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正聞得此言,自然是再高興不過,當即領命。
"屬下定當不負宗主重望,早日清除逆黨。"
待刑正退下去,雲落才從書中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早就恢復嬉了皮笑臉的孃親,又低下了頭。
雲橫見寶貝兒子看了自己一眼,免不了回味剛纔的威風姿態,"怎麼樣啊,兒子,爲娘剛纔可有宗主的風範!哈哈哈。"
雲落撇撇嘴,實在不想理這個弱智孃親啊。
刑震這邊,實在是落得狼狽,他本想是趁着顧雲橫不在宗中,伺機派人除掉她,不成想事情不僅沒辦成,反倒被顧雲橫一行人殺了回來,可惡,連暗宗的的秘密通道都沒有能殺了她,如今看來,怕是再不能奪取宗主之位了。
思及此處,刑震心中鬱結牽扯到肝火,一口猩紅的鮮血破口而出,旁邊所剩無幾的暗衛皆是大驚失色,忙上前詢問,如今這幾人已是驚弓之鳥,若是沒了刑震領率,必定成爲四竄的鳥獸。
刑震擺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臉上的陰霾卻不禁加深:"好你個顧雲橫,我刑震今日所受屈辱,他日必定加倍讓你償還!"
此時刑震口中咒罵的顧雲橫,竟是在悠哉悠哉地邊吃着脆皮鴨邊翻看手中的話本子,雲翳見着書上淨是雲橫手按上去的油印子,悄悄移開了視線,嗯,還是看看窗外的風景罷。
待雲橫將手中那本油膩膩的話本子翻完,一碟的脆皮鴨已然是進了腹中。吧唧吧唧嘴,雲橫感嘆着話本里淒涼的愛情故事,自言自語了一句人鬼殊途啊。引的雲翳翻了翻白眼,宗主居然癡迷這類庸俗至極的人鬼故事,
"對了雲翳,落兒呢?跑哪兒去了?"
"剛纔出去了,云爾也跟着,估摸着是比試武功去了。"
雲橫一聽是去比試,立馬來了興致,每次落兒與云爾比武,云爾必然是落得一身狼狽,不去湊湊熱鬧怎麼對得起他呢?
想着,雲橫已經出了門,果然在後院找到了打的正樂的兩個人,哦,不,應該是隻有一個人樂,自然是落兒。
雲橫找了塊方石坐着,又從懷中掏出包瓜子,預備着看場好戲。
之間不遠處的兩人忽而騰飛忽而閃躲,淨是捉弄之意,雲落小手翻飛,陣陣掌風直逼云爾要害,依着云爾的身手,一個孩子的掌風必然是能輕鬆接住,但他唯恐傷及了少宗主,只能是堪堪避過。
幾招下來,云爾就顯得苦悶至極了,他哀怨地看了一眼旁邊雲翳,後者……自然是冷眼旁觀。
皇宮之中,大皇子烈無雙正雙眼微閉,聽着底下的人彙報近日宮中各皇子的動向。
"怎麼,老七還沒回來?"
伏在地上一身黑衣的探子低聲答道,"邊疆已然安定,七皇子不日便能回京。"
烈無雙緩緩睜開了眼,眼中厲色不加半點掩飾,他伸出了右手,不時地敲打着桌面,截然不同的風格使得他的身上籠罩了一層灰色的陰翳。
"烈西曉……呵,你很快就會知道,你的勁敵,可不止老十一個人。"
管道上,烈西曉一隊人馬凱旋而歸,此次處理邊寇,令軍中士氣大漲,但同時也反映了將士們的許多不足之處,看來回京以後,還得吩咐莫統領多加鞭策。
烈西曉幾日前便得知了雲橫回來的消息,處理完戰事,便馬不停蹄地往回趕,莫統領早就看出七皇子一臉急不可耐的樣子,暗笑着沒有戳破。
"孃親,孃親。"打夠了的雲落自空中緩緩落地,跑到雲橫面前。
"乖兒子,快過來,打累了沒,來孃親給你擦擦汗。"說着雲橫從懷裡掏出一方粉色帕子,正要抱着雲落狠狠地"蹂躪
"一番。
雲落本是奔着前來的,可一看自家孃親的動作,頓時停在了離雲橫三步遠的地方。
雲橫臉色僵住,伸出來的帕子抹到了自己的臉上,裝作擦掉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傷心地嘆氣。
"唉,你是我親兒子啊,哪兒有親兒子嫌棄自己孃親的,所謂是兒不嫌母醜,你你你,唉,氣死孃親了。"
雲落扳着張小臉,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女人,是不是演過了。
身後一臉頹廢的云爾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唉,若不是怕傷了小宗主,他又怎麼會是如此灰頭土臉的模樣。
客棧畢竟人流衆多,不免嘈雜了些,即便是關門在房裡,依然時有雜音入耳,雲落喜靜,便時常抱了書尋一片清淨之地。
這日,雲落正坐在一處草地上翻看《孫子兵法》,忽的覺察有人靠近,一個激靈騰地而起。
"誰?"小小的身子立在草地上,渾身散發出冷冽的氣息。
須臾,數米外的林子裡走出一個人來。
來人錦衣華服,頭上插着一隻和田玉簪,衣上的配飾無不彰顯着其身份之尊貴。
"小傢伙,這就被你看出來了?"
雲落收好手中的書,在感受到對方並無內力之後,暗暗收起了手中的銀針。
"你是誰?"
"我?按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皇叔呢,哦,前提是……你確實是烈西曉的兒子。"
雲落皺着眉頭,心中思索着,爹爹的兄弟中,只有烈無措、烈無雙的歲數與此人相當,烈無措身上是有些武藝的,而此人無論是從氣息還是走路的聲音都不像是有內力的人,所以……
"你是大皇子,烈無雙!"
