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以後才發現,原來是一個獵山守衛,抓到了一個偷偷溜進染林山的老頭,要將他交到官府。
“軍爺,求您放了草民吧!草民的老伴還等着這蘑菇入藥呢!”
老頭跪在地上不停磕頭,眼見額頭上就要見血。
“出什麼事了?”
烈西曉一拽繮繩,策馬上前,詢問那守衛。
那守衛趕緊跪下道:“稟告七殿下,這老頭趁巡防隊不備,偷偷溜進染林山,按律,應當送往衙門受審。”
“殿下,草民也是迫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啊!”
烈西曉看他哭的悲痛,就讓他細細道來。
原來,這個老頭的老伴患了重病,要想治癒,必須需要長葉松樹下生長的長葉菇來入藥。不巧的是,這方圓數百里,唯有這染林山上生長這種長葉鬆。因爲染林山被圈爲了皇家獵場,自然所有的長葉菇都入了太醫院的藥方,在民間是買不到的。而這位老頭一介農夫,家裡既不顯赫也沒有官場之人。爲了救老伴性命,只得冒死來這染林山取藥。
“殿下,求您饒了草民吧!”老頭聲淚俱下,講述着自己的悲慘遭遇。
“爹爹,這個老爺爺好可憐,可不可以放了他呀!”
聽到這脆生生的童音,兩人都擡起頭來。只見烈西曉身前,還攬着一個四五歲大的小男娃。生的白白淨淨,可愛非常。
這麼說,這就是七皇子的兒子,當今皇帝的皇孫?生的是真真好看呀!
烈西曉隨即問那個守衛:“你把這老伯送去官府,是要治他擅闖皇家獵場之罪?”
“回七殿下,正是。”
“哼,那是不是還要治你一個守備不嚴之罪啊?”
“這……”
“有時候,放過別人,就是放過自己。何況是幾個蘑菇而已。以後加強守衛便是了。”
說完一牽繮繩,走到前面去了。
身後,那守衛才反應過來,急忙給烈西曉磕了個頭,喊道:“多謝七殿下指點!”
“謝七殿下救命之恩!”
如果將來烈西曉繼承皇位,那一定會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跟在後面的雲橫這樣想。
初春的染林山新葉初冒,春花盛開,雖然說是獵山,卻也是風景如畫,美不勝收。
幾個人乾脆下馬而行。
雲翳云爾自小沒見過如此別緻的山林景象,一到了山裡就之間竄上了樹,雲翳還好點,只是看看風景順便看一下週圍有沒有可以的人,而云爾乾脆在樹上竄來竄去摘果子吃,嚇得雲翳趕緊去看着他,就怕他吃到有毒的。
“孃親,落兒也沒見過這麼美德風景呢!”雲落東看看西看看,這邊摘朵小花,那邊撲個蝴蝶。
雲橫看見雲落不多表露出來的童心,心中狠狠酸了一把。雲落兩歲開始看書,四歲就捲入了各種紛爭當中,成日裡不是看書就是算計人心,哪有一點小孩子的樣子!自己以後一定要多帶落兒出來玩。
身邊烈西曉顯然就沒有他們四人如此興奮,但他
還是看出了雲橫的心思。忙寬慰她說:“我烈國大好河山,等一切安定下來,我定帶着你和落兒遊山玩水,逍遙自在。”
雲橫輕輕地笑了。
誰人不知,烈西曉遲早會捲入皇儲之爭,更何況如今烈國形勢並不太平。外有金文浩瀚的金國漸漸施壓,內有烈無雙烈無措兄弟時時爲難,烈西曉身上的負擔不知道有多重。這是一家人第一次出來這樣無憂無慮的遊山玩水,大概也是最後一次了。
所以,一定要珍惜這次機會,好好放鬆放鬆,等到回去,還不知道有多少場硬仗要打呢。
突然,前面的樹上吊下一個人來。
原來是云爾,手裡抓着一隻山雞,大喊道:“宗主,原來這山裡的雞可以飛這麼高呀,我還以爲雞隻等從地上跑呢!”
另一棵樹上,雲翳跳了下來,一隻手拎着一隻山雞。
云爾一看不服氣了:“哼!我去河裡給少宗主撈魚吃!”
