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讓喬慕欣喜。
翩翩在一旁聽着,也是滿臉振奮的模樣。
“咔!”
一聲細響。
這回喬慕很確定: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像是另一種機關啓動,正在打開什麼的聲音……然後,她感覺到有風吹進來。是那種外面纔有的,帶着溫度、帶着溼度的風。
喬慕心中一喜。
“外面打開了什麼?”她迫不及待地詢問荒流,“是不是我們能出去了?”
原路返回、離開這裡的計劃已經破滅了,現在是不是開闢了新的出口?
荒流沒回答。
他依舊是趴在這個石坑的邊緣,一手握着那根繩子的一端,咬牙切齒着,不耐催促:“上來!”
“好!”喬慕這回沒有半點耽誤,連忙跑過去抓住繩子的這端,一半借力,一半靠着自己,搖搖晃晃地攀上了石壁的邊緣……
不算太難。
這個石坑並不是深得離譜,上去的時候只要調整好平衡,合理地用力,就能平穩地攀附上去。但是荒流拉她上去,卻像是丟了半條命。
當喬慕的腳順利攀上邊緣的時候,她看到荒流蒼白如紙的面色,以及額頭上那如同豆粒的汗水。而且,他在確認她安全後,竟直接選擇扔掉手裡的那一端,轉身欲離開。
“誒!”喬慕叫不住他,幸虧她的手上速度快,才抓住了繩子,免於繩子的兩端都掉下去。
他不救翩翩了嗎?
算了!
她來救。
“翩翩!”喬慕攥緊了繩子的一端,往下面喊話,“我拉你上來。”
“好。”翩翩迴應。
……
她拉翩翩相當容易。
畢竟翩翩也是“練過的”,身手擺在那裡。所以喬慕只是用了少許的力氣,便很快順利地把翩翩拽了上來。
然後,她們都看到了不遠處——
那個適才運作的機關,已經全部打開。風就是從那裡傳來的,溫溫熱熱的,還帶着新鮮的草木氣息。似乎還隱約有些光透過來……
“我們能出去了?”
“我們能出去了!”
她和翩翩異口同聲,臉上寫着明顯的欣喜。
“快點!”荒流已經擡腳,往那個方向走了幾步,不耐煩地催促了兩個字。
“是!”翩翩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說着就要往荒流的方向追。
喬慕沒跟。
她轉過身,還是回到了唐北堯所在的位置——唐北堯還沒有醒。
他的體溫依舊很燙,維持着高燒不退的狀態。他一直都躺在原地,保持着她剛剛離開時的模樣。
“唐北堯?”
沒反應。
他果然還是沒反應。
“我們要出去了……”喬慕拍了拍他的臉頰,依舊等不到他的睜眼迴應。於是她咬咬牙,自己先站直了身體,然後用力地拉他……
她的本意,是揹着唐北堯離開這裡。
但是……
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她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唐北堯從地上拉起來。但當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過來,她便踉蹌着幾乎走不了路,更別說是“背”了。
昏迷的人,比喝醉酒的人,更“重”。
但她肯定要把他帶走!
背不動,那就扶持着他,踉踉蹌蹌,一步步地往前走……
…………
大概走了十幾步。
“怎麼回事?”荒流突然快步折回,一臉怒氣衝衝的模樣,“你還在磨蹭什麼?”
“我……”喬慕試圖加快腳步,但是她腳下邁了個大步,卻反而因爲重心不穩,險些栽倒。她只能急忙站好,爲難又尷尬地回答,“……我們走不快。”
她沒奢望荒流的幫忙,但至少這一刻,她感謝荒流的關心。
然而——
“帶着他幹什麼?”下一秒,荒流卻掃了唐北堯一眼,然後冷然開口。他的語氣,不像是對人,而像對待一件毫無用處的物品,“他活不成,扔掉。”
扔掉?
他用形容垃圾的詞語,形容着她的唐北堯。
喬慕眉頭一蹙。
她收回前一秒對荒流的感激,重新換回對他的敵意。但現在實在不是吵的時候,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表達自己的憤怒,所以她選擇無視荒流,依舊自己走自己的。
“喬慕!”但沒想到,荒流竟然伸手,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在憤怒,可荒流的神情似乎比她更憤怒:“他中的毒,沒有任何解藥的!”他在強調唐北堯活不了,他在堅持讓她把人“丟掉”。
但是,可能嗎?
她寧可丟掉自己,也不可能放棄肩膀上的人。
“他死定了!”荒流低喊。
喬慕這才仰頭,她蹙緊了眉頭,一字一句地說完:“我不信!”
她是認真的。
她不信。
從這個石坑的機關打開,裡面並沒有所謂的復生主人開始,她就不能對荒流說的話全信。況且現在和外界的隔離磁場已經消失了,白十七和顧斯庭很快就能找進來,外面有最好的醫療團隊,真的還會無藥可解?
不信!
“你要是帶着他!你也會死在這裡!”荒流低喝,他的身體也在虛弱地搖晃,吼完一句,便難受得捂住胸口,“他只是一個累贅,毫無意義的將死之人!”
喬慕試圖往前,卻被他攔住了去路。
“我不能帶他走?”喬慕索性仰頭,無懼地對上荒流的視線,“那好,我就索性不走了,我跟他死在這裡。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你!”荒流似是被她氣到了。
他咬了咬牙,伸手過來抓她,想要強行把她帶走。但是他現在的力量已經虛軟了,喬慕輕而易舉地掙開了他的鉗制,而且用力一推,反而讓荒流踉蹌着跌退了幾步。
眼看着,雙方要陷入某種僵持……
“我幫你!”同樣折返過來,一直站在旁邊的翩翩,在此時迅速開了口,“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我真的……特別想要回去。”
翩翩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快速地跑過來,幫忙攙扶住了唐北堯的另一邊。
喬慕感激。
有了翩翩的幫助,她要用的力氣減輕了一半,能前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這邊走。”荒流仍舊是一臉的氣悶,但總算是不再說什麼,“……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