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房雖然高大,卻只能上到二層,再往上就沒了樓梯。原遊戲中,玩家們經常從這裡跑到二層,然後跳到路燈之上,那是一處防守喪屍的據點。但是現在卻沒了用,因爲人類陣營沒有槍,跳上路燈是必死無疑。
虧得女孩將衛良逃離的方向指了出來,否則這麼空曠的場地,大家在四分鐘之內把他找出來真是癡人說夢。
男青年也玩過CF,知道地圖的結構,道:“這上面地形簡單,藏不了人的,大家跟着我,很快就能將他揪出來。”
邁上二層之後,一馬平川,一間屋子都沒有,地上堆積了幾個木箱子。男青年道:“他一定就在箱子裡。”
衆人齊動手,沒一會就將箱子全部打開,卻沒有發現衛良。
“走,去那邊,還有一堆箱子,一定就藏在那了。”男青年看了看時間,只剩兩分鐘,必須得抓緊,否則母體就要降臨了。
丁丁沒什麼主見,也只得手忙腳亂的跟在人羣后面。因爲是女孩,沒什麼氣力,拆箱子這樣的辛苦活就交給前面幾個男人去幹了,她只是在後面打打下手,倒是比較清閒。不經意的一擡頭,忽然在對面的樓道走廊裡看見一道人影,再定睛一看,不正是衛良麼!
衛良對她打出噤聲的手勢,隨後快速招手,示意她趕緊過來。
丁丁稍一猶豫,便有了抉擇,趁衆人手忙腳亂之際悄然後退,打算開溜去找衛良。
“姐姐,你要去哪裡呀?”女孩眼尖,上次看到了衛良,這次又瞧見了丁丁,有了前車之鑑,她沒有再沉默。
丁丁暗罵一聲,既然暴露了,也顧不得那麼多,撒腿就跑。
“別跑,站住!”壯碩男暴喝一聲,滿臉怒氣,就要上去追她。
“別追了。”男青年卻一把拉住他。
“這兩人故意唱反調,想把大家害死,老子逮住了抽死他們!你別攔着!”
“我突然想起一句話,強扭的瓜不甜。他倆都聽過我的計劃,現在還要跑,顯然是另有打算,強行拉進來變數更多,不如放他們走。”男青年冷笑一聲,道:“只是這世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
壯碩男道:“你不是說這計劃類似於多米諾骨牌麼?少一張都不行。”
男青年道:“只是類似,卻不完全相同。多米諾骨牌只要斷掉一個,就會全盤崩潰。而我的計劃少一兩個卻不影響大局,只是多了一點風險。”
衆人齊齊問道:“什麼風險?”
“因爲母體是隨即誕生的,假如他兩人中有一個成爲母體,我的計劃就失敗了,A感染B,B感染C的套路就不能實現,畢竟主動權被別人握着。”
“這可怎麼辦?”衆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不由對衛良二人破口大罵,真是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問題不大。”男青年微微一笑,雖然心中也有些緊張,表面上卻不得不做出風輕雲淡的樣子,道:“我方有八人,對方只有二人,母體出現在我方的機率是百分之八十,出現在對方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二十,不出意外的話,還是我們得勝。”
“萬一出了意外呢?”
男青年苦笑一聲:“那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壯碩男呸了一聲,喝道:“八對二,怕個卵蛋!到時候母體出現在我們這一邊,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感染,並不影響計劃,等我們都變成了喪屍,再挖地三尺把那狗男女找出來,讓他們吃不了兜着走!”
這一嗓子吼得極爲鼓舞士氣,大家暗想自己纔是優勢方,的確沒有害怕的必要,紛紛收起了憂容,攥緊了拳頭。
再
說丁丁,聽到後方的喝罵聲就知道要壞事,發足狂奔,頭都不敢回。跑了許久,見另外幾人沒有追來,這才鬆了一口氣。
“快過來,幫我個忙。”
她正氣喘吁吁時,側方傳來熟悉的聲音。她扭頭一看,正是衛良,不由氣惱,問:“你在幹什麼?”
“待會再告訴你,你先過來。”
丁丁氣道:“少賣關子。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全讓你破壞了,我也與他們決裂了,正好給你陪葬,這下你高興了吧?”
衛良不氣不惱,自始至終帶着溫和的微笑,道:“別說喪氣話,待會你就明白,跟着我永遠都不會錯。”
“哼,你就吹牛吧。”
“現在可不是鬥嘴的時候,你先過來。”衛良見她仍不情不願的,正色道:“丁丁,我需要你的幫助。”
丁丁發泄一番,心裡的怨氣也消散的差不多了,雖然嘴上抱怨,還是跨過窗戶,來到衛良身旁。
兩人現在所處的位置是走廊的窗外,地勢險峻,供他倆立足的只有一條寬約二十釐米的通道,這裡高有五六米,下方就是堅固的水泥路面,摔下去不死也得重傷。
丁丁雙腿發抖,顫聲道:“你把我叫來做什麼?”
衛良指了指上方,道:“我要爬上房頂。”
丁丁叫道:“那麼高,你怎麼上去?”
衛良道:“所以我才需要你的幫助。”
“你什麼意思?”
“請你蹲下身子。”
“你要蹬着我的身體上去?”
“沒錯,希望你能堅持住。”
“天吶,你在開玩笑?我一個弱女子,怎麼禁得起?”
