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鳩、女房二人帶着兵士向西、向南來了。十天中,女鳩、女房各砍了五十個人,各帶着五十顆首級回來了。
這天,女鳩、女房站在天乙面前。哥哥女鳩說道:“啓稟商候曉得,女鳩領兵兩百,剿滅了洛國,斬殺五十人,帶回來男女俘虜三百人,錢財一百個貝殼,我軍未傷一人。錢財、俘虜已交左相仲虺。”
“啓稟商候曉得,女鳩領兵兩百,剿滅了洛國,”弟弟女房說道,“斬殺四十五人,帶回來男女俘虜兩百人,錢財八十個貝殼。我軍重傷兩人,不過未傷及性命。錢財、俘虜已交左相仲虺。”
“仲虺已經將貝殼收入國庫,”仲虺說道,“至於那些俘虜,我覺得,留下幾個年輕女子作侍女,剩下的,發到田間地頭去種莊稼,再換出我們本地的奴隸去洛、荊耕種,將他們的土地收歸我商國所有。”
“很好。兩位將軍下去吧。”天乙說道。女鳩、女房出去了。天乙想了一陣,問道:“左左相,我們接下來,朗格做?”
“我們滅了洛、荊,中國諸侯已經震驚,”伊尹說道,“目前尚需要觀察一下斟鄩的反應,不過,履癸應該反應平淡,一月後,我們就選家大國動手,比如昆吾,比如矢韋等。”
“先滅矢韋吧,”仲虺說道,“他老是往斟鄩跑,告我們的黑狀,還有就是,矢韋相對弱一些,好啃點。”
“這想法不錯。”天乙沉思一會,“我也有這種想法,就這樣做。”
於是商候坐下來,靜觀其變,等着斟鄩和諸侯們的反應。然而,半年過去了,不旦斟鄩在靜觀“其”變,中國的大小諸侯們也在靜觀“其”變,沒有人來南亳譴責商對洛、荊的“吞併”,也沒有諸侯派兵前來追隨天乙,大家的耐心都很好。天乙卻不能無限制地等下去,又是一個陽春三月,天乙留下左相仲虺守南亳,自己和右相伊尹一起帶着兩千兵士、三百箭士、一百鎧甲兵,派女鳩、女房爲左右先鋒,向着矢韋國進發。
幾天後,大軍開到矢韋國都郊外,遇到阻路的矢韋大軍。
矢韋國君坐在戰車上,左右軍士推出陣來,衝商軍大聲喊道:“商候可在軍中,請出來答話?”
商軍前鋒女鳩、女房本要揮軍衝擊過去,斬殺了矢韋國君了事,被天乙攔住。天乙也坐於戰車上,有左右兩個兵士推出,與矢韋君對面相望。
“敢問商候別來無恙?”矢韋國君對着天乙抱拳。
“矢韋君請了。”天乙也抱拳,“商候這廂有禮了。”
“矢韋本是一小國,只敢望商候之脊背,不敢與之平坐長條,”矢韋國君大聲質問說道,“不知何故,商候揮大軍臨我國都門外?”
“可惡矢韋國君,長期不敬夏後,自立爲王!”天乙憑空無地生有,推己及人,將自己的作爲推到矢韋國身上,譴責大罵道,“我受夏後只託,特帥軍前來教訓不知尊長的矢韋國。走之前,夏後姒夏對我說了,要叫矢韋國君痛徹心扉,滅其國,也在所不惜。”罵到最後,天乙說出了這次出軍的目的。
“子履!”矢韋國君被天乙罵得勃然大怒,伸出一手隔空戳着天乙的臉面,“無恥之徒,居然也能編造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言語!”矢韋國君氣急,感覺喉嚨中一口氣都快上不來了,不得停下來喘息一陣,“我矢韋,本是姒夏的忠實諸侯,一心擁戴斟鄩,擁戴履癸,誓死跟隨姒夏,何來的不敬?何來的自立爲王?我只看見殷商子冥以來,吞併中國諸侯,自立爲商王,不見有其他諸侯自稱爲王者。”矢韋國君一手捋胸,捋順胸中那口氣,“子履,你怕是看着我矢韋緊跟姒夏,成了你殷商的眼中釘,必要拔出而後快吧?”
“我們何曾見過強盜說自己是盜賊?”天乙說道,“我們無法溝通,只有陣上見個高低!”說完推車回陣,對兵士喊道:“前鋒,把矢韋君與我捉來!”
