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蔚南的事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結束了。
杉譽大學哲學系研究生劉輝,在租住的公寓中殺死了他的同居女友展徽,這件事在杉譽大學引起了轟動。報警的是公寓物業人員,他們接到同一幢樓的一位老人的電話後上樓敲門卻沒有得到迴應,叫來業主後打開了門,當場抓住嫌疑人劉輝。之後通過警方的調查,之前發生在杉譽大學的一起女學生被殺案也是劉輝乾的。
因爲社會影響極壞,學校禁止學生和校職工在任何場合提起此事,特別是網上。
就算被封了口也擋不住學生八卦的熱情,大學裡整個炸了,就沒有一個人不談論這件事,連老師在上課時都要說幾句:“你們這些學生啊……太厲害了……”
汪雨涵特別內疚的把秦青叫出來說,“如果那天硬把她帶到醫院去就好了……”就是那天她們分手後,展徽回家就出了事。
秦青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那天回來後寄了匿名信,寫樑蔚南的事可能跟展徽有關。但事情發展的太快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在她的信寄到警察局之前就出事了。
從劉輝和展徽的事情發生之後,每天都在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不到幾天校園裡就能看到有人裹上羽絨服了。秦青不得不回了一趟家拿羽絨服,她上一週拿過來的只是呢大衣,沒有羽絨服扛凍,特別是坐在教室裡的時候,只有厚羽絨才靠得住。
沒辦法熬到週末,秦青挑了一個下午課不重要的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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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陰冷的厲害,露在被子外的臉都凍得發硬。秦青整個人縮在被窩裡,恨不能把臉都埋進去。要不是呼吸不順她真想這麼幹。
窗外透出一點點的白,天亮了。
馬上就要起牀了,秦青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
雨還在下,她想起那透骨的陰寒就發抖。不過轉念一想,幸好她已經拿回羽絨服了。
她拿了嗎……
秦青掙扎的睜開眼睛,第一眼就有點發愣。
天花板離得有點遠。
明明學校的天花板每天早上睜眼就很近。
跟着更多的不同映入眼簾。吊燈旁邊的污漬,窗簾的花色……
秦青慢慢清醒了,她躺着努力想了一圈,突然容榕當時的經歷突然跳入腦海!這讓她猛得掀起被子跳下牀,跟着就被冰涼的地板凍得腳底板發僵。
但她顧不上這個!
“鏡子!鏡子!”
一路跑到洗手間,裡面照出的人還是她。
秦青松了口氣,但覺得更奇怪了。
秦青回屋穿上鞋和外套,這些衣服也全是眼熟的,不過都是她初中時的,看到熟悉的舊厚毛衣時她竟然還有點懷念。因爲這件毛衣後來因爲太舊被扔掉了。
她在這個屋裡轉了一圈。
這是一個兩室半的套房,而且是舊房子,比秦青姥姥家的房子還要舊一點。兩間臥室裡都有牀,她醒來時那個房間是單人牀,另一間是雙人牀。不過雙人牀的那個屋裡什麼也沒有,牀上只有一個光板的牀墊,衣櫃裡空蕩蕩,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住了。
桌上的鐘表突然嘀嘀嘀的報起了時,秦青看了一下,現在是差10分七點。而她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手機,倒是客廳裡有個白色的座機。
沒有手機讓她有點焦慮,總覺得很多事都沒辦法查了。
比如今天是幾號?星期幾?
而且看這個身體的樣子應該還在上學,秦青不由得被那個時間給逼得急躁起來。如果今天是週末就不用上課了!
可這個家裡竟然連電視都沒有!更別提電腦了。
秦青猜測,這裡的時間可能要倒退十年到二十年左右,而且這個家好像有點拮据。
最後她在醒來那個房間的桌上找到了報紙,上面是星期三。如果沒猜錯,這報紙是昨天的,今天就是星期四。
肯定要上課的。
ωwш☢ тTk дn☢ ¢ ○ 但去哪裡上課?學校是哪一所?在什麼地方?
