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帝陛下果然又招江飛進宮,讓他進了金吾衛。
李猗的目的達成,心中甚是愉快,便帶着聶青青和幾個女衛去逛街。
話說,李猗來京城已有兩個多月了,但忙於各類事宜,極少出門,能夠這樣和聶青青兩人輕輕鬆鬆地出門散心還是第一次。
倒是聶青青常常悄聲沒息地溜出府去逛街,長安的幾個坊市都已經逛得非常熟悉了,於是樂悠悠地向李猗介紹哪家點心好吃,哪家的胡餅極香,哪家小店的餛飩味香料足,哪家酒樓的那種招牌菜極有風味……
李猗停下腳步很是無語地看着她,半晌緩緩道:“你的臉又圓了一些!”
聶青青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和下巴,額,確實肉肉的手感很好,可是她旋即就想到,她的臉本來就小,個子也不算高,再要是堆上肉了,那該會成什麼樣兒?不成了一粒肉丸兒麼?
她的興奮頭兒立刻就被澆滅了,雖然這個社會不流行骨幹美人,但是小肉丸型的“美人”也一樣是被人笑話的,主流還是窈窕的美人,即便豐滿,也要曲線玲瓏才行!
於是聶青青決定即日開始戒美食,下定決心後,她想了想道:“翩翩啊,你這兩三個月瘦了不少,而且還一直沒長回來,我說的這些可都是你喜歡的口味!”
“嘿,我倒要謝謝你幫我試吃尋美食嘍?自個兒貪吃,還說得像是爲了我似得!”李猗斜睨她一眼,“你若真有心的話,那麼待會我吃的時候,你只許看着不許吃!”
聶青青的手又在自己腰間蹭了蹭,感覺到自己的腰也似乎變粗了。立刻狠下心來答道:“那是自然!”
但是下了決心是一回事,面對誘惑時卻又是一回事了。
當她坐在一家著名酒樓的雅座中,面對着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時。而且還都是她喜歡的菜式時,聶青青的決心頓時就如冰雪遇到了暖陽。
看着對面的李猗嘴角含着淺笑。優雅地夾起一筷炙小羊肉,慢慢地送進嘴裡品了品,稱讚到:“這味道果然有獨特之處!”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這問題少女明知道,炙羊肉是她最喜歡吃的一道菜!
聶青青不動聲色地吞了一口口水,道:“翩翩啊,我今早吃得有點飽,你慢慢吃着。我去外面逛逛,消消食!”
李猗長眉一挑,“逛了快一個時辰,你還需要消食麼?”
聶青青嘿然一笑:“我逛一會就回!”說完,就站起身來走出了包間。
她纔不回答這種不花好意,明擺着是挖苦的問題呢。和李猗長期的相處下來她已經掌握瞭如何對付李猗的毒舌,直接避開不說就行了,因爲李猗再怎麼挖苦人,卻不會窮追不捨。
李猗沒想到她直接就跑了,她只不過是逗逗她玩而已。至於麼這樣子落荒而逃麼?另外她還有一點很是不明白,爲什麼聶青青特別怕長胖了?話說她離着胖的標準還隔着老遠呢,至於這樣緊張莫名麼?
不過這些些末小事。並未在她心裡縈繞,她一貫性做事目標明確並注重結果,既然是出來散心,那麼她便要將心散得足足的。
只是她的散心似乎並未散開,才過了盞茶功夫,在門外的女衛便敲門有事要稟報。
“郡主,我剛纔在樓梯口看見有一個小娘子被兩個人抓着上了三樓的雅座,身形和衣着都很像是聶姑娘!”
三樓的雅座只有了了數間,但是每一間都非常大。而且裝飾得十分富貴有品位,這些雅座要想包下來。不僅是要銀子,還要有身份才能定。方纔李猗就是不想報出身份,所以便只在二樓坐了。
李猗皺皺眉,“你不知道跟上去看看麼?”
“三樓除了已經定了包間的客人,其餘人等不許上去!那樓梯口還守着侍衛。不過我能肯定十之八九就是聶姑娘!”
李猗嘴角一彎,“這丫頭真能惹事兒!”隨即讓人端茶簌口,擦了手,便出了雅座,帶人向三樓而去。
那樓梯口的兩個侍衛正要阻攔,李猗身邊的女衛上前,一人抓住了一個,擡手一掌,在那二人的脖子處砍了一記手刀,讓他們發不出聲音,又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動彈不得,這才隨着李猗施施然上了樓梯。
三樓的每一間的雅座門口都有僕人守候着,李猗的帶着人上來後,跟着的女衛便問最近的一個人,“方纔我見着有兩個人帶着一個小娘子上樓來了,他們進了哪一間?”
那人見他們顯然是來找麻煩的,冷着臉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帶着幕離的小娘子,和幾個一身深色胡服的丫鬟,皺眉道:“這裡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快點走吧!”