烈無雙嘴角上揚,笑了起來:"小鬼,看樣子你確實是個人才,如此年齡,思慮便這樣成熟,若是將來尋了機會,定是有一番大作爲的。"
說完,眼中的厲色一閃而過。
烈無雙雖面上帶着笑,但是縱然雲落小小年紀,這般樣子,也不難看出烈無雙眼中的殺意。
雲落無心繼續談下去,直截了當地開口:"不知大皇子特意前來,可是有事相談?"
烈無雙緩緩收起笑意,向前走了幾步,蹲在雲落面前。
"怎麼?皇叔就是來看看你,有什麼可意外的嗎?哦對了,你是叫烈雲落?"
"是雲落,我現在還不姓烈。大皇子常年位居深宮,若是特意出來看我,怎麼也說不通不是?"說完,雲落抿着嘴,冷眼看向眼前的人。
烈無雙站起身,拍了拍袖上沾染的灰塵說:"小傢伙,其實我真的只是看看你而已,有什麼不能信的呢?哦,我還要順便告訴你件事兒,你的爹爹,一時半會兒怕是回不來了……"
"你說什麼!"雲落聽見是關於爹爹的消息,立馬緊張起來。
"呵,還以爲你會一直這麼冷着臉呢,嗯,不說也罷,你孃親這會兒怕是已經知道消息了,你還是回去問問你親愛的孃親吧。"
說完,擡手欲去摸摸雲落的頭,卻被雲落輕巧避開。
烈無雙無奈地嘆了口氣,這孩子,還真是像老七,一樣的不近人情。
金璧輝煌的書房內,一個男子端坐在桌前,正擡手撫摸着桌上的一張畫像出身,連嘴角溢出來笑意都未曾發覺。
畫中女子,面凝鵝脂,脣若點櫻,眉如墨畫,一身粉衣託得嬌小身軀,這樣貌若仙人,不是桃花仙子顧雲橫又是誰?
"稟告太子殿下,已照您的吩咐,將烈國一黨逼到了赤峰山下。"
前來彙報戰情的近衛打斷了男子的遐思。
男子微微不悅,小心收
好桌上的畫卷,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說:"烈西曉如今情況如何?"
"烈國七皇子如今率軍退到了赤峰山下,我軍已將其團團包圍,縱是烈軍插翅怕是也難以逃脫。"
"嗯……"男子笑着應了聲,"赤峰山是我大金第一山峰,此處易守難攻,烈西曉等人在不知曉地理位置的情況下退到此處,必然是死路一條。"
近衛聽了忙低下頭說:"殿下英明!"
"嗯,你下去吧。"
待近衛退了下去,男子又緩緩攤開畫卷,自言自語道:"顧雲橫,你遲早是我的,烈西曉再厲害又有如何?如今還不是成了甕中之鱉?只等我去捉了,哈哈哈……哈哈哈……"
"什麼!你說烈西曉失去了聯繫!?"
滿臉不可思議的顧雲橫拍案而起。
還在不停喘着氣的言如風找了椅子坐下來,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
"是啊,近幾日烈西曉都是以飛鴿傳書給我,商談要事,可是近幾日了無音訊,飛鴿也都不知蹤跡,派去查探的人都說未曾在管道上尋得烈國軍隊,如此這般,可如何是好?"
顧雲橫聽完冷着臉,眉頭緊皺,在屋子裡不停地踱步。
"你最後一次和他通信是在什麼時候?"
"四天前。"
顧雲橫拿來地圖,"按軍中行進的腳程,必然不會太快進我烈國領土,況且在烈國,也沒有能讓烈西曉失去消息的東西,他是戰神,邊宼一戰必勝無疑,如此……"
"是金國!"言如風聽了雲橫的分析,立馬激動地說。
"金國雖強大,但我大烈因有烈西曉這個戰神而不容小覷,表面上看,金烈兩國關係匪淺,其實根本就像是弓中之箭,一觸即發。這些年的安定,不過是維持的表面功夫!"
"金國,好,很好。"顧雲橫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眼神堅定地看向言如風。"我準備前去金國,你可願相隨?"
言如風不假思索地點點頭,他與烈西曉本是生死之交,如今兄弟有難,他怎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正當雲橫想要坐下與言如風仔細商討去往金國一事時,門外的雲落急急地衝了進來。
"孃親!"
見兒子一臉危色,雲橫不免緊張起來。
"怎麼了,落兒,是遇到什麼危險了嗎?"
雲橫進來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是爹爹。"
"怎麼?你知道了?"
雲橫一驚,烈無雙說的果然沒錯,孃親已經得知了消息。
"孃親,爹爹是不是有危險?"
"剛得到消息,你爹爹他……失蹤了。在金國失蹤的。"
"什麼?"雲落小臉煞白,"爹爹怎麼會失蹤?憑爹爹的能力,按理說不可能會失蹤啊。"
雲橫嘆了口氣,坐下來說:"你爹爹怕是遭人暗算了,爲娘打算去一趟金國,落兒你……"
"落兒自然是要跟隨孃親的!"
雲橫自知拗不過兒子,只得妥協,"兒子,此次前去,不比當日古墓之中安全多少,連你爹爹那樣厲害的人都……所以,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言如風在一旁聽了也點頭附和:"是啊小云落,你雖天資聰穎,又有一身本事,但畢竟是個孩子,此番兇險,一定要多加小心。"
雲落點點頭,臉上全然不像是一個四歲的孩童該有的神色。
"孃親,落兒會照顧好孃親還有自己的,也會救爹爹的。孃親不必擔心。"
"嗯。孃親放心。"說着雲落眼角已經微微有些溼潤,她顧雲橫何德何能啊。生了個如此聰慧懂事的兒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