秦青一無所知!
她坐在牀上看時鐘從差十分七點轉到七點二十,這段時間裡她只是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順便下了包方便麪做早飯。
那個廚房裡也是什麼都沒有。米、面、油這些不說,統統沒有,鹽罐也見底了,糖罐倒是還有一半。另外沒有炒鍋、燉鍋、平底鍋等,也沒有電飯店和微波爐,只有一個小湯鍋。
冰箱裡也是空蕩蕩的,有雞蛋和火腿腸,還有牛奶,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櫥櫃裡有很多包不同口味的方便麪,好像這個家的人每天只吃方便麪加雞蛋和火腿腸。
秦青沒找到碗,直接端着鍋吃麪。
在看過這麼多之後,她推斷這個家只有這個女孩生活,別的家人統統不在這裡。應該不是去世了,她看起來也就初中或高中左右,不可能工作,所以生活費是別人給的。
等她把面吃完,終於,電話來了。
秦青松了口氣,她就是等這個電話。
電話不出意料的是班主任,秦青一接,她在那邊就問:“錢芙,你今天怎麼沒來上課?生病了?”
秦青馬上說,“對不起,老師,我昨天回來頭有點沉,今天早上就睡過了。”
班主任說,“那你今天下午能來嗎?能來還是來吧,下午講卷子。”
“老師……我可能,我想休息一天。”秦青說。
班主任有點冷淡,沒有勉強她,很快就答應她在家休息,注意吃藥,掛電話前最後一句說,“如果實在不舒服就趕緊給你姑姑打電話,去醫院看看。”
秦青本想讓她通知父母,但沒想到老師說的卻是姑姑。難道這個女孩真的沒有父母了?
秦青沒辦法去翻這個女孩的抽屜或書包,因爲自從出現了她的舊毛衣後,她再去看衣櫃和書桌,除了那份報紙外,其他的東西都是她自己的,不過都是以前的,早就不知道扔到哪裡去了。
秦青在電話裡找不到信息,只好先出去看看。
這幢樓沒有電梯,秦青自己下樓,數着下了三層,等出去回頭再看,這幢樓是七層的舊樓。
往外走的路上一個人也沒碰到,哪怕馬路上也沒有人。秦青不由得想,那剛纔打來電話的班主任……難不成原本就該打過來?就算她沒有故意不去上課,班主任也會打個電話?
這個女孩本來就沒去上課。
她不死心的把街上的小商店都轉了一遍,還敲了樓下的門,都沒有人應答。只好回到樓上,剛打開門就聽到電話響,她趕緊去接,剛接起來那邊就傳來一個女人急着說:“錢芙!你爺爺進醫院了!很危險!趕緊給你爸打電話!”
這應該是錢芙的姑姑。
秦青馬上說,“姑姑,我不知道我爸的電話……”話音未落,那邊的女人又大罵起來,“你爸跟你媽真不是東西!兩人一走就是十幾年!把孩子扔下不管叫老人養!你爺爺都九十了還要給你做飯!動都動不了了他都不回來看看!每年就知道給錢!你跟你爸說!他要是不回來看你爺爺最後一眼!我錢冰蘭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都不會再喊他一聲哥!”啪的,電話摔了。
秦青聽完後,照着座機上的來電顯示又撥回去,卻怎麼也打不通了。她只好就現在的信息來推測。
錢芙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離開家,不知道是在外地還是在外國。錢芙是由爺爺養大的,爺爺一直到動不了後被姑姑接走,這個應該就是最近一年或半年的事,之後錢芙就自己一個人生活。
這麼看來,這個女孩確實有理由在死後把她拉過來。但問題是,秦青根本不認識她啊……
莫非她認識?
秦青仔細回憶,她認識或應該認識的人中,有姓錢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