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聲音比“有”更大聲響亮一點,但還是很不響亮,沒有底氣。
“沒吃飯嗎?!”履癸大聲問道。
“沒得飯吃。”這次回答聲音稍大了一點。
“司馬!這是他媽的啥子兵士?”履癸怒不可歇了。
“我後,兵士這幾個月來,每天只有半塊烤餅。你也看到了,兵士們早餓得皮包骨了。”司馬說道,“就這樣的上不得陣的兵士,我們也只有三千人。” шшш ⊙TTKдN ⊙¢O
“不說了,不說……”
履癸正在無奈時,對面就衝過來一羣殷商聯軍,一輪箭羽激射過後,姒夏兵士倒下去了小半。跟着又是一對對彪形大漢衝殺過來,在姒夏這羣有氣無力的兵士隊伍裡,如猛虎入羊羣般,手起刀落,砍瓜切菜。隨即就是滿天的血肉橫飛,屍橫遍野。
看着衝過來的兇猛叛軍,履癸隨手抓住兩人,雙手對碰,“喳!”一聲脆響,手裡的兩個叛軍就naojiang飛濺了。履癸顧不上廢話,兩手只顧在叛軍羣裡亂抓,抓住就對碰,然後撒手,丟下死屍;再抓,在對碰,再撒手……履癸就這樣機械性地重複着動作,他身下不一會就堆積一片死屍。這時候,針車也不知丟在哪裡了。
但是,身邊的叛軍卻是越來越多,擠得履癸都快轉不開身了。過了一個兩個時辰,履癸感到體力不濟,動作慢了下來,隨意向四周一看,沒有發現活着的在戰鬥的夏軍兵士,心裡不由暗吸一口冷氣:媽的,人呢?這麼快就完了!
履癸知道不能戀戰,待精力回到身上一些,就順手抽出背上的骨斧。將斧從右提起,至與肩平,向右上方橫掃一斧,奔着人頭就去了。轉瞬間,骨斧過去,一片無數顆人頭費落地上。一招秋風掃落葉讓履癸舞得虎虎生風,接着攔腰捶、橫江飛渡、獨劈華山、老馬奔槽,招招遞出,身邊頓時出現了一片空檔。履癸快馬趕鞭,踏上幾步,把叛軍摔在了身後。
鼻中吸到新鮮空氣,履癸不由得意了。罵他,想以多勝少,困住我履癸,門斗沒得!
正在履癸得意時,橫裡衝過來身與他一樣高大的猛,對着他大聲吼道:“死女鬼!不要走!女房來了!”履癸不禁怒喝道:“老子叫姒履癸!不是死女鬼!”
“老子管你是死女鬼,還是死女鬼!留下命來!”女房嘴裡吼着,嗯已經衝到履癸面前。
這時候,履癸被人相逼,來不及退步,就橫起骨斧擋在胸前,然後快速橫過斧杆,用虎腦向前,擊向女房的頭。女房見履癸的斧頭擊到,本能地後仰腰,避過了履癸這一招。
由於女房是後仰腰,手上的動作未免慢了一拍,履癸趁機跳出戰局,疾步逃了出去。待女房反應過來,履癸已經不見了身影。
姒履癸逃了,可惜他帶來的三千兵士成了殷商聯軍砧板上的魚肉,只有任人斬殺的份了。司馬也在亂戰中死於非命。
履癸逃出來後,急忙趕回傾宮。在路上,遇到二十侍衛和兵士。
“我現在,自身難保了,大家分開逃命吧。”履癸沮喪極了。
“我後說啥子話嘛,我們生是大夏的兵士,死是大夏的鬼!”侍衛和兵士齊聲說道,“朗格會不顧夏後,自己去逃命呢?夏後願意去哪裡,我們就跟到哪裡。最差,就是死,我們也會和夏後死在一起。”
“好!”履癸被這幾個侍衛感動了,抱拳團團稽首,“兄弟們,患難見真情,我履癸要是緩過身來,平服叛軍,大夏的州長就是你們來當。但是,眼下 ,我要回傾宮,接上妹喜,再做打算。顯然,斟鄩是待不住了,叛軍很快就殺進來了。”
“我等願與夏後生死與共!”
當履癸一進入傾宮,就看見妹喜在裡面驚慌失措,抓起一個包袱,丟下一個包袱的,浴簾的不明所以。履癸不由低聲喊道:“美人兒,不要這些了,趕緊逃命要緊!”
“夏後啊,你終於回來了。”妹喜哭泣道,“聽說叛軍殺過來了,我還以爲自己丟下妹喜,一個人跑了呢。你看,我把貝殼,衣衫都打包了,拿起來就可以走。”
“趕緊走,來不及了!”履癸拉着梅西的手,在宮外匯合了二十個侍衛、兵士,轉身向東沿着大河跑了。
7
一陣箭羽飛過去,對面瘦弱得似弱不禁風的夏兵,一片片地倒下,看得戰車上的天乙都瞠目結舌,在心底暗自驚呼着:“這就是統治中國四百多年強大無比的夏軍?!”但是沒有時間細想其中緣由,天乙就在戰車上大聲喊道:“殺!”
