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笑道：“有本事，你就一直待在它體內別出來，公貓多的是，一隻不行，我弄十隻，十隻不行，我弄一百隻。我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那人沒吭聲，白小山卻瘋了：“你特麼，再不出來，老孃拖着你形神俱滅。”
“等等！”那人終於開口了：“我可以出來，但是你得發誓放我離開。否則，我寧可跟白小山一起魂飛魄散。”
我把公貓往外拎了拎：“讓我放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告訴我，怎麼才能看見你們。這是我的底線。你不想說，我們就什麼都不用談了。”
那人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可以，但是，我得先看着你起誓。”
那人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叫白夜。”
我擡手道：“術士吳問，立誓於此，若鬼神白夜告知秘法，我不放白夜，願受百里鬼神共誅。”
我緩緩放下手掌：“如何？”
白夜沉聲道：“想要看見我們很簡單，你只要會用逆轉陰陽眼的秘法就行了。怕只怕，你不會用啊！”
“你放屁！”小舟厲聲道：“逆轉陰陽眼誰會用？”
白夜得意道：“那是你們的事情，反正我已經說了。”
所謂的逆轉陰陽眼，只不過是把陰陽眼給反過來用，這種事情，聽起來簡單，實際上很難做到。
陰陽眼是說人眼可以洞穿陰陽，看見鬼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陰陽眼也有正反之說。
鬼魂遊蕩在陽世的時候，鬼能看見人，人卻看不見鬼。但是，當活人進入陰間之後，情況就會反過來，鬼魂看不見人，人卻能看見鬼。鬼在陰間能看見人的時候，也叫做陰陽眼。只不過反陰陽眼。
按照常理而論，活人無法用反陰陽眼，因爲那雙眼睛本來就不是陽世上存在的東西。
我甩手扔掉了野貓，用刀挑開了捆住白小山的繩子：“你給我滾吧！”
白夜從白小山的身上站了起來，一直走出幾米開外才獰聲道：“吳問， 你毀我白晝一族，此仇不共戴天，我白夜發誓……”
白夜話沒說完，我忽然腳下疾行數米，迎空一刀斜肩從白夜身上劈了下去，九星殘月的刀鋒瞬時間砍進白夜肩頭半尺，直透對方胸背才停在了對方身前。
“你……你能看見我？”白夜雙目圓睜之間，兩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胳膊，似乎是想要確定把刀推進她胸口的究竟是幻象，還是我本人。
我擡眼看向白夜時，兩道血芒也在我眼中流動不止：“如果，你知道我早就換上了一雙鬼瞳，還敢告訴我，看穿白晝一族的秘訣麼？”
陰陽眼的訣竅，在術道上根本就不是什麼秘密。各門各派都有傳承，而且修煉方式大同小異，我把陰陽眼的運功秘法倒過來使用，就是所謂的反陰陽眼。
“你……你……”白夜連說了幾個“你”字才瘋狂大笑道：“吳問，你完了！你違背了誓言，就等着百里之內的鬼神共同誅殺於你吧！”
我淡淡笑道：“我不違背誓言，那些鬼神就不找我的麻煩了嗎？反正也是對陣鬼神，那就一朝來吧！”
我冷笑之下刀鋒向外翻轉半周，白夜當場被炸成了磷火。
我纔算長舒了口氣，等我轉頭的工夫，白小山正在瘋狂毆打那隻野貓，我看了一眼沒有阻止，轉頭對那個被我拉住的紅衣侍女說道：“你知道自己錯哪兒了麼？”
紅衣侍女眼圈微紅：“我知道，我不該打亂你的計劃，我修爲不夠……”
“停下！”我冷聲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在了什麼地方？”
紅萱趕緊跑過來：“大哥，你別生氣。我一會一定好好責罰她。”
“還有你！”我轉頭看向紅萱：“你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你們都給我記住，這話我只說一遍。”
“第一，你們不是我的御鬼，我也不需要你們爲我犧牲。真正兩軍對壘的時候，犧牲在所難免，但是，沒到生死存亡的時候，你們用不着爲了我死。明白麼？”
“第二，你們叫我一聲大哥，那就代表着，九成以上的機會，是我死在你們前面。我活着的時候，你們不用爭着去死。我死了，你們怎麼報仇是你們自己的事情。因爲，那時候，我已經看不見了。”
“第三……”
“大哥！你不要說了！”紅萱從身後抱住我道：“能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麼？”
我輕輕推開了紅萱的手道：“我不說了，但是你們也別總把自己當成御鬼。如果，將來有機會轉世投胎的話，你們就走吧！”
“大哥，你別趕我們走！”紅萱又哭了。
我笑道：“哭什麼？我說的是真的，也沒有攆你們走的意思。無論人世如何吧！我覺得。你們都應該擁有完整的人生。你們現在是鬼神，鬼神超越凡人，卻得不到凡人之樂。當然，這只是我的一點想法，將來走與不走還是在你們。”
紅萱這才止住了哭聲，小舟緩步走到我身邊：“你說話怎麼帶起幾分人到中年的味道了？”
“有麼？”我心底猛然一驚。
小舟左右看了我幾眼：“小土匪，你以前說話可不是這樣啊！而且，你的歲數也不像是發感慨的年紀。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奇奇怪怪的？”
小舟盯着我的眼睛說道：“小土匪，我發現你對人對鬼怎麼是兩種態度。對紅萱她們，你捨不得她們掉一根汗毛。可你把術道門派拖進死人鏢，卻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是不是把什麼事情弄反了。”
我冷笑道：“我不覺得，我弄反了什麼。鬼本來就比人強。鬼想殺你的時候，至少可以讓你死個明白，人想殺你的時候，笑着也能往你身上捅刀。”
小舟的臉色往下一沉：“吳問，你什麼意思？你在指桑罵槐，還是在說我？什麼叫笑着也能往你身上捅刀？”
“我說得不對麼？”我臉色也開始變得陰沉了幾分。
我的話沒說完，白小山忽然蹦了起來喵的一聲揚起爪子抓向了遠處的樹幹，樹皮在它貓爪下紛飛而起時，樹幹上也多出一張鬼神的圖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