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上一章更新的時候忙中出錯,有一段內容重複,本來要修改的,但修改不了,因此就只能把它粘貼在這兒了。
謝蘭馨之前就考慮過幾個逃跑路線,雖然並沒有付諸實施,但眼下馬上便提出了一條路線:“咱們在的這個院子,離清波湖不遠,而且還靠近石舫,我記得那裡有幾艘畫舫,我們可以乘坐畫舫,往東北面去,那邊有通往豫王府的側門,可以從哪兒借豫王府的力出去。”
顧謹聽了,便點頭:“這主意不錯,畫舫雖慢些,但到了水上,岸邊有林木掩映,糊上又有水榭蓮葉,視線並不清晰,就算一時難以逃離,也容易隱藏。”他不得不考慮這麼一羣女子的腳程問題。
許多女子都是等着別人想摺子,然後去做的,當下自然沒有意見,還有些有主見的,不免就有些疑慮:“只是豫王府那邊安全嗎?”
“現在外頭的情勢,我們誰也不清楚,便是顧世子,過了這麼一會兒,也掌握不了外頭的情況了,我們只有拼一下運氣了,豫王自身肯定是不會謀反的,但是有沒有人針對他就不知道了,所以這一行風險同樣還是很大的。”謝蘭馨認真地分析情況。
顧謹也十分實在地道:“諸位畢竟不是輕裝上陣的男子,本身體弱,又有牽掛,走這條線是最好不過的。東北角有一個閘口,我知道閘門在哪兒,如果順利的話,大家可以直接坐着船從那兒出去,外面便是河渠。只是這樣一來,如何回家就成了問題,所以,如果可以,還是借豫王府的力比較好。”
便有人道:“那就聽顧世子和謝姑娘的意見吧,再再怎麼糟糕,也不過一死罷了。”
大家聽了,都紛紛應和,便各自把攙扶着、照應着受傷的親友,揹着或擡着失去的親人,由顧謹謝蘭馨等並幾個年輕力壯的婦人領頭,往院子外走去。
也許是那些人都被別處牽制住了,她們這一行意外的順利,走出院子,沒多遠,便到了之前謝蘭馨所說的畫舫,大家互相幫忙着上了其中一艘中等大小的畫舫,大家都在船上找了個位置坐下來了,這時纔想到,誰來撐船呢?
她們的侍女,都沒有被允許隨侍在側,之前坐席的時候,席間穿梭的都是公主府的侍女,那些黑衣人來了之後,這些侍女就被打發走了,只留下她們這羣人。
“照理這兒該有船孃的,我去找找。”顧謹說着便要去尋。
造反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告訴給普通的下人聽,船孃們的職責就是守在這些船邊,聽候主人或客人的吩咐,划船泛舟。眼下亂未及這頭,說不定還能找到人呢。
然而謝蘭馨幾個都不同意:“這樣的時候,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顧世子,你不是參加過賽龍舟的嗎?想必對划船也有經驗,不如你指點一下我們,我們自己划船好了。”謝蘭馨便道。
“謝小姐說得有理,顧世子,有勞你指點一二。”另一箇中年婦人道。
顧謹見此,便也答應下來了。
雖然畫舫與龍舟差別不小,但多少總有些共通之處,顧謹研究了一番,便心底有了點數。
而女眷這頭,那中年婦人把情況說了,便有些女子自動站出來說願意划船,而且竟還有人以前也曾劃過小船。
當下,便挑好了幾個有力氣些的女子,一起在顧謹的指點下,齊心合力地把這艘畫舫,歪歪扭扭地往清波湖裡劃去。
儘管大家都非常努力,船行得卻並不快,耳聽得那些喊啥喊打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不少人便低聲哭泣起來。
鍾文采厭惡地看了她們一眼,沒好氣地道:“哭什麼哭,這不是招人來嘛!有這個力氣哭,還不如去幫忙划船!”