“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小時候聽老師講過一個故事,一個婦女爲了救孩子,把小轎車都擡起來了。而你要做的,遠比擡轎車簡單,只需將我托起就可以。”衛良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鼓勵道:“丁丁,這可是生死存亡的關頭,必須放手一搏。樓頂可是絕佳的藏身之所,除了這裡,我暫時想不出更合適的地方。”
丁丁仍舊老大不樂意,問:“你上去了我可怎麼辦?”
“我再把你拉上來。”
“爲什麼不是我蹬着你的肩膀上去?”
“我比你重得多。你要是先上去,恐怕拉我的時候咱倆會一塊掉下來。”
丁丁臉色陰晴不定,在半空中做這麼危險的動作,一個紕漏,兩人便有摔死的危險。她越想越氣,道:“衛良,你是不是瘋了!非要弄這些幺蛾子!”
衛良催促道:“我的姑奶奶,沒有時間解釋了,先上去,我再告訴你事情的緣由,那時你就會明白我並沒有做錯。”
丁丁一咬牙:“我就信你一次。”
她緩緩蹲下了身子。
“我就不客氣了。”衛良也顧不上憐香惜玉,一腳踏在她的後背之上。
“哎呦,你是豬麼?怎麼這樣沉?”丁丁忍不住慘叫起來:“我的脊樑骨都要被你踩斷了。”
“別說話,堅持三秒鐘。”衛良高舉雙臂,繃直了身體,努力想要抓住房檐。哪怕踩着丁丁,仍舊差了半米左右,他道:“你的身子能不能擡高一些?”
丁丁帶着哭腔道:“我都喘不過氣來啦!”
衛良道:“我上不去,差太多了,除非你再升高二十釐米。”
丁丁努力想擡起身子,背上卻彷彿壓着一座大山,試了幾次,都無功而返,氣喘吁吁道:“不行,真的辦不到。”
衛良激勵道:“相信自己,人的潛能是無限的,再加把勁兒!”
丁丁
咬緊牙關,使出全身氣力,臉色憋得漲紅,終於擡高了一點點。
“加油。”衛良道:“成敗在此一舉!上去了,我倆就能活下來。上不去,我倆就只有死路一條!”
談到死字,丁丁大爲驚恐,一股蠻力從體內涌出,身軀竟猛地上升一大截,衛良趁勢一跳,扒住房檐。換做一般人,恐怕到了這步也不見得能上去,但衛良一直堅持健身,上肢肌肉較爲發達,倒是沒有掉鏈子,一番周折之後爬上房頂。
丁丁失去重心,搖搖欲墜,險些摔下去,虧得抓住旁邊的窗戶框,這才倖免於難。
衛良趴在房頂,伸出胳膊,道:“快上來。”
丁丁驚魂未定,一時有些蒙,沒有反應過來。
衛良催促一聲,她這纔回過神來,身子一躍,抓住衛良的手臂。
衛良只感覺身體一沉,忍不住就要下墜。要知道,拉人遠比擡人困難的多,因爲樓頂一馬平川,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這也是他讓自己先上來的原因。幸好丁丁體型纖柔,不算太重,他止住頹勢,奮力一扯,便將丁丁帶了上來。
“大功告成。”衛良道:“辛苦你了。”
丁丁憤憤道:“差點被你害死!”
衛良也不辯解,只是笑。
“你還笑!”丁丁更加惱火,道:“好端端的,你非要來這麼一處,聽那位帥哥的不挺好麼?他的計劃天衣無縫,我們大家都不會死。你倒好,自顧自跑了,累死累活的瞎折騰,吃力不討好,我也是腦子壞掉了纔過來找你!”
衛良忽而冷笑:“愚蠢。”
丁丁瞪着眼睛問:“你說什麼?”
衛良淡淡道:“你真信他那一套鬼話?”
丁丁愣了愣,道:“他說的有條有理,爲什麼不信?”
“就他?”衛良冷笑更甚:“紙上談兵而已。你要聽他的,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丁丁沉吟不語,仔細梳理男青年的計劃,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紕漏,道:“他的計劃很完美,我實在想不出有哪裡不對。”
“沒錯,從理論上來講,那個辦法確實無懈可擊,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因素。”
丁丁趕忙問:“什麼因素?”
衛良眯起眼睛,緩緩吐出兩個字:“人性。”
“人性?”
衛良感嘆道:“人心隔肚皮啊。這個計劃想要成功,必須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大家都遵守諾言,言而有信。”
丁丁有些心虛,還是硬着頭皮道:“這很難麼?”
衛良道:“忘記當初我怎麼教你的麼?”
丁丁仔細回憶,想起一句令自己毛骨悚然的話:在猩紅之塔,不要相信任何人。
衛良微笑道:“試想一下,我們都湊成一團,當母體降臨之時,四周圍着九個白嫩嫩的羔羊,每感染一個,都能獲得五百點猩紅幣的獎勵,他還會滿於現狀麼?單單是RMB,都足以令人瘋狂,無所不用其極,而猩紅幣可是比RMB更加美妙的東西,你覺得母體能把持的住?”
丁丁表情一滯,額頭不由滲出冷汗。
“不要講什麼規矩,更不要談什麼信義,在足夠的利益面前,親朋好友都可以出賣,更別說我們這些萍水相逢的外人。”衛良冷笑連連:“所以,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他的話,這套說辭如若換成十個機器人來做,絕對會成功。但我們是人,有私心,有慾望,每個傢伙都有自己的小算盤,最後的結局,必然是失控且悲劇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