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涯說:“我們也走吧。”
衛良看着她,她卻轉過身去。
“你好像不高興。”
“沒有。”
“別有壓力。”
“我沒壓力,我不怕他。”
“我知道。”
“我有不死之身,沒人能殺我,道公子也不能。”
“很久以前,我聽趙廣說,他會掌天地大封術,乃是不死之身的剋星。”
“哼。”
“他不殺你,卻能封印你一輩子。”
殷無涯不悅道:“你怎麼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衛良聳聳肩,轉移話題道:“道公子那一劍,很平凡,毫無奧妙可言,我也能揮。”
他面露不屑,故意貶低道公子。
殷無涯心情好了一些,贊同道:“是的,那一劍很平凡,不要說你,弱女子都能斬出。”
衛良本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卻蒙對了。
他疑惑問:“那怎麼能破了兩位妖主的術法?”
“知道他爲何叫道公子麼?”
“不知。”
“普天之下,沒有比他更懂道之人。”殷無涯輕嘆道:“任何道術,在他面前都是笑話。”
“包括《地藏血獄觀》?”
殷無涯一瞪眼,又生了氣。
“沒關係。”衛良微笑道:“我可以進化成凡迪那樣的機器人,不,是鋼鐵修成的妖精,憑藉蠻力將他打哭,給你出氣。”
殷無涯很容易生氣,也很好哄,聽他這麼一說,眉毛彎了彎,就像一個月牙兒。
衛良見她心情好了,舔着臉道:“來抱抱。”
“不行。”
“就抱一下。”
“今天已經兩次了,咱們約法三章的!”
“什麼約法三章?”
“你每天最多兩次。”
“可我就想抱你,怎麼辦?”
“忍着!”
“能不能透支明天的?”
“休想!”
話沒說完,她便被衛良抱了起來。
殷無涯羞憤道:“你不遵守諾言!”
“你不也愛出爾反爾麼?”
“但我不會騙你。”
“這不怪我,只怪你太美,我把持不住。”
“你總是有理!”
衛良笑而不語。
“快鬆手。”
“就不。”
“你抱吧,等會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我討厭不守信的人。”殷無涯說的信誓旦旦,好像真的一樣。
“除非你再讓我親一口,我就遵守諾言。”
“我纔不信你的鬼話,騙子。”
“我講真的。”
“我不信。”
“我發誓。”
殷無涯偷偷觀察着,見他擲地有聲的,不由動搖了,低聲問:“這次真的算數?”
“算數。”
“要是再騙我呢?”
“生兒子沒屁-眼。”
殷無涯很生氣,說:“詛咒你自己,別詛咒兒子,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那就我沒屁-眼。”衛良說的面不改色。
殷無涯想了想,覺得這個詛咒雖然低俗,卻很惡毒,便信了。
“只能親臉。”
“不行。”衛良斷然拒絕。
“爲什麼?”
“不爲什麼,我就親嘴。”
“不要!”
“怎麼了?”
殷無涯羞於啓齒,不說話。
“到底怎麼了?”
殷無涯被逼問,靦腆道:“你老是咬我舌頭。”
“我沒咬。”
“你就咬了。”
“反正你是不死之身,咬一口就咬一口。”
殷無涯一瞪眼:“你說的輕鬆。”
“那我不咬。”
“鬼才信。”
“你可以閉上嘴巴。”
“你有辦法撬開。”
“我真不咬。”
“反正只能親臉,你要親就親,不親算了。”
“那我就這麼抱着你。”
“一會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我永遠都不會撒手。”
“哼,你不嫌累,就抱着吧。”
過了一刻鐘,殷無涯悄悄瞥了衛良一眼,那個登徒子嘴巴一咧,只是笑。
又過了一刻鐘,殷無涯自己都有點累了,瞧了他一眼,還是笑。
“放開我。”她忍不住道:“我還有事。”
“什麼事?”
“反正我有事。”
“那你讓我親一口。”
殷無涯板起臉,不理他。
天空飛過幾個修士,見到此景,目光曖昧。
衛良微笑致意。
殷無涯害羞,兇巴巴喊道:“看什麼看,找死不成!”
幾個修士本就是看看,見她
這麼橫,倒是生了氣,乾脆停下來觀賞,嘻嘻哈哈的指點江山。
殷無涯羞得都不敢睜眼。
衛良笑的沒心沒肺,道:“幾位兄臺,別不好意思,過來,過來點,瞧得真切。”
那幾人見衛良這麼熱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這裡是修真世界,和那些恨不得拿手機拍下來的地球人不同。
他們笑了幾聲,便飛走了。
殷無涯仍舊死死的埋着頭。
衛良叫道:“又有幾個人過來了,怎麼辦?”
