有的副手都是靠自己的實力拼出來的。如果在威望上不相上下,那便靠比武分勝負。勝者爲王,輸了的,也不得有不服氣。”?
此時圈子中,酣戰正熱,連唐風來了也沒能影響兩人。不過刀來搶檔的,卻並不傷及性命,畢竟都是平日裡天天見面的兄弟,點到即止,分出勝負即可。一邊觀戰的衆人,也都是激動的很,一個個摩拳擦掌,呼喝四起,直恨不得下場比拼的人能是自己纔好。?
唐風道:“說了公主可能不相信,我這風塘裡的人,都是被沙穆皇帝逼的走投無路家破人亡的,爲了逃脫沙穆暴政躲進了沙漠,拼了,還有一條活路,不拼,便是死路一條,。”?
看來那沙穆也不是個和平的地方,龍禹嘆了口氣,覺得唐風有些在給自己漂白,不由得道:“唐公子的意思,你這寨子裡,都是好人?你們打劫過往客商,也都是逼不得已。”?
龍禹這話裡難免有一些嘲諷的意思,唐風聽了,卻並不在意,爽朗一笑:“做馬匪的,還能自稱好人,公主這是取笑我了。我只是想說,人生在世,有許多不得已而爲之的事情,若是可以安穩度日,誰也不願意在這沙漠荒蕪的地方遠避人世,偷偷活着。”?
龍禹聽出唐風的話中之意,道:“唐公子的意思,是想帶着你的唐風一干手下,離開這個地方,去過耕種的普通日子。”?
“正是這個意思,而這一切,需要公主的幫助。”唐風正色道:“公主是個爽快人,我也就不饒彎子了。我在沙漠經營這些年,便是爲了輔佐沙穆王朝的一股勢力,而若是有了福寧公主的幫助,只要東錦能略施援手,比起我們努力多年,更要事半功倍。將沙穆人民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從此以後,沙穆會對公主感恩戴德。”?
龍禹不禁苦笑,不知這個唐風哪一隻眼睛從哪裡看出,她可以幫助他將沙穆人民從水深火熱裡解救出來。以前是福寧公主,這也還罷了,還可以問問皇帝能不能派個遠征兵什麼的支援一下臨國,現在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的時候,就是想幫,也無能爲力啊。?
龍禹苦笑着,轉臉看着墨離,想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援助。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動用東錦的力量幫助,這明顯是做不到的。而拒絕,即使是實話實說,即使唐風相信她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那麼沒有利用價值的自己,也怕是會有麻煩。?
而唐風一旦知道了自己逃離臨洛的事情,也難保不會將她作爲籌碼威脅東錦。?
見龍禹不說話,唐風道:“那日離開公主府的時候,公主曾經說過,在能力所及之內,答應我一件事情,。那麼現在,公主能否兌現承諾?沙穆不過邊陲小國,即使易主,也不會對東錦帶來一絲一毫的威脅。而且唐某也懂得知恩圖報,若是公主援手,不單是過往恩怨一筆勾銷,唐某還欠公主一個人情,日後若有差遣,義不容辭。”?
見龍禹爲難,墨離道:“唐公子,公主對沙穆的情況並不瞭解,如今你要求的,不是一件小事。而是關乎一個國家,甚至兩個國家的大事。想來公主實在沒法那麼快給出答案。”?
“不錯,是我心急了。”唐風摺扇在手上一拍,笑眯眯道:“如此大事,豈能兒戲。既然公主難下定斷。不如在風堂小住幾天,等有了答覆,再議不遲。”?
龍禹皺了皺眉頭,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自己和墨離,這就算是被軟禁起來了,什麼時候答應了,什麼時候放人。?
話已經攤開說了,剩下的,就是龍禹的答應與不答應了,幾人沒再說話,站在練兵場上看中間兩人鬥得正酣,各想心事。?
龍禹正恍惚間,卻見正在鬥爭的兩人已經分出了勝負,用長槍的一槍刺在大刀的金環上,一聲清脆鏗鏘聲,大刀脫手飛了出去,、好巧不巧的,直直的向龍禹刺來,轉眼便到了面前。?
龍禹哪裡有這樣的反應,看着在太陽下光芒刺眼的大刀迎面刺來,只覺得手腳都是僵硬的,腦子中的第一個念頭是跑,可是渾身沒有一處是聽使喚的,根本動也動不了。?
不過只是驚慌了那麼一瞬,腰上一緊,墨離已經抱着她側身轉了個全,那柄大刀倏地一下刺了過去,被唐風伸出摺扇在中間一攔,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濺起一地黃沙。?
這不過是須臾之間的事情,比武的人反應過來,連忙的跑了過來。?
墨離看着懷中臉都嚇白了的龍禹,低聲道:“公主,沒事吧。”?
龍禹做了個深呼吸,平緩了一下情緒,輕輕推了推墨離,道:“沒事,。”?
墨離便又站在了一邊,並不出聲,也不多話。?
“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小心一點。”唐風轉過臉裝模作樣的斥責手下,然後再轉過臉回來,一臉關心道:“公主沒受驚吧,是我這些手下學藝不精,一時大意,差點傷了公主。”?
龍禹擺了擺手:“我沒事。”?
墨離動作快,一點兒也沒碰到,不過是嚇了一跳罷了。再看那人的樣子,倒是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個意外。?
唐風這才放心下來,吩咐人送公主回去休息,千萬小心伺候了。?
待到龍禹和墨離的身影消失之後,那個使長槍的漢子方纔過來,此時他已經是風堂新一任的副堂主了,只聽木副堂主低聲的道:“老大,這人真的是福寧公主嗎?您不是說福寧公主的武功和您不相上下,可就算是受了傷還沒好,剛纔這個公主,也不像是會武功的樣子啊,會不會是冒充的?”?
唐風也若有所思的皺起了眉,想了片刻,勾了勾手指讓輸了的那人靠過來些,湊在他耳邊,如此這般這般的叮囑了一番。?
那漢子一臉的驚愕,張大了嘴:“堂主。”?
“找我吩咐的去做。”唐風搖了搖摺扇:“我確信不會認錯人,不過今天這事情確實蹊蹺。還是要試上一試。真的假的,到了時候自然知道。”?
“是。”那漢子道:“屬下明白了,屬下這就去安排。”?
唐風點了點頭,揮了揮手,讓衆人都散了。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斂去,撫着手中的扇子,若有所思。這事情,是冒了點風險的,可這事情,可由不得一點冒險,還是得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