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番話說的是淡定無比,卻聽龍冰心嚇的三魂去了兩魂半,不等她反應,就見沐小狸一聲冷哼,臉上已經沒有了那戲謔的淺笑,“都給我看着!”
一聲呵斥,氣勢威壓,便轉身一步一步的往龍冰心和丫鬟靠近,一把掐住龍冰心綁着紗布的手腕:“讓大家觀摩觀摩你的決心?”
“你……你怎麼可以……”龍冰心猛的一下擡起了頭,嗚嗚的就哭出了聲音,頭一擡,就朝着牀柱子撞了過去,啊——小丫鬟瞧見這一幕忍不住的就叫了起來。
可是下一秒,只見沐小狸的身影一瓢,已經一把拎過了龍冰心,嗖嗖兩下,穴道點的是又快又準。
沐小狸眉毛一挑,“還沒看呢,你又死個啥勁啊?”
龍冰心頓時臉色慘白,臉色極其的難看,渾身顫抖,眼睛直閃,似乎努力的在看向龍白衣,向他求救,柔弱中帶着無限的絕望,誰看誰不忍,“你是何人,我們什麼仇什麼怨,你爲何要如此相逼!”
龍白衣臉色複雜,始終沒有說話,不是不憐惜這表妹,而是這下若觸怒這沐小狸,他這媳婦可就……
沐小狸眼皮一翻,快速的閃到龍冰心身邊,一下子便掀起了那白色的袖口,白色皓腕上纏着層層紗布,紗布上血跡斑斑,一看就是割脈造成的……
龍冰心一見沐小狸竟然掀開了她的手腕,不知道是驚恐的還是害怕的,突然尖叫了起來,“不要,白衣,救救我,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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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聲真是撕心裂肺啊……
龍白衣看見那透着血跡的紗布,聽着那叫聲,終究是不忍,上前了一步,還未開口,被新月拉了回去。
作爲沐小狸的腦殘粉,新月一直堅信小狸姐姐做任何事都是對的。
身後龍家堡的弟子紛紛看不上眼上前,才走幾步,但見沐小狸手腕翻飛,只瞧着銀光閃爍,片片沾着血跡的白紗飛舞,在落在地上,沐小狸收回匕首,悠哉的執起龍冰心的手腕,乾淨的近乎能夠看見青色的血管,哪裡有什麼傷口啊……
這分明就是假裝的……
割腕自殺,我呸!
龍家堡的人此時已經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鬧騰了一下午的事件竟然只是一場烏龍。
“一羣瞎子!”
龍家堡弟子一時間嘴角抽蓄,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
可是這龍冰心姑娘平時看似柔弱的風吹就倒,也善解人意,怎做出這等事情來?
龍冰心眉宇一沉,上前一步,“這怎麼回事?”
龍冰心一句話不說,低垂着眼不停的掉淚,她能說什麼,說什麼都是錯。
小狐鄙夷着看了一眼龍白衣,隨即開口說道,“若是不揭穿這一幕,怕是新月都會被你們龍家堡的人當做那逼死心地善良的表小姐,以權欺人的狐狸精。你以爲憑你幾句全心待新月一人的話就能堵住你龍家堡的悠悠衆口?還是你願意帶着新月遠離龍家堡?如果她需要進入你的生活圈,怎麼可能不需要顧及她的聲譽。要護着她,你的能力,還遠遠不夠,武術不夠,心智更不夠,連這點麻煩都擺不平。”
沐小狸的話一字一字的說的極其的清楚,傳進了每個人的耳朵之中,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但打得那些差點羣起而攻她的龍家堡弟子的臉嘩啦啦的響。
他們的確是這麼想新月的!
緊接着,沐小狸的手掌凝聚內力,對準了龍冰心,在掃了新月一眼,“還有,女子並非一定要靠男人,記住,強者是最有話語權。”
一掌下,擦着龍冰心的腦門。
牀架嘩啦而碎,龍冰心終於暈了過去。
“看見沒?”沐小狸拍拍手,換一臉笑,“少莊主,我處理得怎麼樣,我們走唄!”
南宮峰抽了抽嘴角,“好咧!”
是夜,月華如水,共漫天星輝相連相映。
天空煙光一綻,燦光迷眼。
別院一隅,人影顫動,倏忽而逝。
樹梢,兩人排排坐,一人神色淡淡,一人如坐鍼氈——歸根究底是因爲身邊人意味莫名的疏離氣質,若是陰冷或者別的都好,心理都好猜,但這個樣子——沐小狸很是頭疼,說好的晚上去找他,在她掙扎半晌以赴死之勢進入至尊閣時他卻僅賞了她一個淡淡的眼神——淡淡得她略感蛋疼——然後一言不發的進入龍冰心的別院,藏身樹後。
這個地理位置可以直視下午發現的那處凌亂的牆角,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眼見那人影閃進地下,沐小狸抿了抿嘴,心底有點感激又有點發虛,這一虛之下發現他表情依舊疏離,不禁涌起抗議——啥表情,不就是說要扒光他嗎,至於麼,有點追人的意識麼,現在你在追老孃,擺着高嶺之花的譜給誰看呢!