殷無涯臉皮薄,受不了這個,繳械投降。
“不準咬舌頭!”她極不情願的說出這句話。
“嗯。”
“不許騙我!”
“不騙。”
殷無涯內心緊張,不敢看衛良,乾脆又閉上眼睛,緩緩噘起丹脣。
因爲怕羞,她嘴巴只噘起一個很小的幅度,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衛良笑眯眯的,緩緩低頭,就像一隻得逞的狐狸。
兩人溫存了許久,衛良還想溫存更久,殷無涯卻受不了,一把將他推開。
衛良舔着嘴脣。
殷無涯喘着氣。
衛良微笑如初。
殷無涯憤憤不已。
她忽然想到什麼,哎呀一聲,惋惜不已,也顧不得與衛良鬥嘴。
“怎麼了?”
“我竟然忘記了!”殷無涯很懊惱,兩條蛾眉幾乎都擠到了一起。
“忘記什麼?”
“狐仙涎,那是天地靈華,能改善人的根骨,剛纔應該落井下石,搶一些過來。”殷無說:“你資質不好,難以修道,我一直髮愁。”
衛良心頭溫暖,誠摯道:“謝謝你。”
“謝什麼謝。”殷無涯白了他一眼,說:“真謝我,就少欺負我。”
衛良莞爾,問:“哪裡有狐仙涎?”
“太狐妖主就有。”
“可惜,它跑了。”
殷無涯輕嘆,忽而想起什麼,目光一亮:“還有一條小狐狸。”
“小狐狸頂什麼用?”
“她雖然道行淺,卻是王族,血統高貴,也能產出不俗的狐仙涎。”
“等等,產出是什麼意思?”衛良意識到不妥,本以爲狐仙涎是靈芝、人蔘之類的植被,聽殷無涯這麼一說,似乎沒這麼簡單。
“涎”這個字眼,很生僻,衛良專門查過字典,因爲記性好,仍然記得釋義——指唾沫、口水。
狐仙涎三個字或許定位模糊,但分開看,很容易理解。
狐仙,小狐狸。
涎,口水。
狐仙涎,小狐狸的口水。
他趕忙問:“內服,還是外用?”
殷無涯道:“當然是喝下去。”
衛良不說話了。
在地球上,衛良稍有潔癖,但凡跟嘴沾邊的,都避而遠之。
到了猩紅之塔,這個癖習漸漸改了,在一個危機重重的世界,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哪裡還有那麼多顧忌。
但聽到“涎”這個字眼,他還是不舒服。
雖然小狐狸很漂亮,人形態或獸形態,都很美,但他不願意。
乾坤袋一抖,小狐狸滾了出來,仍處於昏迷狀態。
衛良遲疑了一會,便又掛起微笑。他是個理智的人,那些厭惡,那些反感,完全沒有道理可言,只要不是毒藥,都能喝,況且還能改善根骨,爲什麼不喝?
別說口水,哪怕是尿,他也喝。
如貝爺一樣,都是爲了活着。
尊嚴是什麼東西,底線又是什麼東西,沒有實力,那些美好統統不能捍衛。
以噁心爲代價,換取脫胎換骨,穩賺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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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線凝聚,抽打在小狐狸身上。
啪。
一聲脆響,潔白的皮毛上出現一道凹痕。
小狐狸吃痛,幡然醒來。
她沒有看到漫山花海,沒有看到父王魁梧的身軀,視野中,只有紅袍飄展。
鋪天蓋地的恐懼襲來,她顫抖着說:“父王會來救我的。”
殷無涯漠然,指了指三條碩大的妖尾,淡淡道:“那是何物?”
小狐狸瞳孔一縮,心若死灰。在血公子面前,父王竟也無能爲力。
殷無涯開門見山道:“我要狐仙涎。”
小狐狸知道活不成了,沒人能在血公子手中存活,更何況,她是妖。
她不說話,用大無畏的目光盯着血公子,意思很明顯,要殺就殺,要剮便剮。
殷無涯冷笑,這種自認爲勇敢的軟骨頭她見多了,自有辦法對付。
血海卷席而來,冤魂咆哮,厲鬼嘶鳴,將小狐狸圍困其中,如置身阿鼻地獄。
小狐狸嚇破了膽,身子縮成一個白皮球,不斷打着顫。
一炷香後,殷無涯來到衛良面前,掌心漂浮着一團透明液體,晶瑩如光。
衛良
吞了吞唾沫,問:“就這個?”
殷無涯點點頭。
衛良問:“用嘴喝?”
