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花知道這個王有富並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看他嚇成這樣,只是偷東西而已,被毆打一頓也就算了吧。於是凡花讓噬魘放他一馬,讓他以後能夠好自爲之,改過自新。那王有富一聽凡花這麼講,立刻就跪在了地上,對凡花不停地磕着頭:
“是是,都是小人的不對,都是小人的不是,小人回去之後一定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可是噬魘並沒有聽他這麼求饒,就有放他走的意思。而是將刀收起後,食指那麼輕輕地點了一下王有富,王有富立刻昏了過去,凡花急了,對噬魘說道:
“你……你怎麼可以殺了他啊,殺人是要砍頭的啊。”
噬魘笑笑對在王有富身邊嚇得腿哆嗦的下人說道:
“你們,將他送回去。”
下人們連連答應,擡着王有富就跑了。噬魘轉而扔了一錠金子給掌櫃的,讓他包了些乾糧,然後對凡花說道:
“他沒死,只不過暈了而已,你就不要再皺着眉頭了。你現在小小年紀就皺着眉頭,將來等你長大後可不就變成老太婆了?”
凡花哼了一聲,不理他,只是看到地上躺着的人,都在唧唧哼哼的,這些人該怎麼辦呢?噬魘踢了一腳擋在他面前的人,說道:
“別管他們了,反正我也沒用力,休息個把時辰他們自己就能動了。”
掌櫃的此時已經將乾糧包好了遞送過來了,噬魘接過乾糧,對凡花說道:
“走吧。”
“走?去哪兒?”
噬魘笑道:
“你不是要去青松觀嗎?還不走?現在走的話到下一個驛站也要半夜了。”
凡花愕然:
“你……要和我一起走?”
噬魘笑笑,表示默認。可是凡花卻不同意了,怎麼能讓個危險人物待在自己身邊呢?凡花連忙說不行,噬魘笑了:
“你不願和我一起走,我們就分開走好了,只不過我也是往這個方向走而已。”
凡花知道自己沒本事說服他,只好和他一起上路了。只不過凡花不想和他並排走,一個小道姑怎麼可以和一個大男人走在一起呢?被別人看到不是會說閒話的嗎?凡花和噬魘一前一後地走着,凡花時不時就會嗅到有一股梨花的氣息飄來,凡花看看前頭走着的噬魘,他好像並不怕她會偷偷繞路走,都不回頭看她一眼,凡花悄悄地上下打量着噬魘,個子挺高的,比雷師兄還要搞出半個頭。他的身板也很健碩,是不是因爲他是獸王呢?凡花從他的背後纔看到那柄長刀真的是很長,手柄的部分就佔了他一個半頭,而剩下的那刀身就一直到他的膝蓋處,凡花很好奇他拔刀的時候那刀都是怎麼出鞘的。不過凡花想得最多的還是他爲什麼要和她一起走呢?保護她?不可能啊,現在又不是她走在前面,她可是遠遠低落在他的身後啊,他的後腦勺也沒長眼睛,要是現在有人將她綁架了,他怎麼會知道呢?那他到底爲什麼要和她同行呢?
凡花是中午出發的,午飯只吃了一點兒就被王有富給打斷了,現在還沒到傍晚呢,凡花的肚子就“咕嚕嚕”地叫了起來。凡花臉一紅,還好沒人聽見,只是在前頭走着的噬魘停下了腳步,回了頭,對凡花說道:
“走了這麼久,我肚子都餓了,你餓不餓?”
凡花本想搖頭的,但是想到剛纔肚子的叫聲,還是不爭氣地點了點頭。噬魘指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說道:
“那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吧。”
凡花沒有異議,跟着噬魘向那大樹走去。噬魘先凡花一步來到大樹前,將身上穿的藏青色的大褂給脫了下來,鋪在了地上,然後再招呼凡花過去坐,自己也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大褂旁,想必是他不想讓凡花髒了衣服吧。凡花走到那大褂面前,轉而對噬魘說道:
“那個,我可以坐在地上的,這個……不用……”
噬魘像沒聽到似的,將乾糧丟給凡花後說道:
“我先睡一下,別吵我。”
噬魘說完就閉上眼睛休息了。凡花無法,只好在噬魘的大褂上坐了下來,打開乾糧袋,吃起東西來。待酒足飯飽之後才轉而去看那噬魘。噬魘好像睡得很熟似的,呼吸均勻,凡花看着晚霞打在噬魘的臉上,這讓凡花又想起了那天看花燈的時候,那花燈的光芒也同樣照在雷震揚的臉上,那個時候凡花的心好像突然就跳了一下,而現在,凡花看到將長刀抱在胸口,盤腿而睡的噬魘,她的心好像也跳了一下似的,凡花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只是覺得光是看着噬魘的臉龐就覺得整個世界竟是如此靜好。就在凡花呆呆地看着噬魘的睡臉時,突然噬魘的眼睛睜開了,和凡花正眼就對上了,凡花立刻臉一紅道:
“你……你醒了?我……我吃好了,你吃吧,我……我先走了。”
凡花將乾糧又扔還給噬魘,從大褂上爬起來,就小碎步地往官道走去,她只覺得剛纔那樣真是太糗了,臉上自然微微發燙,凡花趕緊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才以正常的步伐向前走去。只是凡花走得如此之急,都沒有看到她身後的噬魘露出了淡淡的一抹微笑,從地上撿起了大褂,抖了一抖,就披上了身,乾糧卻並沒有吃,只是三步並作兩步,跟上了凡花。凡花突然覺得身後又傳來了一陣梨花的香味。凡花往身後瞧了一眼,就見噬魘正不緊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後,還對她微微一笑。凡花立刻將頭轉回,深深地吸了口氣,吸進了那瀰漫在空氣中的梨花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