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錯過

崔殷功這回沒有在路上耽擱,而是直接騎馬去了都城南莊,想要再會一會那記憶中美麗的女子。桃花連忙跟了上去,想着一會兒絳娘能夠見到她最想見的人時那種表情,就不禁想要笑出來。可當桃花剛一出城門的時候就驚覺不好,有一股令人很不愉快的氣息傳了過來,桃花連忙隱身到附近的樹木中,也顧不得跟着崔殷功回去了。桃花隱身在樹木中,看到了那股令人不愉快的氣息究竟是從何而來的。那是一個長相秀美的道姑,看不出她到底是多大的年紀,但是看她走路的步伐很是沉穩,應該不是個年輕女子,她身旁還跟着一個小道姑,那個小道姑像是頭回進城似的,還沒進城,就總是發出“哇哇”的聲音來。桃花只想着那道姑別發現她的氣息,快快地進城,那樣她也好快快地離去。可是那個道姑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停下了腳步,雙目向桃花看來,桃花兀地一驚,難道她已經發現了她的存在?那道姑對那小道童說道:

“如月,你先進城和師叔匯合吧,爲師想起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晚些再去。”

那道姑的聲音倒是挺好聽的,柔柔地。那小道姑應了一聲就飛快地往城裡跑去了。那道姑慢慢地走向桃花,桃花全身的神經都緊繃了起來,只是敵不動我不動,桃花雖然是這樣想的,但待她走近了些才發現那道姑的道行遠在她之上,眼看着道姑越走越近,是逃還是不逃?桃花終究還是隻小妖精,承受不了那麼大的壓力,尖叫一聲,就逃開了。桃花沒命地跑着,深怕那道姑追上來,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跑不動了。桃花停了下來想歇歇腳,現在桃花的身子開始虛弱,完全是因爲離自己的真身越來越遠,桃花的道行還沒有高到能夠脫離自己的真身。桃花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回頭看了一眼,沒人。桃花這才吁了一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也不管那地上是乾淨還是髒。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入了桃花的耳中:

“想逃?恐怕沒那麼容易吧。”

桃花“咻”地一下轉頭就看到了剛纔的那個道姑,已經婷婷立在了不遠處。桃花感到很害怕,連忙喊道:

“別收我,別收我,我可什麼壞事都沒幹啊?”

那道姑步步相逼,桃花嚇得只是挪動了幾下身體,繼而完全癱軟了。那道姑在她面前停下,然後蹲了下來,視線和桃花的視線相平行,看着桃花眼中的恐懼,微微一笑,鼻子嗅了嗅,然後說道:

“果然有桃花的香味啊~~~”

那道姑說完便伸出了一根食指,向桃花指來,桃花嚇得閉上了眼睛,可是過了半響卻沒有任何感覺,便偷偷地睜開了雙眼,就看到那道姑的食指伸入了她的腦袋,真奇怪,爲什麼不會痛呢?過了半響,那道姑纔將食指從桃花的腦門上拔出來。當然那只是桃花認爲她在拔手指罷了。那道姑起身對桃花說道:

“我已經看過了你的記憶,若你真的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一定會收了你,不過此刻看來你並沒有做什麼壞事,那我就放你一馬吧,不過今後你還是要好自爲之噢~~~”

那道姑說完揮了下拂塵,人便不見了。桃花見那道姑不見了,才長吁了一口氣。桃花呆了半響,才突然想起正事來,可是現在被那道姑一鬧,早就到了夕陽西下之時,完了完了,絳娘驚訝的表情算是看不到了,不過現在絳娘一定會很是高興的吧。於是桃花便起身回去了。在經過城門的時候,看到崔殷功正牽着馬往城裡走去,奇怪,怎麼看他的摸樣,並沒有開心,而是悶悶不樂的表情呢?桃花沒有多想,就回到了南莊。只是桃花一回到家,就聽到從莊內傳出了絳孃的哭聲,怎麼了?桃花帶着一臉地疑惑進了屋。就聽到絳孃的老爹在嘆氣:

“女兒啊,原來你就是喜歡上了他啊,這一年來才總是心不在焉的,不要緊不要緊,一會兒爹爹就去幫你找他,讓他再來見你一面可好?”

只見絳娘擡起了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桃紅色臉龐,濃濃地哭腔道:

“是女兒和他有緣無份啊,要早知道他今日會來,女兒就不出門了,況且他在門外寫的爹爹您也是看見的,他會認爲我已經不住在這兒了,已經不在了呀~~~”

絳娘又哭了過去。桃花這才知道原來今天絳娘和她爹爹出門去了,直到現在纔回來,那崔殷功在門上寫的是什麼呢?桃花連忙出門查看,只見那門旁寫了一首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原來那崔殷功如此寂寥的表情,完全是因爲沒有遇到絳娘啊,肯定是他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才寫下了這首詩罷。桃花嘆了口氣,早知如此,當初她就不該今日去讓崔殷功來的,不,既然這樣,可以讓他明天再來啊,沒錯的。桃花聽到莊內還傳來絳孃的哭聲,只是不若之前的響亮了,便輕聲說道:

“絳娘,你等着,明天我再將那崔殷功給帶到你面前來。”

只是到了第二天,桃花一早來到崔府,就感到從崔府裡頭傳來了一陣令人不舒服的氣息,難道是那道姑在裡頭?這可怎麼辦纔好?桃花沒法,只能等待。一連等了好幾日,終於見得當初的那個道姑出了崔府,似在和主人家道別。那道姑在離去的時候瞥了一眼桃花所在的位置,然後離開了。躲在暗處的桃花驚得差點兒又軟了腿,好在那道姑走了,是沒發現她麼?可是她明明朝她所在的位置瞄了一眼呀?算了,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得讓崔殷功再去見見絳娘纔是。桃花進了崔府,就直接往有崔殷功氣息的地方尋去,發現他正在埋頭讀書,這書呆子,這種時候還在讀書,也不想想絳娘爲了你哭得有多厲害。這回桃花沒再附在誰的身上,只是狠狠地朝崔殷功吹了口氣,而那崔殷功便突然聞到了一股桃花的味道,雖然很淡,但是綿延留長。讓崔殷功又想到了那未曾見到的絳娘。崔殷功深深地嗅了口這桃花香氣,決定再去趟南莊。桃花便跟着崔殷功一同去那南莊,只是這一回崔殷功是走路去的,並沒有騎馬,他心裡對這回去已經不報什麼大的希望了,但還在心裡存着那最後一絲僥倖,萬一晚點兒去就有人在了也說不定。桃花可不知道崔殷功心底的想法,只覺得跟着他一起走太慢了,便先崔殷功一步回到了南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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