“得令!”先鋒女鳩搶先出陣,衝着對面大軍喊道:“反賊!哪個前來送死?”
矢韋軍中也出來一員大將,不說一句話,手舉着兩柄骨斧就衝過來了。
女鳩見來將身材魁梧,舉着骨斧如山神一般地衝過來,趕忙也舉着手中的斧子對衝到兩陣之間,和來將對殺起來。女房趕緊將箭士排列陣前,以防對方的箭矢射擊。
陣上骨斧亮閃閃,對殺大將似兩山。渾身氣勢洶洶,秒殺對方士氣。
女鳩揮舞骨斧猛斬下,力勢灌下亞歷山大。矢韋大將舉斧迎,力鼎女鳩面色紅。
女鳩眼見一招不能得手,立即撤力橫斧掃過對方腰身,力求斬殺之。矢韋大將見來時兇兇,立馬彎腰急速側跳,躲過女鳩一擊。可惜這一閃,還是慢了一點女鳩的骨斧掃過去,斬下一物來。只見對方動作遲緩下來,女鳩顧不上查看地上爲何物,轉過骨斧回來,前進兩大步,又橫掃回去了。
這一下,矢韋大將無法再躲,被骨斧從腰間掃過,斷爲兩截。就在這時,矢韋陣中一箭羽射出來,直奔女鳩面門,女鳩力道已用死,身子無法閃讓,被射了正着,頓時停在陣上。
同時,女鳩感覺到身後的箭羽如蝗蟲般地激射過去,矢韋陣前的無數兵士頓時被射死在陣上,隨即一股人流從身後衝殺過去了。女鳩知道是商軍在掩殺着矢韋軍,於是一把拔下臉上的箭羽,不顧臉上的劇痛,揮舞着手裡的骨斧跟着衝殺了過去。
這一仗,打成了虎頭蛇尾,前面打的艱難,後面的局勢一邊倒。隨着女房揮軍掩殺,矢韋軍兵敗如山倒,解救敗退。矢韋國君也在混亂中被亂軍踩踏而死。
天乙接收了矢韋敗軍,打亂編入商軍中,繼續清剿着矢韋餘孽。直到天黑下來,天乙清理完矢韋餘孽,在矢韋國君的堂屋裡坐下來,接受着矢韋國管事們的朝見。
收編完矢韋國,把矢韋國土地併入商國後,天乙撤軍回國了。
女鳩拔出臉上中的那一箭,帶出來一小塊血肉,回國後養了半年傷,傷好後臉上還有一個坑。
剿滅矢韋國,商收伏俘虜三千,矢韋氏子民六萬多人,作奴隸,另外兼併了其土地長寬八十里。殷商因此一戰,土地和子民擴大了近一倍,實力大增,周邊一些小諸侯趕緊派出信使來南亳朝見商候,天乙均以平等的諸侯國禮善待覲見的諸侯們。從此中國諸侯霎時間脫離斟鄩,來到了南亳,天乙儼然成了諸侯們的盟主,大有號令天下的趨勢。
這天,左相仲虺來右相伊尹房裡閒坐,兩人喝了一會茶水,就說到眼前的局勢,不由細論起來。
“華夏諸侯歸我商者,十之七八了,商候應該有更大的行動纔是。”仲虺說道,有點急不可耐的樣子,“不知右相是何想法?”