說着便不想與她們同在一處,和鍾文栩一道去找正在划船的謝蘭馨。
謝蘭馨也是自告奮勇去划船中的一員,鍾文采和鍾文栩則說好了去替換她。畢竟大多數子氣力都不大,而清波湖卻很大,這羣女子要堅持劃到最後,顯然不大容易,替換是免不了的。
鍾文采因而對那些只會哭哭啼啼,一點用處沒有的“弱女子”十分惱火。她們在剛纔對付黑衣人的時候,只顧着抱頭躲在一邊哭;黑衣人都滅了,她們看着一片狼藉哭;大家商定好逃跑路線,她們害怕地哭,這會兒,還是哭、哭、哭!鍾文采一下子就暴躁起來了。
她對着謝蘭馨不住地抱怨:“也不知道她們哪裡來的這麼多眼淚,哭了這麼久,眼淚也哭不幹!我都叫她們煩死了!什麼事兒也不幹,只會哭!要都像她們這樣,我們都忍忍宰割好了!真不該帶上她們,一點用處的沒有,只會成爲負擔。早知道,還不如叫她們就在原處呆着,如果有黑衣人來,她們就對着人哭去,說不定還能把那些人哭死幾個呢!”
謝蘭馨全身的勁兒都放在划船上,聞言只是笑笑,並不說話,鍾文栩便低聲提醒文采:“你快別亂說了,這兒還有這麼多人呢,叫人聽着,多不好啊。”
“怕什麼呢,我就不信她們就沒有怨言。”不過話這麼說,鍾文采到底放低了音量。
鍾文栩看着外頭,有些擔心地道:“也不知道我們幾十才能劃到目的地呢,還有爹孃他們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時間,似乎過得十分慢,這船的速度也似乎分外的慢,鍾文采看謝蘭馨不一會兒就是一頭一臉的汗,便忙叫道:“阿凝,我跟你換一下吧,你先休息會兒!”
鍾文栩也道:“是啊,阿凝,你先休息會兒吧。”
謝蘭馨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勉強地道:“我再堅持會兒,一會兒就給你。”
正說着,女眷那處又是一陣驚呼慌亂,早被今日頻發的事情弄得一驚一乍的鐘文采是第一個跳起來的,她馬上就衝了出去:“我去看看。”
顧謹和大家說了一聲,也跟着過去看了。
謝蘭馨和旁邊划船的人也都不由都放慢了手腳,擔心地關注着外頭。
她看到,不遠處,一艘比她們這艘更大的畫舫,飛快地朝她們靠近。
不知道那些人是敵是友,謝蘭馨繃緊了神經,抓緊了船槳,對一道划船的衆女道:“大家別分神,還是加緊划船,那畫舫上的,也許是敵非友。”
“是啊,大家加把勁,咱們別讓那艘船靠近!”
說着,大家都再一次奮力划起槳。
可是,她們這些人,畢竟是匆忙上陣的,既無章法,氣力也不足,哪裡是飛快得起來的,眼睜睜地看着那艘畫舫越來越近,甚至聽到了呼喊聲。
似乎,似乎是女子的聲音!
謝蘭馨不由想到一個可能,手下的動作漸漸地停了下來。
鍾文栩和其他人大約也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神情放鬆了許多。
“阿凝!文栩!是咱們的船,是我們的娘!”鍾文采歡蹦亂跳地跑過來,欣喜地叫嚷道。
“真的嗎?真的嗎?”謝蘭馨和鍾文栩不敢置信。
“真的,真的,你快去看!”
