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侖知道這種誤會是必須馬上解釋清楚的,他不想讓這種本來莫須有的事情給他們倆的關係蒙上陰影。開了一上午的會,會議結束他連午飯都沒吃,直接開車去了季欣然家,摁了半天的門鈴,卻沒有人開門。
他打了她的電話,“你在哪兒?”
“機場”她那裡人聲嘈雜。
“你要去哪兒?”他突然感到很緊張。
“陪我媽媽出去轉轉。”其實,季欣然也是臨時決定出去的,正好有幾天的空閒,兩個人呆在家裡又太冷清了,而且她心情不好,很怕影響到媽媽。隨便找了個旅行社挑了個人不是很多的團,匆匆就和媽媽出發了。
杜長侖心裡不免有些失望,“那你回來後給我打電話,我有話要跟你說。”
“我馬上要登機了,再見。”季欣然匆匆掛了電話。
這個所謂的“海南五星貴族純玩五日遊”也沒給季欣然留下什麼好印象,春節的海南到處都是遊客,行程很緊張,回來後感覺好像出了一趟差一樣累,集體活動唯一的好處就是讓你沒大有自己的時間,所以把那些煩心的事情暫時也都放到腦後了,也算是沒有違背當初出去的初衷吧。
在家休整了一下便回公司了,桌子上已經積攢了一堆的文件和信函,她先處理了比較急的文件,然後又開始拆信涵。
一封普通的快件,打開卻掉出了一張照片,看到照片的一瞬,季欣然覺得曾經的噩夢又回來了,居然是萬慧和那個叫濤濤的孩子。
照片應該是最近才照的,萬慧沒什麼大變化,而那個孩子卻長高了很多。
季欣然只覺得想被人用手扼住了喉嚨,悶得喘不過氣來。
她不明白對方寄照片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但肯定是來者不善。
她把照片拿給德叔看,他也吃了一驚,“是她?她又回來了?”
“是不是她我不知道,但肯定和她有關。”
“是不是錢花光了,又想回來要?”人性都是貪婪的,尤其她這樣的女人,當初離開就不是很情願,這兩年東昊過了最困難的時候,發展態勢也很好,她肯定是後面當日要的錢少了。
“德叔我們還是等着吧,她既然把照片寄給我,肯定是有下文的。”
這兩年在商場上也經歷了很多事情,也不似當初那麼慌亂了。
只是對方的電話遲遲沒來,倒是肖程偉來了電話。不知道上次她說的那些話他聽進去了多少,反正很長時間他沒再來打擾她了。這次他帶來了一個東北客戶,想在時代廣場投資,要見見季欣然,這個她倒不能不去了。
季欣然本想和德叔一起去,可他家裡有事情,他女兒小容談了個男朋友,今晚要帶回家,這個他當然要在場了。“讓喬陽陪你去。”他邊說邊給米喬陽打電話。
地點訂在海邊燈火輝煌的漁碼頭餐廳,當她和米喬陽一起出現在肖程偉面前時,他故作誇張地說:“欣然,怎麼還帶了護花使者來?”
米喬陽皺了皺眉頭,季欣然低聲說:“他口無遮攔慣了,別理他。”
飯桌上倒也正兒八經地談工作,只是東北人都豪爽,酒量大,幾個人都喝了不少的酒。
離開的時候,幾個人一起下樓,季欣然和肖程偉走在一起,在樓梯的拐角卻碰到了卻碰到了從另一面樓梯下來的杜長侖,他顯然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季欣然,腳步一滯,停住了。
肖程偉在這時卻唯恐天下不亂,他伸手摟住了季欣然的腰,“杜市長,真巧啊?”居然和杜長侖打招呼。
季欣然悄悄掙了一下,沒有掙開,突然想起那晚接電話的那個女人,便不再動了。
杜長侖沒有理會肖程偉,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只是盯着季欣然,目光晦澀難懂,足足有十幾秒,然後快步走下樓梯。
季欣然狠狠打開了肖程偉的胳膊,“我記得和你說得很清楚了。”她的語氣也很不好。
米喬陽在後面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回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問一直悶聲不響的季欣然:“你們倆怎麼啦?”
“沒怎麼,我們倆本來不就應該是這樣嗎?”季欣然淡淡地說,卻忍不住想起杜長侖的眼神。
“欣然,遇上個喜歡的人不容易,別總這麼較勁,真傷了心,是要後悔的。”杜長侖的眼神他怎麼會看不明白。
杜長侖在車上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小張,查一下本市的星級酒店,有沒有肖程偉這個人?”