殷無涯覺得好笑,不用嘴喝用什麼喝。
衛良表情牽強,道:“來吧。”
他張開嘴。
狐仙涎化作一道水線,沒入其中。
衛良砸了咂嘴,有點甜,還有種異香,倒是沒假想中那麼反胃。只是心理上仍有不適,乾嘔一聲。
殷無涯關切道:“沒事吧?”
“沒事。”衛良擺擺手:“我只是討厭口水。”
“騙人。”
衛良認真道:“我沒騙人。”
殷無涯白皙的臉蛋轉成緋紅,問:“那你怎麼愛咬我舌頭?”
衛良語塞,璇而笑眯眯道:“我討厭別人,不討厭你。”
殷無涯垂目不語,臉上紅暈更甚。
小狐狸就在旁邊,自然聽到兩人的對話。本以爲他們是普通朋友,卻沒想到關係那麼曖昧。血公子是女人就夠驚駭的了,她還是那般傾國傾城的女人,更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似乎墜入了愛河。
小狐狸覺得這不現實,但這就是事實。她還想多看幾眼,那個魔頭卻冷然望了過來,目光森森,嚇得她趕緊低下頭。
衛良喝下狐仙涎後,便開始脫衣服。
殷無涯警惕道:“你幹什麼?”
衛良道:“洗澡。”
殷無涯問:“洗什麼澡?”
衛良理所當然道:“我身體蛻變了,等會兒會出現雜質,又黑又臭,得洗。”
“誰告訴你的?”
“我在網絡小說中看的。”
殷無涯不說話。
衛良等了一會,並沒有發現髒東西,身體也沒有不適。他光着膀子,裸着雙腿,立在冷風之中,問:“這算怎麼回事?”
殷無涯眼中閃過一抹揶揄。
“怎麼了?”他不明所以。
“你傻啊。”
衛良自己也樂了,一步步逼近殷無涯,說:“你戲弄我。”
殷無涯忐忑,說:“我沒有。”
“那你剛纔不說話。”
“我可沒讓你脫衣服。”
“反正你戲弄我。”
“你要怎樣?”
“我要再欺負你一次。”
殷無涯臉又紅了。成人很少臉紅,哪怕紅,也是輕微的紅,難以察覺。但殷無涯不同,就像小孩的臉,害羞時似蘋果一樣,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人看着,你別亂來。”
在衛良面前,她毫無反抗能力,悄悄對小狐狸使了個眼色,希望對方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小狐狸本就是階下囚,命懸一線,哪裡敢說三道四,便眯着眼睛裝傻。
衛良說:“這是妖精,不是人。”
“被妖精看到也不好。”
“沒事,讓她閉眼。”
小狐狸很聽話,就閉上了眼。
殷無涯更忐忑了,說:“你先把衣服穿上。”
“不穿。”
“我怕你凍着。”
“血氣方剛,不怕冷。”衛良一邊說話,一邊逼近,待離殷無涯一米之時,猛然抱了過去。
殷無涯這次學聰明瞭,縱身一躍,飛入空中。
衛良撲了個空,說:“你下來。”
“休想。”
“快下來。”
“我纔不傻。”
“我保證不佔你便宜。”
殷無涯恨恨道:“你保證那麼多,沒一條作數。”
衛良無可奈何,他也不會飛,就算飛,也抓不住這個遁法無雙的女魔頭。
“隨你。”
他意興闌珊,本打算穿衣服。餘光忽然瞥見小狐狸,她已化作人形,軟綿綿躺在地上,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
衛良並不會對她有興趣,小狐狸雖然很漂亮,和殷無涯比起來卻差了十萬八千里。雖如此,卻是可以利用一番。
他有了計策,來到小狐狸身前,挑起她的下巴。
小狐狸修爲被封,不能反抗,唯有任君採摘。
殷無涯見此,目光一凝,驚呼道:“你幹什麼?”
“調戲調戲她。”衛良一副沒羞沒臊的樣子。
小狐狸作爲受害者,倒沒多麼難爲情,畢竟是妖族,而且還是狐妖,沒事勾搭勾搭書生,撩騷撩騷同族,奔放的很。反觀殷無涯,卻是被衛良這幅無恥的樣子氣壞了,瞬間飛到他面前,寒聲道:“放手。”
衛良仍舊沒羞沒臊,道:“不放。”
殷無涯強壓怒氣,冷然道:“你再說一句?”
小狐狸幸災樂禍,覺得兩人要反目成仇了,說不定血公子會殺了那個男人。
衛良笑眯眯問:“你要怎樣?”
殷無涯憤憤道:“我要殺了這狐狸精!”
小狐狸一個哆嗦,這才明白,倒黴的還是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