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宅內。
“小姐啊,你當真是一點都不擔心嗎?”
紅袖看了一眼躺在貴妃榻上,悠閒地吃着水果的小姐,竟然一點着急的樣子都沒有,可把她給急得團團轉。
“擔心什麼?”
“徐侍郎的兒子啊!小姐你這回可真是太膽大了!”
雲橫扔掉手裡的蘋果核,擦了擦嘴做起來,一副“你是不是傻”的樣子看着丫鬟紅袖。
“你家小姐我何時怕過這些事,想當年我連天牢都待過,不也沒什麼事?放心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雲橫的性子從來就不知怕爲何物,他是徐侍郎之子又如何?只要她想,便是皇帝在她面前,她也照樣妄爲。
紅袖滿臉憂色地退了下去,小姐縱有遮天的本事,可是王法面前,誰又能逃得過?未出門一會兒,這丫頭又帶着喜色進來了。
“小姐!七皇子來了。”
聽見烈西曉過來了,雲橫從貴妃榻上翻身而起,遂拍拍身上的瓜皮,端端地站着。
烈西曉進來時,還頗有些驚訝雲橫的安分,待看到地上的一堆果皮紙屑時,暗笑了幾分。
“竟沒有睡着,着實出乎意料。”
雲橫聽了,尷尬地看看窗外,大哥!這都快正午了!就算是她想睡,肚子也不允許啊!
“咳咳,那個,有事?”紅袖走到桌前倒了兩杯茶水,有些不好意思去看烈西曉的眼睛。
“無事就不能過來?”烈西曉微挑劍眉,有些不悅道。
“不不不,當然不是,我就隨口問問,嘿嘿。”
“嗯,我是來護你的。”
護她?雲橫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是好端端在這兒坐着的嗎?
見着雲橫的不解,烈西曉端起杯清茶解釋着:“你把人家徐侍郎兒子廢了,當真覺得人家不會來找你麻煩?”
又是爲了那個徐公子,雲橫不高興地癟着嘴,不過是一個侍郎之子,她又沒要了人家性命,如此的手下留情,怎麼一個個還擔心起來了?
“你也是覺得我不該這麼做?”
聽見雲橫冷了幾分的聲音,烈西曉無奈地嘆口氣,這丫頭,這樣敏感作甚,他何曾怪過她?
“不是,我只是擔憂你的安危,你將那日發生的事情說與我聽。”
烈西曉這麼說,雲橫的情緒才慢慢緩和下來,喝了口水,把那日在畫航上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那日,她同落兒隨青嫿入了棚子裡,立馬對那奢靡的風氣厭惡到極點,只是人已進來,想抽身已是不易。
想那徐公子也真是色膽包天,拉着雲橫不放,一個勁地逼她喝酒,雲橫自知沾不得,所以一直冷着臉不願就範。
不成想那徐公子脾氣上來了,一個蠻力上身,扯着雲橫就進了隔間裡去,那裡赫然擺着的一張大牀,任誰都能想的出來徐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雲落看見孃親受制於人,正要出手,不想接收到雲橫一個玩味的眼神,仔細一辨,竟還有幾分玩味
。
雲橫只道是兒子擔心他,所以不讓他進來,她又哪裡知道,雲落擔心的不是她會被人欺負,而是擔心她闖出什麼禍來。
千防萬防,雲橫還是闖了禍,一聲慘叫傳來,那徐公子的根子就被雲橫生生切去了。
聽得雲橫繪聲繪色的一番敘述,烈西曉的眼中堆滿了怒火,身上的寒意四竄,同着眼裡的火,讓人害怕。
竟然敢對他的女人動歹心!
“徐侍郎老來得獨子,如今兒子被廢,必然會來討個說法,估計不出一會兒就會過來,放心,我會護你。”
雲橫看着自己倒映在烈西曉如水的眸子中,一時間竟讓她有了錯覺,似乎這個男人,就是全世界。
正午,顧成邀了烈西曉正一家人在屋子裡用膳時,徐侍郎帶着人氣勢沖沖地進來了。
在看到烈西曉也在時,心裡驚了一驚,七皇子與顧家並無交情,怎麼會在這兒?莫不是外界的傳言是真的?七皇子真的傾心與顧家大小姐!?
“臣,參見七皇子。”
烈西曉姿態優雅地放下手裡的碗筷,不可一世的模樣不僅沒有半分讓人厭惡的感覺,反而會油然從心底升起一股欽佩之情,不愧是烈國的神話,烈西曉的舉手投足都是那樣至高尊貴。
“徐侍郎好雅興,竟挑了個用餐的時候過來拜訪。”
烈西曉的角色忽然轉變,再也沒有了對雲橫母子的溫柔,這般渾身唳氣的樣子,讓雲橫微微有些失神,烈西曉,他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他還有多少面是她不曾看到的?
