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附身

桃花回到南莊,卻聽到南莊裡傳來絳娘父親的哭聲,怎麼回事?桃花正納悶着,就看到白無常帶着絳娘從莊內飄悠悠地出來了,桃花此刻也顧不上自己的身份,直接就衝到了白無常的面前:

“你……你爲什麼要帶走絳娘?”

白無常看了一眼桃花說道:

“我道是誰敢攔我去路,原來是你這小小桃花精。絳娘死了,我當然要來她走了。”

什麼?絳娘死了?桃花知道白無常會來帶走死去人的魂魄,只是她不願相信絳娘是真的死了。爲什麼會死的?之前不是好好好的嗎?絳娘聽到白無常稱那桃花仙子爲桃花精,着實是吃了一驚:

“你……你原來不是什麼仙子?”

桃花手足無措,她不知道此刻該說什麼好,她只是因爲想要結識絳娘,才自稱是仙子,她怕絳娘知道她是精怪後會害怕她,會討厭她,所以她纔沒有說出事情。只是桃花的擔心是多餘的,絳娘並沒有因爲知道她是桃花精而顯露出害怕的神情,恐怕她自己現在也已經是鬼了,所以遇上妖精也無所謂了。絳娘拉起桃花的手說道:

“我還是稱呼你一聲桃花姐姐吧,其實和你相處的那段日子我也很快活,可以一起吟詩作賦,只可惜絳孃的命數已定,挽回不了了,只是今生沒有盡到孝道,沒有再見上他一眼,實屬憾事……”

桃花連忙打斷她說道:

“絳娘,你別走,我已經帶崔殷功來了,他就在路上,很快就會來了,你再多等會兒吧。”

絳娘呆了呆,自己以爲今生是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現在竟然還可以再見他一面,如果知道還能再見他一面,自己絕對不會想死的。當初以爲今生無緣,纔會一病不起,沒了想頭,現在……唉……絳娘轉頭看了看白無常,白無常只是兩手兩手交叉在胸前,臉上沒什麼表情。絳娘繼而轉頭對桃花說道:

“不用了,今生我已然同他無緣了,我死的那天就已經求白無常大叔讓我多留了三天已盡孝道,如今不能再爲了私情而求他了……”

桃花卻不管,直接跑到白無常的面前就跪了下去:

“白無常大叔,求求你,讓絳娘見一見那崔殷功吧,求求你了……”

白無常抓了抓頭,嘆了口氣道:

“我都已經夠通融的啦,要是讓我那黑無常老弟帶走,可是一點兒商量都沒有的啊。”

白無常和黑無常是兩兄弟,只不過白無常約莫四十多歲,而黑無常約莫三十多歲,兩人一個管白天的人死,一個管晚上的人死,每人都有六個時辰。白無常或許是因爲總是在白天走動,身上沾染的陽氣也多,自然是比較好說話的,而黑無常則恰恰相反,毫無人情味,所以絳娘在白天過世這對她來說也是件好事,起碼還可以盡下孝道,現在說不定還能再見上崔殷功一面。只聽白無常繼續說道:

“算了,反正三天都等了,也不在乎這一刻了。”

桃花聽了很欣喜,只是絳娘並不這樣想。絳娘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離開,既然已經錯過,就不要再有什麼執念,見了一面又如何呢?她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見到也是徒增煩惱,不如不見。絳娘還是走了,白無常對桃花揮了揮手便帶着絳娘走了,一轉眼便消失不見了。桃花哭了,爲什麼,爲什麼不見呢?好不容易能見面的……此時,崔殷功已經來到了南莊,聽聞裡頭傳出的哭聲,連忙上前查看,當絳娘老父知道就是這個男人引得自己的女兒死去,心裡很是惱火,本想狠狠揍他一頓,可是當崔殷功知道絳娘爲了自己竟然一病不起而過世,心裡便更加難受,哭喊道:

“絳娘,我來晚了……是小生的錯,都是小生不好啊……”

桃花已經擦乾了眼淚,走進了莊裡,就看到崔殷功在絳孃的棺木旁哭泣,桃花心裡不明白,爲什麼明明兩人都互相喜歡,爲什麼最後卻不能在一起,爲什麼?桃花忽而下了個決定,不,她不想看着絳娘就這樣離去,她不想看着崔殷功也步入絳孃的後塵,她的身子一飄,棺中的絳娘便動了一下,之後睜開了眼睛,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絳孃的父親和崔殷功都嚇了一跳,只聽絳娘對崔殷功說道:

“我原本是已經死了,只是上天憐我,讓我能夠再見你一面。”

絳孃的父親和崔殷功聽了都很開心,全然不知道此絳娘已經不是彼絳娘了,而是桃花的附身了。只是那兩人不疑有他,因爲這件事情,絳孃的父親願將女兒許給崔殷功,崔殷功回府向父母說了這件事,他父母聽了很是驚奇,覺得這個事情一定是上天註定的,於是便同意了這門婚事,於是絳娘便和崔殷功成了親,之後崔殷功又考取了功名,之後節節高升。絳娘因爲不是真的絳娘,是桃花精附身,於是便讓崔殷功將那株桃樹也帶上,說是喜歡看到桃花。崔殷功當然不明就裡,同意了絳孃的要求,於是之後無論他們遷到哪裡,都會帶上那一株桃樹。只是桃花總是心裡有所不安,深怕哪天有人會發現她不是真正的絳娘,而且雖然她附身到了絳孃的身上,但是實則是個桃花精,在崔殷功身邊待久了,不說那陰屍之氣,就是那桃花精氣也能讓崔殷功日益衰弱,只是現在桃花一直用藥膳來調劑,可是這是藥三分毒,吃久了總歸會對身體不好。桃花當時只是想着讓他們兩人在一起之後便離開,可是當她真正和崔殷功在一起後,卻終於明白爲什麼絳娘會那樣思念,爲什麼絳娘知道無緣再見會那麼傷心,原來這就是愛情,她現在貪戀上了崔殷功的好,貪戀上了這原本不該她沾染上的愛情,她知道她再繼續和他呆在一起,他總有一天會被她害死,可是她捨不得,這叫她如何捨得呢?只是分別的那一天終會來到,桃花最怕的就是哪天遇上個得道高人將她給收了,而怕什麼便來什麼,桃花又再一次見到了那年在都城南門外所見到的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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