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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長侖還沒來得及去找季欣然,米喬陽卻來找他了。

在會客室看到米喬陽時,他着實愣了一下。

“要見領導一面,還真不容易呢?”米喬陽半開玩笑地說。

杜長侖不知他的來意,但還是很客氣地說:“米總怎麼有時間過來?”

米喬陽看了看牆上的鐘,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一起吃午飯吧,我有事情和你說。”

杜長侖點點頭,兩人去了一家餐廳。

“我曾經很不喜歡你,或者說很嫉妒你。”坐下後,米喬陽看着他,突然說。

杜長侖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他緩緩地說:“我也是。”

米喬陽苦笑了一下,“但你終歸是幸運的。”因爲他成了季欣然常駐心中的那個人。

“什麼意思?”

“要不然,你以爲我和欣然爲什麼沒有再走到一起?”米喬陽慢慢地說,“我爭取過,很努力地爭取過,可……,最終才發現她心裡的那個人不是我。”

在自己曾經的對手面前承認自己的失敗也不是件很愉快的事情,但是米喬陽很坦然,“我和欣然已經說清楚了,我們會是很好的朋友。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出了什麼問題,但你爲她做了這麼多,心裡肯定也是有她的。……,當初我也曾懷疑過肖程偉,你知道商人都不會做無利的事情,他當初幫東昊肯定是有目的的,可是我在調查他的時候卻無意中知道了他的母親原來是姓杜的,她原來叫杜雲萍,後來把姓去了,改成了雲萍,外人都以爲她姓雲。我想她應該是和你們家有些淵源的,她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幫欣然,所以幫她的應該是你。”

杜長侖沒想到他居然知道這麼多,“你猜得沒錯,杜雲萍是我的姑姑,但是因爲某些原因,她和我們家一直沒有來往,是我讓我爸爸去找的她。”他知道如果過不了那一關,東昊是會垮的,儘管季欣然對這個公司沒有感情,但那畢竟是季家的產業,他不想她陷入那種爲難的境地。

米喬陽點點頭,“我想也應該是這樣,其實,即使她不知道你爲他做了這麼多,她心裡也沒有放下你,只是我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一直到今天還沒有解開,……,我希望欣然幸福,當然,也祝你們幸福。”

杜長侖心裡很感慨,但只是說了句:“謝謝你。”

米喬陽舉起手裡的杯子,“乾一杯吧。”

杜長侖輕輕地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下午的陽光很好,季欣然坐在辦公室裡,有些懶洋洋的。

那個電話終於打來了,是個陌生的男聲,“季總,照片收到了嗎?”

“收到了。”季欣然淡淡地說,等着對方亮底牌。

“季總,你也太貪心了吧,季家這麼大的家業,你卻用一百萬就打發了自己的弟弟。”果然是爲錢來的。

“他不是我弟弟。”季欣然冷冷地說,“你是萬慧的什麼人?”

“我是她什麼人不重要,季總這麼絕情可真讓人失望,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爸爸的孩子。”

“說吧,你到底要幹什麼?”她懶得和他費口舌。

“季總如果不想和我們對簿公堂,鬧得雲海人盡皆知,那就要拿出點誠意來了。”

“你想要多少?”

“一千萬。”

季欣然忍不住笑了,“你可真敢開口?”

“東昊家大業大,一千萬不過是小意思,如果你爸爸還在,恐怕將來整個東昊都是萬慧和濤濤的。”

“如果我爸爸還活着,也許她一分錢也拿不到。……,這樣吧,我想見見萬慧,和她當面談。”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我考慮一下,再給你答覆。”說完,掛了電話。

陳秉德知道這件事,有點擔心。“你去見萬慧?她擺明了就是敲詐來了,你還和她談什麼?”

“敲詐?那她也要看看底牌,我去見她,是要告訴她,她手裡的那張牌其實一文不值。”

“欣然,儘管當初你爸爸把這件事情瞞得挺深的,可總還是有人知道的,如果真打起官司,這也不好說。”

“你放心,德叔。她不會和我們打官司的,因爲濤濤根本就不是我爸爸的兒子。”

“什麼?這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陳秉德一臉的不敢置信。

“德叔,你還記不記得當日我爸爸是在公司突發腦溢血的?”

“我當然記得,就在他的辦公室裡,還是我發現後給送去的醫院。”陳秉德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提起這件事。

“當時公司儘管遇到了困難,可是我爸爸在商場混了那麼久,什麼事情沒經歷過,你說他會爲了這個事情受那麼大的刺激嗎?”但當時,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並沒有多想。

“你是說,他是因爲別的事情而受了刺激?”

“對,他根本不是爲公司的事情,讓他大受刺激的就是,他一直以爲是自己親生兒子的濤濤其實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在他抽屜裡發現了這個……”她遞給德叔一個信封。

陳秉德打開一看,是一張親子鑑定的結果,果然,那個孩子和季建東沒有任何關係。可以想像得到,季建東在看到這個結果的時候會是什麼心情。

“原來是這樣,想不到你爸爸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陳秉德感慨地說。

其實,季欣然是很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季建東的辦公室從他去世後,就閒在那兒,她一直都沒有進去過。後來,東昊因爲時代廣場這個項目一直找不到肯合作的資金,已經岌岌可危了,那時她心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公司破產或是被拆賣。那天,她去了季建東生前的辦公室,其實不過是想去最後看看,卻在無意中發現了那張親子鑑定書,寄來的日期正是季建東出事的那天,很顯然他看了後並沒有來得及放好,只是隨手放到了抽屜裡。

那一刻,她突然不再那麼恨季建東了,他已經爲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而且是生命的代價,想來這個世界說到底還是很公平的。

“那你還要去見萬慧?”陳秉德有些不明白。

“她顯然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去是要告訴她,別拿這個來威脅我,讓她知難而退。”她嘆了口氣,“我不想讓我媽媽知道這件事情。”這纔是她最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