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靜。
現場除了喬慕,周圍的其餘人,沒有任何明顯的反應。於他們而言,這樣的血腥和殺戮,彷彿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你們……”喬慕的眉頭擰了又擰,良久,她才磕磕巴巴地找回自己的聲音,“……就這樣殺了同伴?”她難以理解,更不敢置信!
生命在他們眼裡,如同草芥嗎?
而且他們殺一個人,只爲了恐嚇她?震懾她?
這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
“同伴?”穿着紅袍的男人輕嗤,糾正着她的用詞,“他不是。他只是一個奴隸,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上。看來,你還有很多的東西要適應……”
喬慕沒接話。
甚至對方接下去說的內容,她也沒仔細聽。
她的思緒,在聽到“奴隸”兩個字後,便不由停滯。她突然想起來:荒流曾經也帶過一個下屬,稱對方爲“奴隸”,輕視對方的生死……
那是荒流的“習慣”!
是那種傳承多年,從很久遠的時代流傳下來的“習慣”和“認知”!
所以……
喬慕呆住。
她的心裡,突然產生一個很離奇,很大膽的想法:她現在的所在,或許不應該執拗於“什麼地點”,而是應該算“什麼時間”?
她在他們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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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
而且唐北堯也出現在這裡?
“考慮好了嗎?”在喬慕怔神的時候,穿着紅袍的男人已繼續出聲,嗓音溫涼,“……再不跟我走的話,你的狼可能又要找死了。”
“嗯?”喬慕回神。
她低應了一聲,迅速地從恍惚中清醒。她下意識地低頭,順着眼前這個男人的目光,看向就蹲在旁邊的少年:少年一臉的殺氣,喉嚨裡還發出動物憎恨時的那種低音……
看起來,少年又要往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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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喬慕的精神一緊,把那個少年又按捺了下去。然後,她才仰頭,一字一句地,向對方把話說完,“……我跟你走,聽你的安排。”
她沒有別的方法。
況且,也只有這種方法,她才能再找到唐北堯。
“很好。”
…………
回程。
返程的路應該不是很長,但兜兜轉轉了好幾個小道,喬慕便徹底迷失了方向。她只能跟着往前,一路都茫然地看着周圍的風景——
很美!
自然景色方面,這裡有山有水,都是未被開發,未受污染的樣子。
很奇怪!
人文景色方面,這裡磚瓦房屋,都清晰可見,又不像是奴隸時代的那種蕭瑟古老。
所以……
難道是她先前的想法產生了偏差?
喬慕不明白。
她只能沉默着,一路很少說話,直到被這羣人“護送”着,安置在某個河邊不起眼的小木屋裡……很精緻的小木屋。做工和佈置,都堪比造價不菲的度假小屋。
“你在這裡。”喬慕剛踏進木屋,那個穿着紅袍的男子,便在身後開口,“等我都準備好了,我會過來找你。”
準備什麼?
找她又做什麼?
還有“唐北堯”又在哪裡呢?
喬慕滿腦的疑惑。
但是她現在能做的,就是叫住對方:“等等……”她有話要問!
對方卻突然擡手,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他轉向身後的人,應該是“奴隸”之類的,用那種古老的語言吩咐了兩句什麼。
奴隸自然是點頭答應的,然後便低着頭,快步離開。
“他們會照顧你。”紅袍男子轉頭過來,言簡意賅地概括,“時間不會很長。不會餓死你。”
頓了頓,他搶在喬慕之前,說完下半句——
“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告訴你,但是,不能着急。”
清淺疏淡的一句話,卻能堵住別人所有的抗議。
喬慕抿了抿脣。
“好。”她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下來,“……你儘快吧。”
“那是自然。”說完這句話後,穿着紅袍的男子便轉身,帶着剩下的一些下屬,逐漸地往某個方向走去……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內。
喬慕一直在目送,她看着對方離開的方向,默默記住了方位。
可她根本沒有思考下一句行動的時間——
因爲在這羣人走遠後,原本還乖乖等在她身邊的少年,突然轉身,快速地衝向了小木屋內。他有點像是搬新家的動物,很興奮,什麼都想看一眼,什麼都想碰一碰。
“叮呤噹啷!”
東西被砸碎的聲音,吸引了喬慕的注意力。
她往聲源看的時候,還發現原本光潔的木質地板上,殘留着淡淡的血跡……這是那個少年留下的血跡!他的小腿還中箭受傷的呢!
“喂!”喬慕沒辦法,只能擡腳追進去,“你在幹什……”麼?
最後一個字沒說完。
她正好看到少年趴在桌子上,大半個身體都向上揚起,試圖去觸碰掛在天花板上的風鈴……他真的很像是犬科動物!如果他有長尾巴的話,現在肯定是在興奮地搖晃。
“別上去了!”喬慕喝住對方,“你的腳還受傷了!”
少年回過頭來。
他當然聽不懂她的話,只是歪着腦袋看她,雙眼中已經是澄澈無比。他等了幾秒,見她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便又想繼續去摘那個風鈴。
喬慕無語。
“你不能上去!”她只能親自上手,直接過去把人拽下來。她知道對方聽不懂她的話,只能在對方露出委屈的眼神時,用手指了指對方的小腿示意,“有傷……懂嗎?”
“再動……就廢了……”
“明白嗎?”
喬慕的嘴裡說着,同時雙手比劃着,這才似乎讓對方勉強“聽懂”她的意思。
然後,少年坐下來。
他撩高那件破布一樣的衣服,看了看自己小腿上的箭傷,直接低頭,作勢要去舔……這是動物最常見的療傷方式,狼自然也是如此。
他就像狼一樣。
“不行!”喬慕比他更快地喝住他,同時拽了他一把,止住了他的動作,“你是人!人不是用這樣的方式療傷的!”
少年當然聽不懂。
她拉了一次,他便執拗地低頭,想要重新努力一次。
“喂!”喬慕幾乎惱羞成怒,”不想死就聽話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