十分鐘之後,電話打回來了,“杜市長,查到了,在濱海假日,3201房間。”
他調轉車頭去了濱海假日大酒店,其實離剛纔吃飯的地方不遠,只是他兜了個圈子,現在還得轉回去。
門鈴響的時候,肖程偉還以爲是服務員給他送煙來了,他的煙沒了,剛纔打電話讓服務生給他去買。
看清楚門前站的人,他不禁一愣,“真是稀客啊,這麼客氣,專門來看我?”
杜長侖沒理他,徑直進了房間。
“做吧,要不要喝點什麼?”
杜長侖沒接他的話,“我有幾句話說,說完就走。”
“這麼嚴肅幹嗎?弄的和開常委會似的。”
“肖程偉,你離季欣然遠點。”杜長侖沉聲說。
“呵,原來是爲女人來的,真是難得,我還以爲你杜市長不食人間煙火呢,原來也有七情六慾呢。”
杜長侖沒理會他的調侃,“肖程偉,你幫的忙,我謝謝你,但你別招惹季欣然。”
肖程偉面上掛上一絲不懷好意的笑,“你怎麼認爲季欣然不喜歡我招惹她呢?說不定她很喜歡呢?”
他話剛說完,下頜上就捱了重重的一拳,杜長侖出手又快又狠,他直覺得整個下巴都火辣辣地,伸手一抹嘴角,全是血。
杜長侖望着他,目光陰冷,“我再說一遍,離她遠點。”
肖程偉捂着嘴巴,心裡也不禁一陣火起,“杜長侖,你過分了。你有什麼資格來讓我離她遠點,別忘了,她只是你的前妻,你們現在離婚了,誰都可以追求她,今天你來警告我,那明天如果她又和別人在一起,你是不是還要去警告別人?你怎麼總改不了這個臭性子,你心裡想着她,幹嘛不去和她說,幹嘛不把她搶回家去,告訴別人她是你老婆,讓人別打她的主意,……,你這樣算什麼,等有一天她真的和別人在一起了,後悔去吧,你。”
杜長侖一言不發,沉着臉,離開了房間。
當季欣然看到肖程偉那腫得和豬頭一樣的半邊臉時,第一反應居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你怎麼弄成這副摸樣?”這和平日裡他風流倜儻的形象反差也太大了。
肖程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誰把你打成這樣,下手可真夠狠的。”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你不會是去招惹人家的女朋友,被人打了吧?”
肖程偉的眼神已經快殺人了,“季欣然……”
“好,好,不管怎樣,現在受傷的是你,我們總是要同情弱者的。”
“哼,我不過是看不慣某些人總是和溫開水似的,給他加把火而已,誰知他出手這麼狠。”他喃喃地說。
季欣然也不知他說什麼,“你呀,正好少出門,好好在家本門思過吧。”
杜長侖也沒想到自己會打人,剛纔真是一時氣極,想想自己上次打架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他知道自己剛纔那拳打得很重,其實他沒騙季欣然,他真的練過拳擊的。
上高中時,因爲他長得白淨,大家都喜歡開他的玩笑,他便偷偷地跑去體育館練拳擊,希望改變自己斯文的形象,結果練了兩年,身體是結實了不少,但外表看來卻沒什麼大變化,但拳擊也打得有模有樣了。
靜下心來,他不得不承認肖程偉的那些話也不無道理,是他有些不講理了。
想起季欣然曾經說過的話“他不會像你,喜歡別人卻不敢去說……”,自己是不是真的很懦弱,喜歡一個人卻不敢去爭取。可他明明告訴她,回來後自己有話要和她說,她回來了,卻沒有告訴自己,在她的心裡究竟是把自己放在哪兒呢?
當初他籤離婚協議的時候曾想過也許她很快就會和米喬陽在一起,後來米喬陽去了她的公司,那時他絕望地想,也許他們在一起了自己就會死心了,徹底死心了。可直到他回來他們卻並未在一起,他不知道爲什麼?兩個人曾經那樣想在一起的人,現在朝夕相處,明明可以在一起了,卻還是原來的樣子。
這些莫名的思緒讓他覺得腦子很亂,很累,但有一點卻很清楚,那就是必須和季欣然好好談談,再這樣下去自己會失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