李猗悠然道:“既然他不肯說,那就把門一間一間地給我踹開!就從他守着的這一間開始吧!”
那人顯然是出身大家,一貫囂張慣了,頓時眉毛一豎,呵斥道:“你這女子怎麼這樣不知……”
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李猗身邊的女衛給一手扼住了脖子,頓時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來,正要掙扎,胳膊也被擰到了背上,膝蓋窩上又被踹了一腳,身體就被人按倒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另外一個人連忙攔住要推門的女衛,作揖拱手道:“小娘子息怒,剛纔那兩人帶着一個小娘子去頂頭的一間最大的‘牡丹堂’!”
“算你識相!”女衛哼了一聲,退回了李猗的身後,李猗擺了擺手,先前制住人的女衛便扔開了手頭上的人。
那人的同伴忙把他扶起來,見他還想張嘴,連忙捂住了他的嘴,把他拉走了。
開玩笑,敢來這裡找麻煩的人,會是身份一般的人麼?還是這麼囂張的?另外,要是自家主子的門被踹開了,不說這位煞星小娘子會不會遭殃,反正他們兩人肯定是會遭殃的!
來到頂頭的一間雅座,守在門口的兩個錦衣大漢立刻面色不善地迎了上來,方纔走廊那頭的動靜,他們也是看到了的,其中一人呵斥道:“你們是什麼人?忠勇侯家小郎君在此宴飲,你們趕緊走開!”
忠勇侯姚家?李猗心中冷笑一聲,正是當初害得上官嫺一生孤獨不能嫁的那一家!
這兩人以爲擡出忠勇侯家,就會嚇住別人,沒想到兩個“丫鬟”依舊直直地衝着他們走了過來,在他們倆還沒反應過來時,脖子便被兩個丫鬟給緊緊地扼住往前一拖,隨即一掌劈在他們的後頸,兩人便如死狗一樣軟塌塌地倒在了地上。
一個女衛上前,站在門口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這些屋子的隔音效果倒是十分優良,女衛皺眉分辨了一會兒,向李猗彙報道:“聶姑娘似乎在裡面!”
李猗下巴微微一挑,那個女衛上前毫不客氣地就將門給推開了,男男女女的浪笑蕩語便傳了出來,富麗堂皇的廳中十來個男女雜陳而坐,摟摟抱抱,有的男子乾脆是斜躺在女子的大腿上,好一番淫靡的景象。
聶青青果真在這一羣人當中,只是手和腳都被捆住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按着她,笑嘻嘻地捏着她的臉,正低頭將嘴往她臉上湊……
隨着門一開,陡然一靜,都停止了調笑,驚愕地看向門口。
聶青青目光一睃,忙叫道:“翩翩,快救我!”
那屋中約有五個男子,都很年輕,按着聶青青的那一個是坐在主位上的,這幾人一愣了之後,見是幾個女子,又都笑了起來,“哈,你的同伴來找你了麼?正好啊!”
“來來來,小娘子快進來坐!”
“快進來!哈哈哈……”
李猗鼻端輕哼了一聲,四個女衛立刻衝了進去,只有吳翩翩的一個大丫鬟青綢老老實實地立在主子身邊。
當先一人擡腿就將那個按着聶青青的人踹到了一邊,從袖子中抽出了一柄匕首,刷刷兩下就將青青手上和腿上的繩子給割斷了。
那人捱了重重的一腳,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怒喝道:“你們是什麼人?”他正欲撲過來,卻瞧見了那女衛手中寒光森森的匕首,立刻嚇得停住了腳,色厲內荏地叫道:“我是姚家四郎,我姐姐是宮中的貴人,你們居然敢跑到我這裡來搗亂?來人、快來人!”
原本他只要喊一聲來人,那門口兩個人便會應聲,可惜他這會連喊了好幾聲,都無人應承。
聶青青從地毯上爬起來,剛纔的屈辱無奈使她心中恨極,擡腿就又一腳踹了過去,這位姚四郎便又一聲慘叫,捂着肚子跌坐到了地上,“小賤人!你居然敢打我……嗷——”他還沒罵完,聶青青又是一腳踹到,姚四郎又慘叫一聲,但是他一把抓住了聶青青的腳腕,將其往下一拖,聶青青被他拽了個踉蹌差點跌倒。
一旁的女衛趁機一腳踢在了姚四郎的手腕上,姚四郎又是一聲慘叫——
這時候,另外四個紈絝兒都起身衝了過來,卻被另外三個女衛給攔住了,一樣是一頓玉腿猛踹,這些養尊處優的紈絝們哪裡是對手,一個個被踢得鬼哭狼嚎,連滾帶爬地四處躲閃。
那些陪酒的女子早就嚇得尖叫着四處跑開,一頓驚惶之後,發現這幾個女煞星並不理會她們,便聚在一起縮到了廳中角落裡。
而聶青青那邊,那名女衛解下了腰間的鞭子,很體貼地遞到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