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側到頭就睡的胥王,姚嬛秀竟然一絲睡意全無,與此同時,她的心焦急難耐起來。
此刻的姚嬛秀,心中隱隱有一些不詳的預感,彷彿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一樣。
好像有人要害她的林姨娘還有宇軒弟弟,這種感覺,也只有重活一世的姚嬛秀,才能夠切身體會得感受到。
“王妃,這麼晚了,您怎麼?”
穆辛公公見胥王妃披着一件披風就出來,面色嚴峻,他作爲小奴才,往內打探一看,胥王爺已經酣睡下去,只是這個王妃大半夜怎麼不睡呢?
“準備快轎子…回相府…”神色慌張的姚嬛秀,更是令穆辛公公一頓好嚇的。
穆辛公公想要多說什麼,卻看見王妃那臉色極不好看,又多嘴一句,“敢問王妃,或是有重要的事,奴才這就叫醒爺…”
驚動王爺?
姚嬛秀咬咬嘴脣,還是不要,此刻她只是腦海深處閃爍過念頭,又不是真的發生的事,怎麼好驚動他的?
“別驚動爺,你下去準備便是。”
除此之外,多餘的話,姚嬛秀一句也不想講,那邊羋桃和沫兒也已經準備好,只留下冬薔和紫苑留守王府。
出門之後的姚嬛秀,一定料想不到,不遠處立着一個女人,這個女人手抓住門柱狠狠得道,“姚嬛秀,你這個賤人!你以爲三更半夜去偷人!爺就不知道了麼?你這個賤人…”
說罷,這個女人就往胥王的上房溜跑進去。
馬車速度疾馳,羋桃和沫兒在前邊親手駕馭,她們這些日子也懂得騎射,是姚嬛秀命令她們練,有些事情,總不能叫車伕代勞,而車伕又不能夠時時刻刻在。
很快,相國府邸的大門是到了,看守府院的兩列守衛們,看見嬛王妃娘娘深夜回來,嚇得立馬行禮。
姚嬛秀自不會讓他們驚慌,以至於驚動相國府上下。
此番暗夜歸來,姚嬛秀就是爲了確定一下,晨暉院上下是否安全。
如果安全,姚嬛秀便會離開。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呀…”
臨近晨暉院,姚嬛秀聽到雪央這丫鬟的聲音驚叫而起。
聲音尖銳,驚得火光照耀的樹梢的雀鳥,騰翅高飛。
“我就知道!”姚嬛秀旋兒目光如電一般穿透過羋桃和沫兒的身影,“你們知道怎麼做了?”
“是、王妃娘娘!”
羋桃和沫兒自從跟着姚嬛秀,警覺性提高不少,絕非同府中尋常丫鬟可以比擬。
晨暉院上房燃起火苗,今夜乃是東風,火苗接着風勢愈演愈烈。
上房完全被火舌給吞沒了,南北兩間耳房被熊熊烈火包裹。
看這樣的架勢,姚嬛秀確信起火源頭一定是南北兩間耳房,可要知道,耳房的火比上房的還要大。
看着瘋狂的火舌就要席捲上房,姚嬛秀沒有想太多,藉着院中央的一口井水,弄了不少水放在棉被上邊,這棉被是機智的羋桃從下人房裡搗鼓出來的。
見王妃要披着
棉被傳進去,羋桃和沫兒哪裡敢讓姚嬛秀這麼做,若是被胥王和相國知道的話,絕不是她們這樣的小丫鬟吃罪得起的。
“王妃,讓奴婢去吧。”羋桃淚流滿面,平日裡,她已經受二小姐太多太多的恩惠,現在該是報答的時候。
此刻,非羋桃一人如此想着,還有沫兒,沫兒也緊緊抓扯着姚嬛秀身上的棉被,“王妃,讓沫兒去吧,您和羋桃姐姐就呆在這…讓沫兒去…沫兒死不足惜…”
“讓我去…”
“羋桃姐姐,讓我去吧…”
羋桃和沫兒爭執之間,姚嬛秀卻一個人搶先踏入,猛虎般的火勢在姚嬛秀進入上房之時,已經將上房之內的櫥窗紗窗珠簾等物全部燒起來,這些又是極易燃燒的。
好在姚嬛秀身上的棉被溼氣夠重,尚且壓制得了這些火苗子,要不然猛火可不止點着姚嬛秀的裙裾下襬,姚嬛秀生猛跺了跺,總算將裙襬上的火苗撲滅,然後朝着內臥大喊道,“孃親,宇軒,你們在快出來!”
任憑姚嬛秀如何叫喊,東西內臥的二人似乎沒有聽見她的話語一般。
糟糕,縱火之人,定然已經算定林姨娘和宇軒弟弟會醒過來,所以乾脆對他們下蒙汗藥,一定是如此,要不然,他們怎麼可能醒不過來,再說,火這樣大,煙燻得姚嬛秀都無法睜開眼睛。
更爲離譜的是,晨暉院除了雪央一人之外,竟無其他下人,就連守夜的粗使丫鬟和老婆子也不知道去向,毫無疑問,這是被人事先計算好的。
那麼,到底是誰呢?
