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薔薇略略凝神,便指向密室角落裡的一個看不出顏色的櫃子。
話音落下之際,她自己已然先向那髒兮兮的櫃子而去。
“別碰!”蘇木一把拉住薔薇就要去打開櫃子的手,揮手間一把白色的粉末撒了下去,當即聽到“刺刺刺”仿若冰雪驟然消融的聲音在那髒兮兮的櫃子表面響起。
顯然,這櫃子上面被淬了劇毒。
“蒼朮這個賤人!”薔薇恨恨罵了一聲,倘若不是剛纔蘇木拉住她,她怕是已經中招。照這毒性,她的手怕是至少一層皮肉都沒了,“我要毒死他,一定要毒死他!”
蘇木輕輕嘆息一聲,沒說什麼,揮手間又灑出一把白色的粉末,依舊有“刺刺”的聲音響起,只是比初始小了許多。
直到那髒兮兮的櫃子再沒有動靜,蘇木才取了一塊白色的錦帕墊在櫃門處將櫃門緩緩掀起。
沒有預料中的毒蟲猛獸,也沒有預料中的奇蟲異草,髒兮兮的櫃子中蜷縮着一個人。這個人面容消瘦、污垢不堪,雙手、雙腳被緊緊縛着。
“餘、餘江南?”薔薇眯起紅色的眼眸打量了半天,終於驚訝的叫出了櫃子中人的身份。
雖然櫃門已然被掀開,但此刻的餘江南依舊雙眸緊閉,只偶爾艱難的擡起捆綁在一起的手,又落下,發出”砰!砰!“的聲音,而在他手下,已然嫣紅一片。
顯然,這種敲擊的動作他不知做了多少。
“餘江南!你怎麼會在這裡?蒼朮呢?還有,青葉呢?”薔薇擡腿踢了體櫃子道。這姓餘的,都沒有一個好東西,前段日子,秋子初身邊的青葉奉命去追餘江南,之後,人再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傳回來。
櫃子中蜷縮着餘江南沒有絲毫反應,仿若不知道櫃子已然被掀開,仿若不知道有人在說話一般。
“呵!本姑娘問你話,你還不答?快說!小心惹得本姑娘不高興毒死你!”薔薇心中惱怒,擡腿又衝那櫃子咚咚咚的踢了四五腳。
櫃子中蜷縮着的餘江南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突然擡起被縛在一起的手,重重敲擊起來。
“蘇木師兄,他是不是傻了?”薔薇的眉頭微蹙。
“好像是被人封了感官。”枯木神醫揪着他下頜的一縷白色鬍鬚道。
蘇木頷首,“的確是被封了五感,看來蒼朮不僅要他死,還要他一點點感受死亡的來臨。”
薔薇稍怔,“所以,剛纔櫃子上的那些毒,是蒼朮不想有人救餘江南,可他們不是一夥的嗎?蒼朮是聽命於簡世鳴的,餘江南也是爲簡世鳴辦事的,這是……”
“先帶回去,解開他的感官,一問不就知道了?”蘇木說着用帕子擦了擦手,轉身而去。
“蘇木師兄,你就這樣走了?唉,枯木神醫,你怎麼也跟着走啊?餘江南呢?他怎麼辦?誰把他弄回去?你們總不會讓我一個……”
“薔薇!走,自有人會將他帶回去!”蘇木頓住腳步衝薔薇道。百里瀧既然暗中讓人保護他,這人,不用白不用?
夜色又深了幾分,遠處有巡夜的更聲響起,三更天了。
千歲府的寢殿中,百里瀧好整以暇的枕着自己的右臂側身躺在紫楠木榻上,望着屏風後一動不動的人影,瀲灩的鳳眸中是層層疊疊的笑意,“阿梨,你要是再不出來,本王就親自去幫你洗了。”
屏風後纖細的人影顫了顫,緩緩起身,柔軟的手臂將搭在屏風上的衣衫扯下,披在身上,剛擡腿,身子一個趔趄便向下跌去。
“阿梨!”百里瀧驚呼一聲,枕着的右臂在榻上一用力,身子躍起,腳尖在榻上一點,整個人已向屏風後掠去,堪堪扶住那幾乎要跌倒的人兒,“沒事吧?”
沐阿梨垂眸不語,百里瀧便也順着她的目光往她的腳踝看去,長眉微蹙,“可是扭到腳了?”
說話間,百里瀧俯身便要去查看沐阿梨的腳踝。
只是他身子纔剛剛微傾,低垂着眼眸的沐阿梨卻已擡起眼簾,臉上沒有絲毫的痛苦之色,眉眼彎彎笑的甚是狡黠,她極快的伸手按在百里瀧已低下的雙肩上,驟然用力。
“撲通——”
四濺的水花伴隨着沐阿梨“咯咯咯”的悅耳的笑聲如雨般落下。
完全沒有防備,一心都在沐阿梨腳踝上的百里瀧竟然就這樣被沐阿梨推進了身後的浴桶中。
直到溫熱的、帶有沐阿梨氣息的水將他完全淹沒,百里瀧才突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這丫頭,竟然敢騙他?看來是今日與沐敬元的相認,搬去了她心頭壓着的石頭,這頑劣的性子就暴露出來了。
聽着那悅耳的笑聲,百里瀧緩緩閉上了自己的呼吸。
水花漸漸平息,可浴桶卻沒有絲毫的動靜,只有上面漂浮的紅色花瓣慢悠悠的打轉,沐阿梨當下就不鎮定了,“瀧大人,百里瀧,你,你沒事吧?”