聽到這聲“殺!”聯軍如下山猛虎,頓時涌了過去,衝進夏軍羣中,掄着骨刀、骨斧肆意砍殺起來,霎時間,原野上的吶喊聲、慘叫聲、刀斧撞擊聲、棍棒打擊聲,還有奔牛喘息聲,全交匯在一起,形成了遠古戰場上的恢弘場面。聯軍衝殺過後,戰場上到處是殘肢斷臂,和被踏成肉泥骨屑的斑斕的黃紅色塊,填補這些黃紅色塊的是成片成片的紫黑血污。
看到面對聯軍強大攻勢而節節敗退的夏軍,天乙站在戰車上,喊道:“抓住履癸!剿滅姒夏!衝啊!”
這時候的聯軍也不講陣法了,朝着潰敗的下局你就席捲而去,掃蕩着戰場上殘存的尚在喘息的羸弱殘兵,死了的就隨意踩踏過去;還在喘氣的就補上一幫戳一下,幫他早點結束痛快的性命,早點去投胎。
天乙站在車上,看到聯軍的砍殺,也心癢難禁,提着手裡的骨刀,在地上找着殘存喘息的夏兵,戳上一刀,過過殺人的癮。忽然聽到伊尹在車上喊他,“商候,別戳了,趕緊進城接收斟鄩”,天乙這纔想起自己的職責,趕緊坐上車,領着侍衛,架着車向着帝都來了。
激戰履癸的女房,把履癸打跑後,聽到伊尹的喊聲,急忙衝過來,加上車跟在天乙車後,進城了。
包圍大殿,衝進了後宮,把裡面的男女老少全堵住了,出不來。
“姒履癸呢?看見姒履癸沒得?”天乙過來問着大殿門口正惶恐亂顫、驚惶不安的大臣,但是沒有一人迴應天乙。
“商候問你們話呢,朗格不回答?”終古上前問道,“姒履癸去哪裡了?快說!”
“巫師,師師師……”看到多日不見的巫師太史終古出現,大臣們全都在惶恐中顯出驚訝,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了。
“姒履癸去哪裡了?”終古再次問道。
“沒有見到夏後。”終於有大臣回過神來,說道,“應該在傾宮,和妹喜在一起吧。”
“女房!”天乙喊道。轉眼間女房在一聲“是”中傳下天乙面前,天乙對他命令說道:“趕緊帶兵去傾宮逮捕姒履癸。要是跑了,你就帶兵追擊,一定要逮住姒履癸。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女房帶着五輛戰車,沿途追了下去。
等女房追出去後,天乙纔在伊尹、女鳩伴隨下,擠開堵在大殿門口的大臣,走了進去。侍衛長跟在他身邊,也進去了。
“殘酷不仁的姒夏已經滅亡了,各位大臣,願意歸順我大商嗎?”天乙問着殿內驚魂未定、默然無語的姒夏大臣,“願意的,站到我這邊來。”
“我等願意追隨商候左右,爲大商國盡一分力。”過了好久,大臣們齊聲說道,一起過來走到天乙的身邊。
“你呢,遒人?”終古問着唯一一個站在原地不動的老頭。
剛投誠過來的大臣們聽到聲音,轉身過來,才發現遒人一個人孤零零在那裡,頭上白髮飄飄,脣間灰須渺渺,成了另類。
“遒人一生都在傳遞着姒夏的命令口信,不習慣別人的使喚。”遒人慢慢說道,“投誠過去,恐怕會惹商候的生氣。請寬宏大量的商候天乙,允許遒人解職回家去。”遒人說完,也不等天乙同意,轉身就出了大殿,走了。大殿上頓時安靜下來,沒人說話了,大家都轉身過來眼睜睜地看着遒人遠去。
忽然,一柄大斧從人羣裡飛出去,向殿外掃去,轉瞬間,遒人就成齊腰了兩截,落在地上,血濺當場。大臣嘴裡不有驚呼出一聲“啊——”
“你!”天乙轉身看見飛出骨斧的女鳩,一時驚訝得不知說什麼了。
“殘酷不仁的姒夏已經滅亡,”女鳩氣哼哼地,“這種對姒夏愚忠的老頑固,就讓他追隨姒夏於地下好了。”
“你給我出去!”天乙氣衝斗牛,對女鳩喊道。
女鳩轉身出來了,邊走嘴裡還在說着,“誰要是不歸順我大商國,就是那下場。”
“臣等對殘暴不仁的姒夏早就厭煩透頂,”殿上的大臣們一起對着天乙抱拳稽首,“我等是真心誠意跟隨商候,共建我大商,繁榮大商國。”
從此,在中國歷史上存在了四百七十二年,經歷大禹、啓、太康、仲康、相、羿、寒浞、少康、杼、槐、芒、泄、不降、扃、胤甲、孔甲、皋、發、履癸,十九個帝后的姒夏王朝在公元前一千六百年的這天結束了,中國開始了新的一個王朝——商。
夏在奴隸體制和中央集權的建設上日臻完善,自大禹定九州、劃五服後,諸侯的定義越來越明確,他們有封地和世襲的福利,也有納貢和聽從中央號召的義務。雖然夏朝的諸侯只是一些部落首領,但不影響分封制的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