“不知左相的大的行動是啥子意思?”伊尹笑問道
“我認爲,直接攻下斟鄩,滅了姒夏,是時候建立我大商國了。”
“可是我們商國的實力還不夠啊,”伊尹說道,“要滅掉夏,我們害得積累一些力量。”
“光靠我商國,力量是差了一點,”仲虺說道,“我們不是還有身邊的諸侯國嗎?他們一國出兩百兵士,三輛戰車,又有六七千人的兵力,和四五十輛戰車,不就可以滅姒夏了。”
“這樣啊,倒是也夠了。”伊尹的口氣鬆動了,“左相可以自己跟商候商量一下滅夏的大事。”
“我倆一起去跟商候說,這樣靠譜一些。”仲虺看着伊尹的臉說道,笑了,“我們是左左相嘛,商候看我倆意見一致,也會同意的。”
“要得。”伊尹儘管同意了,顯然同意得很勉強。可是仲虺正在興頭上,對伊尹的勉強視而不見。
左左相一起來對天乙說了現在的局勢,天乙當場就拍板同意了仲虺的主張。於是商國的信使四面出發,來到各個與商交好的諸侯國,分別提出了與之對應的出兵計劃和要求。各個諸侯國君君答應了天乙的請求,明年春三月準時出兵,參加殷商的滅夏大計。
次年三月,各個地方諸侯派來的兵士和戰車,真是聚集在了大河邊上。伊尹、仲虺站在天乙左右,監視着場地上的諸侯國軍,各國餓軍旗在風中咧咧飄揚。
仲虺這時候意氣風發,對着下面的大軍大聲喊道:“姒夏橫徵暴斂,魚肉子民,中國諸侯奮起反抗暴夏。我商候天乙,奉天行事,討伐姒夏,順應民意,必然成功。”仲虺一陣鼓動,帶起了下面諸侯些微騷動、激奮。仲虺接着說道:“下面,我點一下諸侯國出兵人數,以便大功告成之日,進行封賞。有扈國。”
“有扈國出兵三百,兵車三輛。”有扈國君應道。
“有男國。”
“有男國出兵三百,兵車二輛。”有男國君答應道。
“彤城國。”仲虺喊道。
“彤城國出兵四百,兵車三輛。”彤城國君答道。
“有緡國。”仲虺喊道,可是下面沒人應聲,仲虺於是加大聲音又喊一聲,“有緡國,有緡國到了沒得?”下面始終五人應答。仲虺心裡一下激靈,暗罵着“這個沒得誠信的昏君!”趕緊繼續喊着諸侯,“有褒國。”
“有褒國出兵兩百,兵車二輛。”
…………
一通點名下來,除了有緡國沒到,所有諸侯國全到了。
仲虺轉身對天乙彙報說道:“啓奏商候天乙,中國諸侯大軍集合完畢,集合諸侯國二十五個,集合諸侯兵士五千,戰車七十輛,加上我商國兵士七千,戰車三十輛,共有兵士萬二千人,戰車百輛。下面請商候發令,出發滅姒夏。”
天乙於是上前一步,張嘴正準備說話,忽然一陣狂風過來,掛斷了軍旗。眼見這一急轉直下的局勢,天乙驚詫了:這是天不叫滅夏啊!
伊尹趕忙上前,大聲對下面的諸侯兵士說道:“有緡國,背信棄義,答應出兵出戰車,卻不來,引起了天怨,民憤,大風掛斷軍旗,就是上天給我們的提示,因此,我們諸侯國大軍應當順應天意,先攻取有緡國,再滅姒夏。”
有了伊尹的這一鋪墊,天乙立即大聲喊道:“有緡氏,背信棄義,不可與共。出發,剿滅有緡氏!”
於是,原本滅夏的大軍轉而攻向有緡國。
兩天後,被浩浩大軍嚇破膽的有緡國君,帶着五百兵士、四輛戰車逼迫前來與諸侯匯合,被天乙抓了起來,並大聲質問他:“有緡氏,你作爲一個諸侯國君,爲何背信棄義,答應了的事,又生反悔?”
“商候啊,我有緡氏不是反悔,”有緡國君哭喪着連解釋說道,“我本姒少康的母氏,我不好直接參與滅姒夏啊。”
“現在朗格有來了?”天乙質問得更加理直氣壯,“你這種前言不搭後語的人也配當國君?真是侮辱了我們諸侯國君的人格。姒夏選你當國君,可見姒履癸的智商和能力。”
“你這不是帶着大君來剿我來了嗎?”這時候的有緡國君欲哭無淚了,“我不來不行了嘛!”
“你這種人也配當國君!”天乙忽然大聲喊道,“侍衛,與我將這背信棄義的傢伙砍了!”
“是!”天乙的侍衛上前拉過有緡國君,一刀斬於刀下。
“前軍先鋒,與我收編有緡氏兵士,”天乙喊道,“兼併有緡氏土地,歸我大商所有。所有有緡氏子民,全是我大商的奴隸。”
通過一連串操作,天乙滅了有緡氏,更加壯大了商國的聲勢。前來歸順的諸侯更多,更堅決了,南亳城裡天天都能看見,穿着各種奇裝異服的諸侯帶着他們的侍衛,在不停地來回穿梭,最後彙集在天乙的府邸,隨後又出來散開,回了各自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