徐侍郎面色露出了尷尬的意味,原本的凶神惡煞此刻也蕩然無存,他縱是烈西曉手下的心腹,可是叫他公然在烈西曉面前發脾氣,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
“這……殿下怕是誤會了……老臣是來討說法的。”徐侍郎擦擦額頭泌出的薄汗,心中微微發虛,七皇子爲何在這兒尚且還不知原因,若真是護着顧雲橫的,恐怕兒子這仇就難報了。
不!就算是七皇子攔着,他也要讓雲橫出來賠罪!
“哦?向誰討?”
“顧成之女,顧雲橫!”
說這話時,徐侍郎的眼睛在桌上的人間一一掃過,一眼就看出了烈西曉旁邊那個神色淡然,毫無畏懼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仇人。
“原來是顧大人家事,”烈西曉偏過頭看了一眼顧成,接着道:“既然如此,本宮不便插手,徐侍郎,你且討你的說法,本宮看着就是。”
這話一出,除了雲橫雲落母子,其餘人皆是變了臉。
顧成和顧青霄不可置信地面面相覷,七皇子若是不插手,雲橫必然會沒有好果子吃的!
四夫人聽了,心中抑制不住地狂笑起來,哼,顧雲橫,你害的我兩個女兒得了怪症,渾身奇癢,導致面容盡毀,老天有眼,你的報應終於來了!
“徐大人,小女一時頑劣,惹出如此驚天大禍,子不教,父之過,微臣必當好好教訓頑女!”顧成將徐侍郎迎到桌前坐下來,一臉的討好之色
。
“哼,顧大人,你也不看看你的好女兒乾的是什麼事!豈是你一句好好教訓就能了了的?”
顧成臉色難看至極,無奈道:“徐公子,還望你念在小女年幼,放了她這一回,有什麼罪責,儘管加到微臣頭上便是了。”
顧成這話倒是讓雲橫吃了一驚,摸着良心說,她對自己這個爹,實在是沒什麼太大的感情,甚至她還懷疑過他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爹爹。
可是如今顧成竟然捨身護她,不僅是雲橫,連四夫人和顧青霄都嚇了一跳。
“老爺,你……”
四夫人聽了怕真的會怪罪到顧成的頭上,忙出聲攔着,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顧成截了去。
“婦道人家莫要摻和!”
四夫人被喝住,怯怯地退回去,同時,一道蛇蠍一般的目光射到了雲橫身上,顧雲橫!若是今天老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定當同你拼命!
“哼,既是你女兒犯得錯事,便讓你女兒出來受着!顧大人,你還是自保吧!”徐侍郎冷冷地看看茶目光壓根、沒有但他們身上去了罷了了一場親情大戲,內心絲毫沒有受到觸動,他們有親情,難道他就沒有?!他的兒子,如今已是……不堪之軀,還不是顧雲橫這個賤人害得!
聞言,顧成乾瘦的臉上又加重了幾分蒼白,看來女兒這件事很是難辦啊,若是烈七皇子出手相救,定會沒事兒,可是回過頭看他卻發現,七皇了一臉悠門地喝着茶,眼神根本就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侍郎大人說的對,我的事情,自然不需要我爹出面。”雲橫輕笑着走到徐侍郎面前,步步生蓮,烈西曉的目光終於迎了過來,不過,也只是一眼罷了。
“那這麼說,你是承認了?”徐侍郎眯着眼睛,倒是沒怎麼意外雲橫的天人姿色。
“有何不敢承認的,不錯,就是我廢了你的兒子。”
徐侍郎聽見這話,氣的差點沒七竅生煙背過氣去,這女人傷了他的兒子,居然還敢如此的理直氣壯!真當她自己是七皇妃了!?
“你!你這潑婦!你爲何要害我兒子!”
“呵,你兒子色迷心竅,我出手自衛罷了,不料失了手傷着她,實非我本心。”
使勁憋着笑的雲落,小臉漲得紅撲撲的,這孃親,也不知怎麼回事,每回都能把胡話說的像模像樣的,若是不明事理的人聽了,一定會站在她那邊去。
徐侍郎的臉色已經變得難看至極,若是在平時,他定會好好教訓教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可是現在七皇子坐在這兒,他又怎麼敢。
壓抑着心頭的怒火,徐大人憤恨地說:“信口雌黃!今日我定要讓你去衙一趟,否則別人必定會說我一個侍郎大人欺負你個弱女子!”
雲橫收拾好額前的碎髮,嫣然一笑。
“徐大人確定?”
“定去不可!”
雲橫聞言,什麼話都沒說,美眸掃了一眼神仙般自在的烈西曉,這傢伙,還真是坐的住,也該他出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