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雖然還是清晨,卻也已經有了陽光,淡淡的,從破舊開裂的窗棱灑了進來,照亮一片空間,。?
墨離低頭看了看在懷裡沉睡的龍禹,手臂上用力,將她抱了起來。?
門敲了兩下,有人推門進來,墨離一擡頭,見一個清瘦的人影斜靠在門框上。?
大門打開,一陣清新的氣息從門外吹進,九方夏皺了皺眉,聞着房間裡的味道,走上前幾步,看了看墨離。?
“你們怎麼找來的?”墨離看見九方夏,算是鬆了口氣,門外,還能看見一排士兵,龍禹出門雖然不愛帶什麼人,但是作爲東錦的公主,府中侍衛並不少,也有可以調動一部分兵馬的權力。萬把人成不了大事,但是日常擺譜護衛足夠了。?
“昨天半夜,有受傷的侍衛回到府裡,。”九方夏說:“然後我們便馬上調集了人手,出城搜尋。想來爲了避開刺客,你們也不敢招搖,所以分成了若干小隊,一直找到現在,纔算是找到。我想公主受了傷,昨夜再受驚嚇,傷勢怕是會反覆,所以就跟着過來了。不過現在……要治療的,是你還是她……”?
九方夏似笑非笑,他常年研醫究藥,對氣味特別敏感,房間的門一打開,他便聞到了些並不陌生的味道,再轉念一想,便是明白。如果墨離用自身內力引導龍禹體內內息,那現在需要治療的,應該是墨離纔是。?
墨離低頭看着呼吸輕柔,臉色慘白的龍禹,想着昨晚發生的事情,無奈的笑了笑,下巴點點地上。?
屋裡的地上,是碎裂成幾片的瓷瓶,還有點點紅色白色的藥丸。?
“公主說,以後再不必用這些東西了。”墨離低聲道:“昨晚上,她也拒絕了我……而是讓我自己解決。我也不明白……”?
想着在府裡那些事情,九方夏也跟着沉默了一下,伸手就着墨離的懷抱,看了看龍禹的臉色,又在她腹上按了按,面色低沉。?
“去金屋吧。”九方夏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又嚴重了。這樣下去,怕是會落下病根。”?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以龍禹的條件,按理說她若是不能好好養傷,養尊處優的養傷,那這東錦國中,就沒有人能夠養好傷了,可是偏偏的,卻總是出這樣那樣的狀況。?
“如果公主再不調養好……”墨離看了九方夏一眼:“你,我還有丹殊,這日子,怕是都不好過了。”?
九方夏挑眉一笑:“公主活蹦亂跳的時候,難道我們的日子就好過不成。”?
九方夏的話太實在,聽得墨離沉默了一下,半響,低聲道:“我們的日子雖然不好過,可至少有人的日子是好過的。公主這次僥倖無事,撿回來的,又何止是一條命,。你我……也該鬆口氣纔是。”?
“是啊。”九方夏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們這輩子,也算是已經毀了。可好在,不是白白犧牲。”?
墨離只是笑了笑,雖然那笑容實在是冷漠。?
出了院子,院子裡是黑壓壓的人頭,看見墨離抱着龍禹出現,齊齊的低下了頭,讓開一條通道。?
墨離吩咐身邊的人:“去告訴丹殊,公主已經找到,我們直接去金屋,讓他去宮裡覆命。”?
手下的人應了,縱身上馬,飛奔而去。昨夜龍禹遇襲,這事情是瞞不了任何人的,更不要說瞞着宮裡。?
龍禹是在馬背上顛簸醒來的,睜開眼,感覺自己是在墨離的懷裡,心情頓時放鬆了下來。?
朝陽已經升起,陽光有些刺眼,微微睜開了,龍禹低聲道:“墨離……”?
聲音嘶啞的很,嗓子裡火燒火燎的,乾涸的發不出什麼聲音。?
“公主醒了?”墨離催着馬前行,一手拉着繮繩。一手摟着橫在身前的龍禹。?
“回公主府嗎?”龍禹四下一看,覺得這路和昨夜來的路似乎有些不同,心裡有點遺憾。她都這個樣子了,難道還不回公主府去休養,還有什麼地方要去不成??
“去金屋。”墨離道:“公主傷勢復發,九方說,金屋的溫泉,可以舒緩寒氣,擴散藥性。”?
“金屋?”龍禹愣了一下,那是什麼地方。?
“何處金屋可藏嬌。”九方夏的馬就在一旁,看着龍禹這樣子,忍不住的帶了嘲諷的笑意道:“只怕是公主這身體,十天半個月的,到了金屋,也做不了什麼了,。”?
到了金屋,能做什麼?龍禹此時腦子裡一團漿糊,一時還真沒轉過這個彎來,待看到九方夏臉上那笑時,才恍然大悟。?
金屋啊,都叫金屋了,還能做什麼。怕是這公主的一個私人別院,也不會用來幹別的事情,養幾個小倌荒唐胡鬧幾回,那不是再合適不過了。?
想這龍禹如此名聲在外,怎麼可能只有墨離九方夏丹殊這三個男人,不過是因爲這三個身份不同,所以才常住在公主府裡,其他的,便豢養在別院,有興趣了,便去寵幸一回,沒興趣,就金絲籠裡養着。只是別院的名字叫金屋,這公主也實在是有些惡趣味。?
