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東生日,恰好是個週末。
寧冰提前幾天就打過電話來,季欣然知道媽媽是怕自己忘了,畢竟是他們結婚後的爸爸過的第一個生日,要是忘了,怎麼也說不過去。其實,她早就在手機的備忘錄裡記好了。
“你爸爸喜歡什麼?”杜長侖邊看手裡的文件邊問。
“錢”,季欣然半趟在沙發上,手裡拿着一本蔡志忠的漫畫《宋詞說》。從那次因爲亂丟東西吵架後,彼此都做了些讓步。季欣然還是沒有養成到書房去看書的習慣,但是她看完後會記得把書送回書房,當然偶爾也有忘了的時候,但那書很快就會在書架上看到。
“和你說正經的,他過生日,我們總要送點什麼吧?”
季欣然合上書,坐了起來,“我是實話實說,他最喜歡的當然是錢,只有掙錢纔會讓他高興。至於送什麼?他好像也不缺什麼,我們不送也無妨。”最初的時候,她還買禮物回去,後來季建東的生日宴基本上都成了小規模的商業聚會了,她有時候乾脆就藉口學校不好請假,打個電話過去了事。
“那不一樣,你自己可以什麼不買,可是我們結婚了,最起碼的人情禮節總要講的。”
“那你隨便挑點什麼吧。”
直到去的路上,她纔想起這件事,“你買了什麼?”
“讓人幫着寫了副字”,杜長侖指指車的後座。
“這個我倒給忘了,我爸挺喜歡附庸風雅的。”家裡有很多本地知名人士的字畫。
季建東從酒店請了個廚師過來幫忙,倒也不用她幫什麼忙,這次倒一改他以前的風格,只是普通的家宴,請了公司的副總秦秉德。
“秦叔,怎麼不帶小容來啊?”秦秉德和他們一家都很熟, “她啊,要是有你一半乖,我就省心了。”小容是秦秉德的女兒,出了名的刁蠻任性。
季建東顯然對杜長侖送的那副字非常滿意,一個勁地說:“好字、好字。”
季欣然湊過去一看,原來是本省一位書法名家的作品,聽說他的作品在國外很受歡迎,省內的高官要員出國都喜歡帶他的作品,但他脾氣古怪,字是很難求的。
季欣然覺得寧冰臉色似乎不太好,憔悴了許多。
“媽,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累?我還能累着,我是太閒了,你們有空多回來吃幾頓飯,就好了。”
她結婚後回家的次數也不是很多,媽媽可能是太悶了,心裡禁不住有些愧疚。
“媽,說了多少次了,你有空各地去走走,整天呆在家裡,不悶纔怪呢。”小區裡有會所,各種娛樂設施健全,可惜寧冰和季欣然一樣也不喜歡那樣的地方。
“你爸那麼忙,我自己出去有什麼意思?再等幾年吧,等我們都老了,也就有時間了。”
寧冰忽然想起了什麼,低聲問:“欣然,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啊?我上週碰見你楊阿姨,她呀,已經當奶奶了,呵呵,小傢伙真可愛。”
“媽,現在哪有剛結婚就要孩子的啊?”她自己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孩子,那應該是美滿愛情和幸福婚姻的延續。可是,她的婚姻就像是一味速食的快餐,在這樣的基礎上要孩子,是要營養不良的。杜長侖沒有和她談論過這個話題,但他一直有做避孕措施,顯然是不想要孩子的。
男人在吃飯時的話題也離不開金錢和政治。
德叔對杜長侖讚賞有加:“年紀輕輕就做了**辦副主任,前途不可限量啊。”
“既然要走仕途,就不能沒有後臺,我和你們劉副市長關係很鐵的,回頭讓他多關照你……”季建東也發話了。
“爸,我們的事情你還是別管了。”沒等杜長侖開口,季欣然就急了。
“哼,我還不是爲你們好,靠你們自己,得熬到猴年馬月才能出頭。”
“好了,好了,飯桌上就別說工作的事了”寧冰忙打圓場。
回去的路上,杜長侖一直沉默着。
季欣然以爲他還在在意季建東的那些話,“我爸就那個性格,凡事都自以爲是慣了,你別往心裡去?”
杜長侖似乎在想什麼,好一陣沒有做聲。在一個路口等綠燈的時候,他突然又說:“有空勸勸你爸,官場險惡,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別和劉副市長走得太近了。”
“勸他?”季欣然有些好笑,“他什麼時候能聽進別人的話,我的事情不想讓他管,他的事情我也不會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