當下謝蘭馨拋開船槳,鍾文栩拉着鍾文采,三人便一道兒跑開了。
其他人也都全都放下了手邊的事,聚到了一起。
兩艘畫舫已經連在了一起,那艘畫舫上有幾個人過來了,其中便有王氏、定遠侯夫人,和鍾湘等人。
謝蘭馨等人忙迎上去叫娘,鍾湘等人把各自的女兒攬在懷裡,含淚地笑說了一句:“你們沒事就好。”也不及安慰她們,便道:“旁的事待會再說,我們先把事情安排好了。”
定遠侯夫人不愧爲將門之後,做事幹脆利落,她們過來時帶了船孃過來,當下便先讓船孃去划船,然後纔開始說接下去的安排。
等事情快速地安排妥當了,謝蘭馨等人才有機會坐下來聽定遠侯夫人和鍾湘她們她們那邊的事兒。
同樣是宴會到中途,大家毫無防備之時,一羣黑衣人把她們所在的院子圍了起來,比謝蘭馨她們更糟糕的是,因爲她們這兒基本上都是各家的當家主婦,個個都身份貴重,來的人自然也就更多,更慎重。
對待這羣貴夫人,黑衣人沒有采取殺雞儆猴的手段,畢竟與謝蘭馨那邊的不同,這裡的夫人們,個個背後都有千絲萬縷的種種聯繫,哪一個也不能輕易殺了,因而他們態度上倒是客客氣氣的,但是再客氣的態度,也改變不了他們要拿她們做人質的事實。
與謝蘭馨她們這邊被逼得瘋狂起來反抗不一樣,這羣貴夫人大多都善於勾心鬥角,手段多樣,而且,因爲某些貴婦身份與夷安不相上下,侍女也是帶在身邊的,又有定遠侯夫人這樣巾幗不讓鬚眉的將門虎女,和鍾湘這樣在人家家裡留了好幾條暗線的,對付起不能動手殺人的黑衣人來,比謝蘭馨她們甚至更容易點。當然,到了後面,那些黑衣人見形勢不妙,也放開了顧忌,對她們不再容情,死傷自然也再說難免。
當然,其中也有親近夷安公主的貴夫人,但在當下的情況下,她們便是想使亂,也心中畏懼。
對於這一塊內容,鍾湘並沒有說得太多,但謝蘭馨可以想象得到,她們的不容易,心中是一陣陣的後怕,緊緊地依偎着孃親。
旁邊鍾文栩和鍾文采兩個也都依着各自的孃親,互訴別來各自的情形。與鍾湘她們一道到這邊畫舫上的,都是有親人在這邊的,因而一時間,便知聽得到處都是哭哭笑笑的聲音。而畫舫上其他女子,便聽着她們說話,從中得知她們那邊的遭遇。
她們那羣貴夫人中,還有隔壁豫王府的世子妃,解決了黑衣人後,自然而然地就建議大家坐畫舫從清波湖順着水通過閘口去豫王府,因爲相比較而言,去豫王府的路,與去公主府門口的路,不僅更短,也更安全。大家對此都沒有意見。
當年夷安公主府還是清河長公主府的時候,豫王世子妃出入清波園,就像出入自家的後花園一樣,對這兒的情況自然是瞭如指掌,雖然夷安在這裡這麼多年,許多東西已經改變了,但總還有些東西是她不想改變,或者是不方便改變,比如與豫王府相通的幾處通道,比如宮中派來的一些處於底層的奴婢。
而豫王府雖然和夷安不如和清河那般親近,但基本的往來還是有的,因此很多人、物就被利用起來了。
她們把自己身邊帶着的,和夷安公主府中能使喚的侍女都派了出去,分成三波,一波從各條路徑前往豫王府去報信,好覺豫王府接應;一波去外頭,去通知各自帶來的侍女和僕從;一波則去尋找船孃安排畫舫。
而她們自己也分成三撥,一波年老體弱的留在原地,找好臨時躲避的地方;一波則負責照應年老體弱的,監視那些親近夷安公主一派的;還有武力值最高的一波則去附近的院子設法解救別的女子。
定遠侯夫人帶隊,先去的自然是謝蘭馨她們這邊,但她們看到的卻只有滿地凌亂的場景,看不到任何一人,連黑衣人也被顧謹搬走藏起來了。
儘管十分擔心自家的女兒,她們也只能先去另一處,把其他一些年輕女子設法解救出來,然後與其他人匯合,幸而匯合的過程中,有人發現有艘畫舫在湖上飄,讓她們起了疑心,這纔沒有錯過和謝蘭馨她們相見。
謝蘭馨聽鍾湘說完,還沒等自己說點什麼,便聽有人叫:“到了!到了!”
畫舫已經到達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