龍禹無奈笑笑,想着也許又要面對不少形形色色的男人,不禁有點頭大。?
這公主以前的眼光不錯,金屋裡的那些小寵,一定也不會差,但龍禹從來沒覺得自己竟然有點怕看見帥哥,特別是九方夏這樣的,臉色都明白在臉上,讓她時時提醒自己,到底都做過什麼喪盡天良的事情。?
“九方夏。”龍禹板着臉道:“交給你一個任務。”?
九方夏應着:“公主吩咐?”?
“把金屋裡那些……咳咳……都給我處理一下。”龍禹道:“一個都不許留。”?
“處理?”九方夏微微的皺了眉:“公主想怎麼處理,還請明示。”?
“還能怎麼處理?”龍禹這話一出口,自己覺得不對,這些人的思想和自己完全不同。自己說的處理,那就是指把人打發走,該給失業金的給失業金,該給遣散費的給遣散費。但是九方夏的處理,怕是就沒有那麼簡單的。?
龍禹打了個冷顫,忙道:“給些銀子全部送走,問問願意回家的就回家,不願意回家的,想去哪裡做什麼營生,儘量滿足,。”?
龍禹意外完了,輪到九方夏意外了,就着馬上的姿勢,湊了過來,那一道疤痕在明亮的光芒下,分外顯眼。?
龍禹將頭埋回墨離懷裡,嘟囔道:“我不想和你說話,你先走一步,去金屋處理。我到的時候,我不想看見以前的人,來不及走的,也別讓我看見。”?
眼不見心不煩,此時此刻,龍禹只有一點慶幸的地方,男寵好過於妻妾,在於他們不可能有孩子,揮揮手咬咬牙也就打發了,頂多給些賠償,就算是有可能對不起誰,至少不會犯下太大的錯誤。?
“是。”聽龍禹這麼說了,九方夏也就坐直了身子,應了聲,策馬前行。?
龍禹在墨離懷裡蹭了蹭,呼出口氣,低低道:“墨離,如果我一直都是這樣,你會不會喜歡我?”?
龍禹這句話聲音說的實在是小,又是狂風凌冽的戶外,墨離的心思也有些走神,只聽見龍禹說了句話,還真沒聽見她說的是什麼,待低下頭再問,龍禹卻閉了嘴,支吾着再不肯說。?
金屋是龍禹在外城的一處宅子,避暑山莊一般的地方,雖然不是真的黃金鑄成,卻也是豪華奢侈,亭臺樓閣,飛檐流水,珍奇花木,鬱郁蒼蒼。幾乎晃花了龍禹的眼。?
因爲九方夏先到了一步,已經將龍禹的意思非常好的貫徹了下去,所以一路進入,除了和王府一樣的侍衛之外,倒是並沒有看到什麼讓自己不舒服的地方。?
墨離雖然住在王府,但是他是龍禹的貼身侍衛,所以對這個地方,也是熟悉的很。到了大門,下了馬,看着龍禹連走路也沒什麼力氣,索性將他打橫抱着,快步往裡走。?
金屋靠山而建,前有湖泊,是個前有照後有靠的風水絕佳之地。龍禹五行缺木,這宅子中的所有橋樑屋宇,都是木頭所建,。不知用了多少千年古木,費了多少人力物力。?
想來這宅子裡的侍衛都是大世面見慣了的,見墨離抱着龍禹往裡走,一點吃驚意外的表情都沒有,眼觀鼻鼻觀心,好像他們是空氣一般。?
龍禹在路上強打精神跟九方夏扯了幾句之後又就蔫了,半眯着眼窩在墨離懷裡,直到走進了一處院門,遠遠地便看着霧氣騰騰,這才睜開了眼。?
現在的氣溫很低,龍禹更是感受着裡外夾擊的寒冷,可是到了這個地方,卻是覺得一陣暖意融融的漫了上來。?
院子裡,是一個小塘,一看便是人工的,塘周圍一圈全是用木頭搭砌的,打磨的光滑圓潤,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材料,不見半點腐蝕,就像是一個放大了的木桶。水面上升騰着冉冉霧氣,這是花了大價錢從山上引來的溫泉水。?
九方夏已經在水邊了,正往裡面倒着東西,一筐一筐的,看不出是什麼。?
墨離將龍禹抱進院子,衣服也不解,便直接抱着走進水中。?
溫暖的水浸上身體,龍禹舒服的長長舒了口氣,扭了兩下表示要下來,墨離便慢慢放了手,扶着她,自己靠着邊沿站着。?
九方夏正將最後一筐枝葉莖幹倒進水中,然後便擡手解了外袍,也走下了水。?
熱氣中,一切都是若隱若現的,龍禹全身心都在感受着久違的溫暖,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九方夏已經走到了身邊,和墨離一左一右的站着。?
而墨離也不知道何時脫了衣服,下面看的不真切,至少上半身是裸露的,赤裸精壯的胸膛,結實的肩臂,龍禹摸了摸鼻子,只覺得一陣熱氣,只覺得這溫泉的水,幾乎要把自己煮熟了。?
“你們……”龍禹有些不確定的道:“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