此間的姚嬛秀已經顧不上是誰,當務之急,要將林姨娘和宇軒弟弟救出來。
羋桃在外頭一邊拼命得潑水,一邊哭喊着二小姐。
沫兒則是叫來許多人,一起救火,後半夜的東風越來越大,火勢也越來越大,那一點點的水源,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溼噠噠得澆上去,冒騰出幾圈黑煙來,然後又有無名火焰從房間的各個部分竄出來,看上去,相當之可怕!
羋桃和沫兒眼睜睜得看着火勢的宏大,她們是打算撲進去的,可是火實在太生猛,薰得二人的眼珠子都睜不開,淚流整個腮腺,什麼也做不了。
怎麼又竄出這麼多的火苗,姚嬛秀仔細嗅嗅,竟然嗅到羊油的味道!
羊油?蒙汗藥?
姚嬛秀想到這裡,突然之間,上方的一根粗壯的柱子,就這般生猛砸下,還好姚嬛秀敏捷,要不然早就被砸成肉餅。不,應該是烤肉餅,那柱子是通紅的火燒的柱子。
“孃親,宇軒…”
“孃親,宇軒,你們在哪?”
姚嬛秀進入東西內臥卻發現並無他們的蹤影,到底,到底她們再哪裡?
外頭,響徹起相國姚科晟的聲音,“來人!給本相進去救火!救火!一定要把胥王妃救出來!”
相國大人只提到姚嬛秀,並無提及姚宇軒,更別提那個林姨娘了。
如今在姚科晟的心目當中,如今成爲胥王妃的姚嬛秀的分量,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他朝,若是登上帝位之人,是出其不備的夜胥華,那麼,毫無疑問,姚嬛秀這個胥王妃就要升級成爲皇后娘娘。
有一個當皇后的女兒,何愁政局不穩?
至於林氏,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侍妾,死了,還可以再娶,姚宇軒少爺?死了還可以再生,不是還有鄭姨娘的姚宇初麼?
姚科晟如斯想着,越發迫不及待得叫那些護院家丁傳進去救火。
可護院家丁也是怕死的存在,他們雖然與相國府簽訂終身賣身契,可是,並不是代表着就可以爲姚家赴湯蹈火,死了也便死了,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下人們知道姚科晟雖然貴爲大齊皇朝一國之相,卻出了名的吝嗇,就算死了,也是僅僅給一點點象徵性得安撫費用罷了。
可是這一次,下人們的眼球兒快要滾落下來,因爲相國大人發話了,“誰若是將胥王妃救出來,賞賜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黃金,莫說一百兩黃金,就是十兩黃金,也是衆多下人們窮盡一生,也根本不可能賺到這個數目的。
驟然間,那些個躍躍欲試的下人們,靠近大火的邊緣,又忍不住給退了回來,他們心裡頭清楚得很,能夠得到一百兩黃金固然是好,可要你有沒有命去享用這一筆銀子了,若是死了,別說一百兩黃金,恐怕連最起碼十兩白銀的撫卹金都要不到!
“豈有此理……”
相國恨得齜牙欲裂,她沒有想到下人們是如此得不重要,他後悔,後悔不爲什麼讓這麼多閒吃白飯的護院家丁們住滿自己的相國府!
小丫鬟們都嚇壞,有的更是忍不住哭出聲來,各處姨娘們也紛紛趕過來,抱在一起痛哭,似乎,姚嬛秀和林姨娘以及姚宇軒已經死了一樣。
衆人在外邊鬧騰着,自然不知道里面姚嬛秀她們等人的狀況。
姚幽浮也從孤星院過來,還和端木虞一道兒過來,端木虞眼淚汪汪得抱住姚科晟,“哎喲,天吶,這麼大的火,只怕她們已經身遭不測了呀…天吶…相爺…相爺…相爺呀…”
“我還死呢…再說死的人又不是我…你叫我做甚…”相國厭惡得甩開端木虞,端木虞怔了怔,旋兒袖子掩蓋起來,哭泣聲聲不絕。
哭得那個叫哀怨纏綿,似乎,姚嬛秀是從她的肚子裡頭爬出來的一樣,似乎,她端木虞就是姚嬛秀的生母。
一個女人,能夠將哭戲演繹到這樣的地步,若是姚嬛秀知道的話,一定是醉了!
內中的姚嬛秀果然發現林姨娘和姚宇軒弟弟,他們竟然抱成一團倒在錦榻的底下,怪不得姚嬛秀找不到呢,這若是再遲一些,只怕姚宇軒弟弟準沒命的呢。
“宇軒,快醒醒…”姚嬛秀拍拍姚宇軒的臉蛋兒,重重拍幾下,然後再拍拍林姨娘,總算她們都醒過來,“快走,快離開這裡!”
“嬛秀…”
“姐姐…”
姚宇軒忍不住哭泣,林姨娘也忍不住熱淚滾落,緊緊抓住姚嬛秀的袖子,“火…火…”
林姨娘看見滿是火焰的橫樑衝她們要砸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