“軒轅澈,我又沒真扒你,你幹嘛一副已經被我女幹了樣子!”沐小狸恨道。
軒轅澈藍眸半眯,定定的看她一眼,“仙林湖的第一次見面呢?”
“咯噔”一下,沐小狸整個人不好了,手心頓感灼熱,月色很好,將沐小狸臉上的暈紅薰染如霞。
“你…你想起來了?”沐小狸嚥了咽口水。
“你覺得你能封閉我一輩子?”軒轅澈眸光無聲滑過那張白淨如玉的臉上被染紅的地方,一直延伸到脖頸以下,似乎又回到那一幕,被她一手掌控的時刻,沉寂的血液再次沸騰如火。
情慾被解,那段被她封閉的記憶也不期然匯入腦海,其實他一直不確定是真實發生的,還是自己臆想的,因爲——自從情慾之毒解開後,午夜夢迴,有更加紅果的畫面,主角無一不是她,不過,這一試探,呵呵,看來是真的。
(無怪乎軒轅澈對她能封閉他一時的記憶毫不驚訝,沐小狸這個人本身就是一驚悚的存在,就是哪天她踹下哪國龍椅上的人自己登上去他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詫異。)
“……可我不也救了你一命嗎,算得上功過相抵!”沐小狸強辯。
“那是誰說救我非本意,無須言謝!”軒轅澈忍着攢動的旖念。
沐小狸一翻白眼,“你個男人計較什麼,我都不嫌烙手了。”
軒轅澈眉心一跳,烙手?她倒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口!
“而且你現在是在跟我擺譜嗎,你要弄清楚身份,是你在追我,姿態擺低點!”
軒轅澈神色莫辨的睨她一眼,問:“已經追到了嗎?”
“當然沒!”沐小狸鼻孔朝天。
軒轅澈點點頭,淡道:“你也說了,還沒追到,自然算不得我的女人,我沒義務擺低姿態,且,以你的個性,就算成爲我的女人也只怕意圖踩着我過活,我更無法擺高姿態,所以,我不趁現在擺擺譜,更待何時?”
“……”
沐小狸呆住,逐字逐句斟酌後,她發現竟然無言以對。
“那你現在要不要成爲我的女人,不用你扒,我可以自己效勞。”
“……呸——老流氓!”
空氣有顫動,注意力即刻集中於牆角,泥土挪開,出來一隻孩童般的手,卻隨着出來的時間一點點擴張,包括隨後的那顆腦袋,暴露於空氣中後立即變得肥頭大耳。
原來是縮骨功!
沐小狸暗自感嘆。
這胖子就是當日被她一腳踹進莊內的人,之所以會懷疑,源於他與其師兄的對話。混跡青樓,說是春風一夜,可翹起的屁股上痕跡未消的昭顯着一個圓印,明明坐了一夜,爲何說謊,原因自然不可告人。
下午在此別院亦是,她進來時有十多個人,但突然發現好像多了一個。她自信自己的記憶和觀察力,所以,絕對有問題。
“走!”
“不下去看看?”
“青松山莊密室又不是賢王府密室,那麼容易闖?”沐小狸嗤道,“你當我傻啊,有現成的黑不去吃?”
軒轅澈頗有同感的點頭:“好,黑吃黑!”
事實上,面對這樣一對黑吃黑組,鮮少有失敗的可能。
一陣風過,胖子身上懷揣的三分之一張密室地圖和一份筆記,包括說好的明晚逛窯子的一兩銀子就被洗劫一空,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尚不知是誰所爲,男或女?人或鬼?
在他呆愣的不知所措時,南宮峰領着一幫弟子蜂擁而來,火把點得通亮。
“好你個吃裡扒外欺世盜名包藏禍心的死胖子,居然敢擅闖密室,給我綁起來審問,看看是誰的探子!”
“不……不……我不是……”
“還敢狡辯,這是什麼?”南宮峰伸手往他懷裡一掏,掏出一本書籍,“這是青松山莊在全國的人員分佈圖,屬於山莊的絕對機密,身藏密室,如今在你懷裡藏着掩着,你還有何話可說,給老子綁了!”
風風火火,一羣人朝着戚林原的院子奔涌而去。
沐小狸和軒轅澈藏在屋檐一角,目光在那羣人不斷搜索,半晌對視一眼。
“你也沒看出來?”沐小狸驚訝道。
軒轅澈搖搖頭。
“他的同夥倒是隱藏得深!”
連軒轅澈也無法看出一二,說好的接頭被南宮峰突然打斷,且說好的密室地圖變成人員分佈圖,那同夥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心理素養不容小覷。
“回吧,拼地圖去!”
有這胖子的三分之一,加上南宮靜語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連蒙帶猜,約莫能賭中一半。
只是如沐小狸所言,青松山莊的密室不比賢王府的密室,其複雜程度不可相提並論,也許,錯一步都是滅頂之難。
“我知道誰還有一部分!”沐小狸眉宇舒展,眸裡盡是狡黠的笑意。
軒轅澈不期然的,確定了她所指之人。
子時,等南宮峰按照約定處置完死胖子後疲憊不堪的回到房間,隔着房門就感受到了兩股灼熱的注視。
推門——
“怎麼……你們怎麼……有事嗎?”南宮峰嘴角抽搐,
沐小狸放在茶杯,直接了當。
“我要你所知道的密室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