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光顧着笑話九方夏了,卻沒注意自己也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樣子,從被窩裡就這麼跳了出來,只穿了件薄薄的褻衣,一頭黑髮如瀑的散在腦後,衣襟卻是大大的敞着,露着白皙如玉的脖頸和深邃的胸前溝壑。
九方夏半靠着嘖嘖了兩聲,視線從上緩緩的往下,幾乎要實體化了,然後他做了件幾乎所有流氓都會做的事情……吹了聲口哨。
房間裡雖然燒了暖爐,可也畢竟是大冬天,又是一下子從被窩裡出來,自然是冷的。龍禹笑話完九方夏,覺得自己胸口涼颼颼的,順着九方夏的眼光往下一看,這才發現大半個胸脯都露在外面。
好在這屋子裡只有九方夏也沒有別人,龍禹厚着臉皮很無所謂的哼哼一聲,走過去穿衣服。
有什麼好看的呀,龍禹滿不在乎的走到牀邊,然後正要俯身去椅子上拿自己的衣服,被九方夏拉住了胳膊。
“還是讓我來伺候公主穿衣吧。”九方夏的言語中帶了些笑,一手按着龍禹的胳膊,一手勾起椅子上的衣服,展開披在龍禹身上。
其實在公主府的時候,大半的時間,龍禹生活起居上的私事,就比如說穿衣服,都是由九方夏墨離丹殊親爲的,但是也不知道怎麼了,看着九方夏自己還是衣衫不整的,卻認真地,一件件的幫她穿上衣服,龍禹的臉刷的一下就紅過了。
九方夏的表情很是認真,一粒一粒的替龍禹扣好領子上的盤扣,整理了一下,然後輕輕淺淺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個吻。
“禹兒,謝謝你。”九方夏低聲道:“昨晚上,我睡得很好。”
昨晚上九方夏一個人在房間裡的時候。只覺得異常的煩躁,感覺在那一瞬間,許多事情都脫離了原先可以想象的軌道,但是卻又很無力,似乎什麼也做不了,什麼也改變不了。直到龍禹偷偷溜了進來,胡鬧了一番之後,兩人相擁睡去,什麼也沒做,但是卻無比的安心。
“如果你沒來的話。我可能一晚上都睡不着。”九方夏微笑着用額頭抵着龍禹的額頭:“不過,抱着你,睡得很熟。”
龍禹只覺得一下子侷促起來。雖然九方夏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一副調笑的神態,但她也不是沒有聽他一本正經的說過過情話,可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的感覺。
九方夏太認真的她甚至覺得不好意思起來。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臉上微微的熱了起來,左右看了一下,沒話找話道:“那個,我去看看他們起來沒有,你快穿衣服,別凍着了……”
說完。龍禹轉身,逃一般的出了屋子。
九方夏看着啪地一聲關上的門,笑着搖了搖頭。龍禹竟然害羞了。而且不是在牀上,這簡直是……要知道他們其實已經是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龍禹這突然清純一下,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龍禹覺得自己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出了九方夏的房間。站在堂間裡拍了拍胸口,平緩了一下急促的心跳和呼吸。
和房間相比。房間外,便是十足的冬天了。龍禹身上的衣服雖然都很暖和,可到底還是冷的,一口氣吸進來,再呼出去,便是陣陣的白霧。
龍禹用有些涼的手背貼了貼自己發燙的臉頰,做了個深呼吸,還沒完全平復過來,便看見完顏長風的房門推開了,他從裡面走了出來。
昨天帶回了黃公公,不過他們四個還是住着原先的套間,只是給黃公公另外開了房間。
“師父,早。”龍禹忙跟完顏長風打招呼:“這麼早就起來了?”
完顏長風是個很講究儀表的人,出現在人前的時候,都是打理的清清爽爽,他上下一打量龍禹,不由的笑道:“怎麼,九方夏欺負你了?”
欺負這兩個字,實在是可以包含諸多各種複雜的含義的,龍禹聽着完顏長風略帶了些調侃的聲音,稍微有些心虛,含糊道:“什麼呀,他怎麼會欺負我。”
“那怎麼頭髮都沒梳好就出來了?”完顏長風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頭髮,道:“公主即使身邊沒帶丫鬟,出了房門,儀容儀表也要注意。”
這話說的,十足十的一副師長前輩的樣子。
龍禹伸手在腦袋上摸了摸,確實,衣服是九方夏整理的,整整齊齊的,但是沒來得及整理頭髮,她就落荒而逃了,只是隨隨便便的挽在了腦後,確實亂了點。
龍禹嘩的一下子站起來:“我去梳洗一下。”說完,蹭的一聲進了墨離房間。
這幾日,她一直都是和墨離一起的,也就是說,這應該就是她的房間。
進了房間,卻見墨離正靠在桌子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來,剛纔完顏長風教訓的那一番話,都聽到了。估計也正好是打算出門的,但是在門口聽到完顏長風教訓徒弟,就收回了腳步,多少給龍禹留點面子。
龍禹扯了扯嘴角,坐在梳妝檯前整理頭髮,這個年代的人,不管男女,頭髮真是長啊,還不能扎馬尾不能披着……龍禹的腹誹中,一雙修長的手接過被她折磨的一把秀髮,靈活的盤了起來。
通過鏡子,龍禹看着墨離略垂下眼眸,明明是那麼高大而冷峻的一個男人,卻認真而溫柔的梳理着一頭青絲秀髮,硬和軟,這對比反襯,要多讓人動心,便多讓人動心。
墨離也是做慣了這事情的,雖然梳不出繁複的花樣,但是簡單的樣式卻非常的熟練。沒有一會兒便替龍禹挽好了發,在髮髻上斜插上一隻簪,道:“好了,公主可以出去見人了。”
龍禹對着鏡子看看自己,滿意點點頭,站起身來。
墨離道:“昨晚上……九方沒什麼吧,這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難以接受了一些,我和完顏先生也商量了一下,若是他心裡實在不痛快,我們可以先試試能不能降服永夜。只不過,如今我們和永夜還算是沒有正面對抗,一旦完全撕破臉,再想合作,就更難了。而且,那時候連表面上的平和,也會難以保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