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東當即接口說道:“我會向院長提交申請,顧元奇老師比我緬東更懂得慧眼識珠,爲了銘雪靜院的發展,願意退位讓賢,招生辦主任的位置,由你來坐!”
噝……
暗抽涼氣的聲音響起,在座的銘雪靜院老師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這個賭,打得有點大。
緬東微笑着,繼續道:“不過我覺得,顧老師你離開銘雪靜院其實挺好的,我可是聽不少同學反映,你對於風紀的要求太過苛刻了,限制了他們的個性自由。”
顧元奇冷冷回道:“既然如此,那我以後還是專注做好招生工作吧。”
緬東一愣,隨即大笑起來,用手上下指着顧元奇,道:“這個老顧,哈哈哈哈……”
無言勝有言,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顧元奇沒有再理睬緬東,撥通了早先存好的班銘的號碼,很快就接通了。
“舒浩,你現在到哪裡了?”
聽到對面回覆之後,顧元奇神色微鬆,然後報出了房間所在的地方,結束了通話。
“他已經在學校裡了,很快就到。”顧元奇淡淡對衆人說道。
在場衆人聞言,都發現自己罕有的緊張起來。
因爲,這場關係重大的賭局勝負,很快就能揭曉了。
……
班銘並不知道這些事情,不會想到顧元奇已然將自己的前途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剛剛結束了通話的他,只是有些疑惑,顧元奇說話時的語氣有些壓抑,似乎有點兒心情不好?
搖了搖頭,班銘並沒有馬上往顧元奇所說的地點行去,而是駐足往不遠處一個廣場看去。
鬥陣?
班銘有了一絲興趣,看廣場上裡三層外三層的熱鬧氣氛,似乎鬥陣的人並不簡單。
仔細聽了一下那些圍觀學生的議論,班銘頓時愣住了。
夕曼陀和淵顯虎?這不就是銘雪靜院唯一的兩個擁有和他一樣特權的人嗎——
這個時候的班銘,已然將“特權”當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如果顧元奇能夠感受得到班銘的這種自信,衝動打賭過後此刻變得有些忐忑的心情應該會平復許多。
班銘有些意外這麼湊巧,自己第一次來銘雪靜院,就遇上了銘雪靜院可以說是最強的兩名學生“鬥陣”。
不過,相比之下,班銘對夕曼陀的興趣更濃一些,這兩天他已經在網上查過,得知夕曼陀乃是夕萱的孫女——
夕萱居然都有孫女了,這讓目前爲止都還是處男的班銘頗爲唏噓感懷。
他不由移動腳步,湊近過去。
就聽前方有人在議論。
“這是這個學期第三次了吧?前面兩次,夕曼陀和淵顯虎各贏一場,這一次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很難說,他們的實力應該不相伯仲。”
“不過說起來,太陽系真的很弱啊,一百多名學生裡,能夠排入前十的就只有夕曼陀一個而已,讓一個女人挑大樑,我都替他們難堪。”
“如果不是因爲銘雪靜院是陣祖建立,降低了對太陽系學生的錄取標準,怎麼可能有這麼多太陽系人入學?”
“不過,撇開這點不談,當初淵顯虎說的一些話卻是難聽了,難怪夕曼陀會發起‘鬥陣’。太陽系畢竟是陣祖故鄉,那些話若是傳進陣祖耳朵裡,他這輩子恐怕都不用想拜入陣祖門下了。”
“拜託,陣祖門下哪一個不是妖孽之資,淵顯虎雖然厲害,但估計也有自知之明,沒想過要拜入陣祖門下。”
“不過挺奇怪啊,前兩次鬥陣的時候,許多老師都會來觀戰的,這次好像沒來幾個人。”
“也許有什麼其他的事在忙吧。”
班銘聽着這些人零零散散的議論,明白了大概。
原來是淵顯虎曾經說過一些類似“太陽系”無人這樣的話,夕曼陀氣不過向他發起了“鬥陣”,第一場是夕曼陀勝了,後來淵顯虎不服,半年之後主動發起“鬥陣”,結果贏了第二場。
夕曼陀自然不甘示弱,潛修半年,便發起了這第三場“鬥陣”,而今天正是他們比試的日子。
班銘站在圍觀人羣的外圍,從人頭夾縫中往場地中央看去。
只見那淵顯虎有明顯的已與特徵,長着一頭綠髮,身形頗爲魁梧,身上的確有股虎虎生威之氣。
相比之下,站在淵顯虎對面的夕曼陀看上去無疑柔弱了很多,得自優良的家族基因,生得頗爲嬌美,有雙眸子冷中含煞,盯在淵顯虎的身上。
班銘仔細打量,發現夕曼陀的眉目之間果然是有百年前夕萱的幾分影子。
對於夕萱,班銘沒啥好感,就不知道她的這個孫女品性怎樣?不過,敢因爲這種事情站出來和淵顯虎死磕,至少還是有擔當的。
這個時候,投影大屏幕上,已經有畫面在不斷滾動閃爍。
這一幕班銘很熟悉,正是電腦隨機抽取題目的畫面的情形。
看來趕早不如趕巧,正好趕上夕曼陀二人即將進行“鬥陣”。
然而,班銘腳步一動,沒打算再看下去了,總不能讓顧元奇等人久等。
不過,在他離開之時,大屏幕上題目確定,許多人驚呼的聲音傳入了班銘的耳中。
“居然是杜拉格猜想之三!”
“這題目,至今都還屬於未解吧?就算是陣法大師遇上了,也要死一片腦細胞吧?”
“不一定是未解,陣法宗師可能解的出來,一般的陣法大師估計沒戲。”
“估計夕曼陀和淵顯虎都很難解出百分之五十的完成度。”
班銘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只是暗自嘀咕,又是杜拉格?
