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施於樂

凡花對那看門的老頭說明了來意,那看門的老頭點了點頭,讓凡花在門口等着,他進去通報一聲。過了沒多久,那老頭就出來了,讓凡花進去見施大善人。凡花被一個小丫鬟領着進了門,穿過走廊,穿過花園。凡花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一路走來都沒見一個下人。迄今爲止見到的只有那個看門的老頭和這個爲凡花帶路的丫鬟。那個老頭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你等等”,還有一句就是“進去吧”,而這個丫鬟帶凡花進去也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跟我來”。一路上也不再和凡花說一句話,凡花原本想打聽打聽那個施大善人的爲人如何,可是這個小丫鬟只是看了凡花一眼之後便扭頭往前走了,凡花也只好不再問什麼了,只是跟着那小丫鬟走着。不知道確實是這施府大呢?還是這個小丫鬟在帶她繞路。凡花只是覺得怎麼走了半響都還沒到見主人的地方呢?凡花本來想問問的,可是感覺這個地方總是有着說不出的奇怪之處,便也把話吞回了肚子裡,繼續跟着那個小丫鬟左轉右轉的,終於來到了大廳。這個小丫鬟終於開口說了第二句話:

“你在這兒等着,我去稟報老爺。”

凡花便坐在大廳裡等着。一個丫鬟端着茶點上來了,沒有說話,好像就連腳步聲也消失了一樣。凡花坐在這個大廳裡,就感覺不舒服。凡花見四下沒人,便從包裹裡偷偷拿出了一個羅盤來,結果大吃一驚,這個施府竟然是建在極陰之地,這種地方一般都是養屍的好地方,一般還都是那些孤魂野鬼喜歡待的地方。凡花心想這施於樂能住在這裡,不是有些道行,就是他已經被那些鬼魂的陰氣所入侵,活不了多久了。凡花現在很矛盾,自己是個修道之人,看到這個情景,理應要去幫一把忙,斬妖除魔,義不容辭,可另一方面,自己的道行根本還不夠,只是個入門級的小道姑而已,萬一碰上個道行高的,自己不就死定了?凡花左思右想,還是決定走爲上策,她二師姐曾和她說過,若有時碰見個道行比自己高的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能夠平安脫困再去搬來救兵。凡花決定趕緊走,出了施府就和清逸道人聯繫,讓師父來看看這施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凡花連忙將羅盤放好,起身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

“這位小道姑,聽說是你有事來找在下,是也不是?”

凡花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這個聲音必定是來自那施於樂,只是現在已經進退兩難了,該如何是好呢?凡花只能硬着頭皮轉身,在轉身的時候悄悄開了個天眼,這樣隱藏於黑暗的生物即使是白天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但是很快凡花就覺得自己的這個舉動完全是錯誤的,自己不該開什麼天眼的。因爲當凡花轉頭之後,看到的就是一個男人坐在高堂上,而他的周圍有許多小鬼在圍着他,而那些小鬼不僅圍着他,還在凡花身邊游來蕩去。凡花嚇得差點兒沒暈倒,可是師父曾經說過,對於鬼怪來說,只要人類看不到他們,他們自然就不會對人類怎麼樣,當然除了個別的傢伙之外。但是若於他們視線相對了,和善的妖怪是不會拿人類怎麼樣的,可是若爲惡的鬼怪那麼……凡花此刻只能自求多福了。這些鬼可不像荷花一樣,那時她看到了荷花,荷花便和她成爲了好朋友,可是現在這些鬼,恐怕不會和她成爲好朋友的吧。於是凡花只能定了定神,對施於樂施了個禮,說明了來意,雙眼儘量只看着施於樂。凡花在最後結句時說道:

“其實我知道施大善人貴人事忙,所以我還是一站一站乘船去好了,就不勞煩施大善人了,就此告辭。”

凡花施了個禮,也不等施於樂說些什麼,就轉身向大廳外走去。但沒走兩步,就“轟”地一聲,那大廳的門在凡花的眼前關上了。凡花只得轉身對施於樂道:

“敢問施大善人此舉是何用意?”

坐在高堂上的施於樂本來整個臉部都深陷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臉到底長什麼樣子,不過現在他站起來了,正一步一步地朝凡花走來,凡花嚇得動也動不了,更何況還要裝作看不到身邊的那些小鬼,着實辛苦。施於樂的臉終於從陰暗之中顯現了,一張國字臉,花白的頭髮,陰鬱的臉,沒有瞳孔的眼睛。凡花看到這個樣子的施於樂,嚇得叫了一聲。但立刻又捂住了嘴,凡花知道自己完了。因爲那張臉竟然飄走了,那張臉是個老鬼的臉,而真正施於樂的臉在那張臉飄走之後顯現了出來。很普通的一張中年人的臉,脣上留着厚厚的鬍子,施於樂見凡花這樣便笑道:

“這麼說來你果真看得見了?”

凡花連忙否認,可是已經玩了,周圍的那些鬼都已經笑起來了,只聽施於樂說道:

“如果你看不見的話,你還可以活着,可是現在你看到了,你就出不去了!”

施於樂說完,手就向凡花伸來,凡花知道大事不妙,想逃,可是腿向生了根一樣地邁不開步,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雙腿被兩個小鬼牢牢的給牽制住了,怪不得動都動不了。凡花眼見着自己要喪於施於樂的手下,突然大廳的門被“嘭”地一聲推開了,一陣狂風向施於樂捲去,周圍的小鬼都被那風吹得七零八落,瞬間就不知去向了,而施於樂被那狂風逼得退回了太師椅上。凡花聞到了那陣狂風中帶有的梨花香氣,難道是噬魘?狂風瞬間就消失了,凡花擡起頭就看到了一個男人的背部,看到了架在右肩上的長刀,凡花不確定地叫出了聲:

“噬……魘?”

只見這個男人回頭了,對凡花一笑道:

“你怎麼不等我就走了?害我好找啊~”

那個男人果然就是獸王噬魘,此刻的凡花真心有那麼一瞬間的激動,或許只要現在有凡花認識的人出來幫她,她都會有那麼一絲激動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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