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辰後,一切已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斛律奕置身於血泊之中,被兩個獄卒拖回了牢房,扔在了一堆乾草之上,鮮血順着乾草,一滴滴侵染溼漉漉的地面,裴齊看着面前躺着的硬漢,心中暗生佩服,便是上了所有酷刑,他也是不會說一個字,即便知道,他還是要問:“斛律奕,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可想好了?”
斛律奕渾身已無一處完整的肌膚,躺在乾草上,微弱呼吸着,“殺了我。”
裴齊雖心生憐憫,這般讓他痛苦,不如一刀瞭解的爽快,可是,三皇子絕不會允許,他在說出林將軍下落之前,決不能死,“我不會殺你。”
“殺了我。”鞭刑已然讓他渾身淌血,便是臉上,觸目驚心的血痕,也有三條,其中一條,綿延至了他的右眼。
裴齊想及此,轉身出了牢房。
“殿下,屬下無能,斛律奕什麼都沒說。”
夏興眸中陰暗,看着黑暗處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後,纔開口說道:“他已經說了。”
裴齊心中打鼓,聽到這般話,大驚道:“殿下,他不曾說一個字。”
“去把尹自珍帶來。”
“是,殿下。”裴齊領命,匆匆下去。
城門口,尹自珍將年竹塞進了馬車,找了個車伕駕馬車,安全出了城。
“尹丫頭,那垂危之人究竟在何處?”年竹心中只關心世間疑難雜症,還有便是即將白骨,不化之人,慌忙出城與他,似是不幹任何事。
“年神醫,到了您便知道了。”
尹自珍心中極度不安,按照斛律奕的說法,今日是第二日,明日必須趕到。
尹自珍掀開了車簾,催促道:“快些,要最快!”
車伕揚起了馬鞭,馬車兩個軲轆飛快轉着,年竹一個倒頭撞向了馬車後邊,“尹丫頭,你這是要折騰老夫啊!”
“年神醫,暫且先忍一下,明日便是第三日了,必須要到樹林南邊的村子。”尹自珍轉頭,焦急說道。
“三日?”年竹扶着馬車,臉上的皺紋更深了些,“難道……那人是用護心丸吊命!”
想到這裡,年竹忽而面色轉喜,定是重傷太過嚴重,服下了護心丸,若是如此,他便有了大大的興趣,這樣的病人,他求之不得。
墨州,裴齊已經待人搜遍了整個府邸,還是不見尹自珍蹤跡,直到親自騎馬去了城門口才知道尹自珍在一時辰以前便已經離城,並且,帶着年神醫,知道了這些,裴齊急忙回府回稟,“殿下,一時辰前尹姑娘帶着年神醫出城門了!”
“備馬,出城!”夏興疾步向外,迎面撞上怒氣衝衝的尹自清。
只見尹自清直直上前,質問道:“斛律奕不是俘虜,你怎麼可以用刑!”
夏興未曾停留,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心,尹自清見狀轉身拉住了夏興,“他現在快死了,你知道嗎,他死了就沒有人知道陳純兮的下落了!”
夏興狠狠摔開了尹自清的手,“十日後,準備開戰。”說完,夏興便便疾步離去。
“什麼!”尹自清震驚之餘,心中忽而有了一絲失落,剛纔的夏興,是地獄的修羅,他的眼中,滿是血戮,毫無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