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驚龍開門的一瞬間,那兩個人側着身子溜進廚房,消失了蹤影。
石驚龍只看到了我們這邊虛掩着的房門,石驚龍冷笑一聲:“卷山龍……呵呵……”就關上了房門。
陳紹元壓低了聲音道:“小師叔,那倆……那倆朋友走了麼?”
“沒走,在上面!”我擡手指了指天棚。
陳紹元嚇得連着退了兩步:“在我們上面?”
我擡手指向牆沿:“那塊水跡,白天沒有,說明那倆人上房了。一會兒,要是房上往下滴水,他倆就能順着水跡進屋。”
我的話說完沒多久,就聽見張嚴心的屋裡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他們應該是跟誰動了手。雙方交手的時間極爲短暫,僅僅過了幾秒鐘的工夫,那邊就傳來一聲窗戶被人砸碎的聲音,緊接着我就聽見有人從窗口跳了出去,直奔着王長海家後山方向飛奔而出。
從腳步聲上,我能判斷出來,三眼門的人已經全都追着什麼東西走了。
我輕輕扶住刀柄:“小心,那些東西引走了三眼門,下一步就是來找我們了。”
我正在說話之間,就見被我擺在桌子上的水杯裡泛起了一點殷紅,乍看上去就像是有人把血給滴進了杯裡。眨眼之後,整杯水不僅變得殷紅如血,還在順着杯口漾漾外溢,不到一會兒的工夫,飯桌上就變得血水橫流,成行的血跡順着桌子邊沿不斷地落在地上。
陳紹元嚇得縮到了牆角上,小糖也託着匕首護在了老陳跟前——我告訴過小糖,晚上什麼都不用管,只要護住老陳就夠了,她也正是這樣做的。
整個屋裡就剩下了我一個人還坐在桌子邊上,桌上的血水很快就奔着我的方向流了過來,那行鮮血很快就要流到我身前的時候,我擡起手來攔在了桌子上,任由着血水衝向了我的手掌,刺骨寒意從我掌心衝向手腕的瞬間,我雙眼之中也燃起了陣陣血光。
鬼眼通靈!
很多人都覺得,鎮邪斬鬼是與對方正面對敵,實際上,術士只有遇上了較爲低等的鬼魂時,纔會直接出手。當遭遇了強悍的對手,最先做的不是斬鬼,而是要追根溯源,找到邪祟的老巢,或者纏上僱主的原因。否則,簡單的處理掉眼前的鬼魂之後,邪祟還是會再次纏上僱主。術士不僅會生意失手,還會惹上相應的因果,給自己招來劫數。
纏上王家的邪祟絕不是水鬼那麼簡單,我想勝張嚴心就得找到邪祟的根源。我強行與對方通靈,也是爲了摸一摸對方的根底。
我的通靈秘術剛剛發動,眼前的景物就爲之一變,我分明看見一座懸在空中的山崖,那座山崖從空中投下來的陰影,就像是橫在地上的一把刀,生生把一塊黃沙地給切成了兩段。
沒有水?
纏上王家的邪祟不是從九條魚開始麼?我怎麼會看見一片沙子?
這是河沙?
不對!地上的砂礫極爲粗糙,如果是河沙應該更細一些,從地勢上看,我看見的地方應該是在山上?鯉魚能上山?
我正想轉頭的工夫,身上忽然一凜,有什麼東西到我附近了。
陰冷的水汽從我腳下氤氳而起之間,遠處的黃沙上也出現了一道人影,對方打着一把油紙傘,背對我站在黃沙地上,我除了能看見他身上的藍布壽衣在往下滴水,就連他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僅僅幾秒鐘之後,那人腳下的沙地就被水浸溼了一片,我四周的溫度也跟着下降了幾分。
我沉聲道:“你是誰?”
那人緩緩開口道:“你來啦?”
那人在我微微一怔之間,慢慢的轉過了身來,油紙傘下漸漸露出了半張被長髮掩蓋的面孔,等我想要仔細看時,眼前的景物轟然崩碎,我也像是被人推了一下,從通靈的狀態當中彈了出來。
我眼中光亮熄滅之間,小糖急聲道:“吳問,老王家那邊出事兒了。我剛纔聽見,王長海的母親非要出門,他在攔着……你看那邊。”
剛纔,我陷入通靈的時候,原本像是死人一樣躺在炕上的老太太,忽然一下坐了起來,翻箱倒櫃的往出拿衣服,最後拽着一頂帽子從炕上蹦了下來。
王長海聽見有人落地,趕緊開門一看,正好看着老太太光着腳,手裡拎着帽子站在地中間,兩隻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門外。
王長海顫着聲音問了一句:“媽,你幹啥呢?”
“二兒說他沒帶帽子,腦袋冷,讓我去給他送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