雲翳無奈的笑了笑,將兩隻被擰斷脖子的雞扔到地上,又上樹去了。
染林山下有幾條山溪,涓涓流淌。
烈西曉告訴雲橫,這是山頂上的望月泉流下來的水,甘甜可口。
傳說,這望月泉生在染林山的最高處,日日可倒映出天上的月亮,最神奇的是,望月泉所形成的水潭潭地,有一隻天然的蟾蜍狀的石頭,張着嘴,只對着月亮,無論什麼時候,月亮的倒影總能倒映在那蟾蜍之上。所以開國皇帝親自提名“望月泉”,意味着此泉集日月之精華,保佑烈國國泰民安。望月泉泉水清冽,甚是甘甜,就連溪水中生長的魚蝦,也是個個肥碩鮮美。整座山上的動物都是喝望月泉的水繁衍生息,似乎也具有了有種靈氣。
幾人決定當天在山下溪邊紮營休息,第二天在上山。
雲翳忙着扎帳篷,云爾則脫了衣服就往水裡跳,只是水裡的魚太滑了,云爾抓了半天也抓不住,最後還是雲翳給他削了根簡單的魚叉,才抓到了魚。
雲橫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只不過每隔一會就要問一句雞和魚烤好了沒有。
雲落坐在她身邊,拿着草辮草螞蚱。
烈西曉則和雲翳云爾一起烤雞烤魚。
整個畫面,美好的不能再美好。
只是他們都不知道,就在他們出發不久後,建安就命侍女將一條紅色綢帶系在了院中的老槐樹上。
“魚烤好嘍!”
夕陽西下,幾個人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嗯!真香!”雲橫一手雞腿,一手烤魚,吃的不亦樂乎。
“你們說,這山上的兔子啊,鹿肉啊,熊掌啊,是不是更好吃?”雲橫吃的滿嘴是油,還不忘了下一頓的美食。
烈西曉剛拿起手絹想替她擦一下,突然看到樹林裡極快的閃過一道人影。
“誰?”
雲翳云爾顯然也看見了,一同追了上去。
烈西曉皺緊了眉頭。
那道人影速度極快,看起來輕功可決不在雲翳云爾之下。
但當這個
人出現的時候,自己又毫無一點危險的感覺,說明此人沒有惡意,或者,此人根本不會武功。
那個人究竟是誰?這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身邊的雲橫倒是沒有什麼顧慮,雲翳云爾已經去了,身邊又有烈西曉和雲落,所以,自己還是安心的繼續吃吧。
烈西曉無奈的看着身邊還在大口吃肉的雲橫,默默嘆氣,在這種情況下,也就雲橫能夠好無所謂,吃得下去了。
不多一會,雲翳云爾就捆了一個“人”過來。
這個“人”看起來極爲年輕,頭髮是棕黃色的,臉上也極髒,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的不能再破了,赤足。散亂的毛髮中一雙血紅的眼睛直直的看着雲橫手中的雞腿,喉嚨裡發出幼獸般的低吼——活脫脫一個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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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西曉眉頭皺的更深了,嫌棄的說:“先扔河裡洗乾淨再說!”
雲翳云爾擡起這個野人就往河裡扔。
這個野人好像極怕誰,雲翳云爾剛架着他到河邊,他就發出痛苦的叫聲,如果仔細聽得話,還可以聽出“不……不……”的聲音。
可是云爾纔不管這麼多呢,一腳就將他踹下河,兩個人也脫了衣服,在河裡清洗起這個野人來。
不一會兒,雲橫就聽到了雲翳云爾兩人的驚呼聲。
原來,那野人的毛髮和皮膚竟是沒有一點雜色的雪白顏色,由於在山林中生活已久,竟然染成了棕黃色。
“原來是個白子。”烈西曉看着正抱着半隻雞狼吞虎嚥的“野人”說。
此時此刻,那野人穿着云爾的一身淺藍色便服,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長至腳踝的白色頭髮用一根髮帶簡單的束起,雪白的臉上沒有一點瑕疵,一雙血色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細細看來,竟然是一個清秀乾淨的美少年。
“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會出現在染林山裡面?”雲落上下打量了這個全身雪白的人,開口問。
少年擡起頭來,發現面前不知什麼時候坐了一個瓷娃娃般的小童,便不自覺的深處油乎乎的手,想去捏他臉。
當然,雲落以極快的速度躲開了,並且後退幾步,坐到了烈西曉懷裡。
這個少年顯然是能聽得懂人說話的,但可能由於長期居住在山裡面不與外界聯繫,所以口齒有些不清晰。
通過他連說帶比劃的講了半天,衆人總算是明白過來。
首先他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了。從出生起,通體雪白的他就被村子裡的人視爲是不祥之人。他的親生父母受不了村裡人的壓迫,要將他扔到河裡淹死。在最後關頭,他的母親始終放不下新生骨肉,將他放入一個竹籃中,再放進河裡任他自生自滅。後來,一對年邁的老夫婦養了他。
他三歲的時候,便有了飛檐走壁的本領,似爲天賜。可惜好景不長,這對老夫婦被仇家所殺。沒有人願意養他,他被從這一家趕到另一家,所有人都說他是怪物。
從此他就開始了乞討爲生的生活,一路行乞來到了帝都附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