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花和噬魘一前一後地走着,因爲凡花老是感覺噬魘走在她後頭,像是在跟蹤她一樣,所以腳步也自然地加快了不少,半夜不到的時候他們就來到了驛站。凡花不想和噬魘一張桌子吃飯,只是噬魘卻仍舊和凡花一張桌子吃飯,倒不是噬魘故意的,而是那驛站裡頭今天倒是很多人,即使半夜也坐滿了人,本來凡花想回房去吃的,正好一張桌子空了出來,凡花自然地就坐了過去,而噬魘也就跟着坐了過去。凡花又不能發火,只能壓低了嗓音說道:
“你就不能回房去吃嗎?”
噬魘拿起筷子,在桌上敲了兩下,笑道:
“人多熱鬧。”
凡花之前從雷震揚的口中知道獸王是生活在叢林中的,多數時候都是與野獸爲伍,極少和人類親近,相傳第一代的獸王本來是個平凡的人類,可是卻遭遇了重大的變故,朋友的背叛,妻離子散,被親友陷害,之後在被追捕的途中,跑進了森林,最後被射殺而死。說不定就是因爲這樣,所以歷代的獸王都不與人親近,可能是遺傳也說不定。只是這個噬魘倒喜歡與人親近。凡花也沒再說什麼,畢竟也已經是半夜了,所以吃完便回房去休息了。只不過第二天凡花醒來就發現問題了,噬魘不見了。凡花在經過他房門的時候,看到他房門大敞着,被褥什麼的都已經疊得整整齊齊的了,好像他昨兒個晚上就沒有睡過一樣。凡花心想他該不會早就起來了吧,因爲這次凡花吸取了教訓,睡前吃了一顆醒腦丸,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準備早點兒趕路。只是沒想到這噬魘起得比她還早。凡花來到大堂,卻沒看見噬魘的蹤影,便去問掌櫃的,有沒有看到一個揹負長刀的男人?那掌櫃的想了想說道:
“好像是看到過這麼一個人,不過是昨兒個晚上看到的,今天的話麼……”
掌櫃叫來了小二,問他有沒有見到過這樣一個男人,小二回想了一下,說是有這麼一個男人,清晨的時候就把帳給結了,然後就走了,凡花問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那小二搖搖頭,凡花謝過掌櫃的和小二哥,之後要了些早點回房去吃了。心裡還想着這個噬魘真是奇怪,來去怎麼都不向她打聲招呼的呢?不過轉念一想,她和他又沒什麼關係,他走他的,況且走了更好,她心裡也不會有什麼負擔了。凡花吃完了早點,就開始收拾包袱,結果卻發現在她換洗下來的道袍上擺放着狼牙玉。奇怪,這狼牙玉怎麼會在她這裡?不是已經還給他了嗎?凡花拿過狼牙玉,看到上頭穿了一根紅線,這不明擺着是想讓她戴上嗎?凡花不想戴,想一扔了之,可是之前那個王有富對這狼牙玉虎視眈眈的,說明這狼牙玉也是個寶,她這麼隨手一扔的,好像太過於暴殄天物了。可是現在噬魘又走了,想還都還不了,這真是一個兩難的問題啊。凡花看着這狼牙玉,想了半天,最後還是決定將它掛到了脖子上。等以後見到噬魘的時候再還給他好了。
凡花收拾好包袱,就離開了驛站,又一個人踏上了去青松觀的道路。本來凡花還會期待一下說不定噬魘一會兒就會出現的,只不過等凡花出了森林後,便不再惦記他了,還暗自慶幸他果然是離開了。穿過了森林,再走一些平地,就可以來到江海邊,坐船行個兩天,到達尚家村,清逸道人和凡花說過行船行至尚家村就可以下船了,所以凡花在江邊渡頭等着,等船過來。江邊零星住着十幾戶人家,靠擺船,捕魚爲生。凡花只等了一會兒,渡船就來了,和凡花一起等船的也有好幾個人,見渡船來了,便一起上了船,有些人只是擺渡到對岸去,有些人擺渡個幾裡,誰都不像凡花那樣要擺渡到那麼遠的地方。擺渡人見只有凡花一人要跑這麼遠的路,就有些不願送了,畢竟她只有一個人,凡花好說歹說那擺渡人就是不願意送,凡花只好跟着在安和鎮下船的人一起下了船。和凡花一起下船的人對凡花說讓她在安和鎮多住幾天,如果有人也是去尚家村,或者去更遠的地方,那她就能跟着一起去了。只不過不知道時候會有那麼多人出遠門罷了。還有人說讓凡花乘渡船到下一個鎮,然後再在下一個鎮乘船,如此反覆,可能五六天就可以到了吧,但是有時可能漁忙的時候就不會那麼空閒拉人了。凡花聽了也沒其他的辦法,青松觀總是要去的,只要能到就行了。衆人之中有一個老頭突然想了什麼,對凡花說道:
“小道姑,你不如到安和鎮裡去找施大善人,他全名叫施於樂,這個施大善人平時樂善好施,鄰里之間有些什麼困難只要他能幫的他都不遺餘力,你去和他說說你的境遇,說不定他能幫你,專門弄一條船送你去尚家村呢!”
凡花問道:
“他真的是這麼好的一個大善人嗎?”
那老頭笑笑說:
“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不過受過他恩惠的人都是這麼說的。”
凡花謝過了老頭,決定去找施大善人,若他不能幫她的話,再乘船去下一個鎮子,然後一個鎮子一個鎮子的乘船到尚家村去。安和鎮不是一個大鎮,只是一個小鎮,但小鎮也有小鎮的熱鬧,凡花只是稍稍一打聽,路人就很熱情的帶她來到了施大善人的屋前。凡花看這施於樂的住處,並不是那種富麗堂皇的地方,很普通,門口掛了個牌匾,上頭寫着“施府”兩字。大門敞開着,沒人把手,只有一個像是看門的老伯坐在那兒。於是凡花決定上前去詢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