浴桶中沒有任何迴應。
“呵呵!”沐阿梨乾笑一聲,“我知道你沒事,你就不要裝了,我是不會上當的!”
又片刻,就連那打着轉的花瓣也漸漸靜了下來。
“百里瀧!”沐阿梨的心頓時有些慌了,俯身伸手便去浴桶中撈。不會正好推他進去的時候,他嗆了水吧?
只是她的手臂剛探入浴桶,便被牢牢鉗住,還不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然被扯入水中。只不過落水的時候,還有一隻大手在她腰間撐了一下,讓她沒有任何的不適。
沐阿梨氣呼呼的瞪向此刻已經從水中探出頭來,臉上掛着水珠,瀲灩鳳眸中滿是笑意的某人,“哼!騙子!”她就該知道,只不過浴桶而已,雖然比一般的大了些,深了些,但怎麼可能淹着百里瀧?
“騙子?”百里瀧的鳳眸染上一抹邪氣,大手在沐阿梨腰間稍稍用力,讓她的身子又向前了一些,幾乎是橫騎在他的腹部。之後,他的雙手拖在她的*上,用力一捏,“你說,是誰先騙了誰?”
屁股驟然吃痛,沐阿梨本能向前一傾,正撲入百里瀧的懷中。
而百里瀧低低的、沙啞的聲音也在此刻響起,“這算不算投懷送抱?看來,一直盼着三個月的,不止本王一個?”
“你胡說,我……”沐阿梨的臉頰已然開始有些發燙。
“胡說?”百里瀧的大手將她身上披着的已然被水浸溼的外衫褪去,緊緊箍住她,埋在她脖頸處沙啞着聲音低喃道,“我剛纔還在考慮要怎樣才能不傷了你,沒想到阿梨想的這麼周全。”
“什麼?”浴桶中的熱氣還有百里瀧身上的溫度已然灼的沐阿梨身子發軟,思緒更是支離破碎。
“你故意將本王推入浴桶,難道不是想要我在這裡要你?”百里瀧偏頭輕咬着她的耳垂道。
一股麻酥酥的感覺瞬間從耳垂蔓延全身,一聲輕嗯無意識的便從口中滑出,沐阿梨清冽的眼眸溼漉漉的誘人,僅有的一點理智反駁着某隻腹黑狐狸的話,“我,我沒有!”
“沒有什麼?沒有故意推本王下水?沒有故意誘惑本王?”某人一邊厚顏無恥的抹黑,一邊伸手拉着沐阿梨的手往他自己身上的火熱而去,“別解釋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也想要我,對不對?要麼?”
灼燙的感覺頓時將沐阿梨僅存的那一點點理智也融化,她不自覺的便輕嗯了一聲。
某人眼眸中邪氣大盛,“我就知道,阿梨餓了許久了。”
女子的輕吟,男子粗重低沉的呼吸被嘩嘩的水聲和濺起的水花遮掩……
等沐阿梨再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午時。
明亮的光線透過糊着明紙的窗照進來,落在窗邊的長案上,也落在長案後輪廓分明的男子臉上,爲他淬上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他那本就丰神俊朗的容顏愈發的讓人移不開眼。
沐阿梨撇了撇嘴,她昨晚怎麼回到榻上的不知道,百里瀧今日是何時起身的她也不知道。她真是越來越懶了。唉!
這輕微的嘆息卻讓那正翻看着紙箋的男子動作一頓,繼而低低的聲音便在寢殿中響起,“本王好看嗎?阿梨不是又餓了吧?”
“嗯,是有點……”沐阿梨漫不經心的應答在對上百里瀧突然偏眸望過來的瀲灩鳳眸時,突然意識到他這句又餓了指的是什麼了?
她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頭,“無恥!”
低低的笑聲在寢殿中響起,仿若一曲低沉的歡快的樂曲。
沐阿梨又羞又窘,一把拉起錦被將頭蒙了起來。
可下一息,蒙在頭上的錦被就被人扒開,一個大大的俊顏湊近她,一本正經道,“阿梨不餓嗎?都已經中午了。”
沐阿梨眨了眨眼,一時不敢接話。
“傻瓜!”百里瀧垂首在她嬌軟的脣上啄了一口,“起來用膳,然後我們去看看餘江南。”
“餘江南?”沐阿梨的眼眸瞬間撐大,抓到他了?
百里瀧頷首,將沐阿梨扶起,望着她身上還未褪去的紅痕,鳳眸中已起了絲絲的漣漪,“昨晚,蘇木和枯木神醫,還有薔薇去找蒼朮,結果蒼朮沒找到,卻找到了餘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