旋即,他就沒再多想,朝着顧元奇所說的地點飄去。
片刻之後,班銘就來到了顧元奇等人所在的那棟大樓。
這裡並不是教學樓,而是一座只有老師已經經過特別申請之後的學生纔有資格進入的實驗樓。
班銘一眼看出,這座大樓被一座防禦陣法所籠罩,防禦力量滲透到了實驗樓內所有物體之內,哪怕發生驚人的能量爆炸,也難以造成大的破壞。
門口處有安保守衛把守,班銘出示了黑卡之後,就被放行通過。
六樓,一號實驗室。
班銘輕輕敲門,裡面傳出“請進”的聲音,金屬門無聲拉開。
唰!
許多道各異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班銘的身上。
很多老師都暗暗點了下頭,對於班銘的第一印象不錯。
不禁是因爲班銘本身長得比較端正或者說帥氣,更因爲他身上的衣服並不華麗,勝在乾淨整潔,反而更加符合這些老師的審美。
他們更能感覺到,在衆多目光注視下,班銘的精神始終處於自然放鬆的狀態,並沒有明顯的起伏波動,光是這一點,就讓他們對接下來的考覈有了一些期待。
“舒浩。”顧元奇走到了班銘的身前,輕輕拍了他兩下肩膀,沉聲道:“用點心,給我們太陽系爭口氣。”
班銘明顯感覺到顧元奇的精神波動很大,說出的這番話也有些意味深長,整個房間裡的氣氛也有點兒古怪,難道在他到這裡之前,發生了些什麼嗎?
班銘微笑點頭。
這時,緬東淡淡地笑了一聲,目光瞥了班銘一眼,道:“既然來了,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這就開始吧。或者……這位小朋友還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一下?”
班銘能夠明顯感覺到從這名男子身上傳來的敵意,不由暗暗皺眉,聞言看了顧元奇一眼,見後者臉色有些發青,心中便有了一些揣測,笑容微懶地道:“不需要準備,開始吧。”
不管先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有一件事似乎是肯定的,只要他能順利通過考覈,對他也好,對顧元奇也好,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那行。”在座這麼多人當中,顧元奇雖然是陣法宗師,但卻不是身份最高的一位,還有一位副院長,平時雖然不太管事,但卻誰都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說了這兩個字,他就啓動了電腦,開始抽選題目。
所有人立刻都不出聲了。
班銘在顧元奇的示意下,站到了講臺前,看着面前的小型投影。
幾秒之後,畫面定格,題目抽選出來了。
“杜拉格猜想之三?”一名老師蹙了蹙眉。
“這題目……難了點吧?”
“是啊,杜拉格猜想,數字越小難度越大,這道題的難度,比起舒浩上次解的十三號題高出了兩個等階。”
“做爲考覈確實難度有點誇張了,要不換道題?”
衆考覈老師在看到這道題之後,都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
緬東淡淡笑着,沒有開口。
顧元奇的臉色有些不好,他沒想到班銘的運氣這麼背,杜拉格猜想的前三道題,每一道都是大名鼎鼎,這種題村催是爲考試而出,不存在具體的實用價值,但卻能極爲刁鑽地考驗一個人的陣法造詣深淺。
在場這麼多人,恐怕只有緬東能夠真正完整地解出這道杜拉格猜想之三。
用這樣的題,來考驗一名尚在讀大學二年級的學生,着實是有些太過刁難了。
以顧元奇對緬東的瞭解,後者此時不開口,其實是在等着他自己開口,換題兩個字如果從他口中說出來,就意味着這場賭局已經輸了一半。
甚至,哪怕班銘之後的解題很是不錯,緬東也可以以換過題目爲由賴掉賭約。
無論如何,緬東都已經處於不敗之地。
可是,如果不換題,最壞的結果,也許是……完成度百分之零!
到時候,他就要被迫離開銘雪靜院。
輕輕吸了一口氣,顧元奇看着班銘說道:“舒浩,你自己怎麼想?”
衆老師見這一幕,紛紛心中暗歎一口氣,知道顧元奇是打算將主動權交到這個少年人手上。
而在他們想來,不知道換題嚴重性的班銘,肯定是會選擇換題,那麼,顧元奇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贏了。
在衆多目光的注視下,班銘微微笑了一下。
他倒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湊巧,居然和廣場那邊抽到了一樣的題目,這樣的事情真的可以稱做小概率事件了,是巧合中的巧合。
就在衆人一愕不明白他爲什麼會笑的時候,班銘說道:“不用換了,就這道題吧。”
房間裡頓時微微一寂。
靠坐在椅子上的緬東將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後背挺直些許,注視着班銘,問道:“你以前做過這道題?”
無怪乎他會這麼鄭重其事,這可是關係到他能不能坐穩招生辦主任的位置,尤其,班銘剛剛這一笑,難免讓他有些浮想聯翩。
班銘搖搖頭,淡笑道:“我只是覺得有點巧,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有人在‘鬥陣’,抽到的題目,恰好也是這道題。”
在場衆人聞言,都是齊齊愣住。
一名老師想到了什麼,說道:“如果沒記錯,今天就是夕曼陀和淵顯虎約定‘鬥陣’的日子,莫非他們也是選到了這題?”
另一名老師恍然,旋即失笑:“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的確很巧合。”
緬東聞言,神色微微放鬆了,眼底那絲緊張散去,微笑道:“原來是這樣,那的確是件有趣的事,那你就準備準備開始解題吧,你有半個小時的考慮時間。”
“半個小時?”
班銘皺眉,心中感慨,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時間是多麼寶貴的東西,怎麼能把那麼珍貴的東西浪費在無聊的等待中呢?
百年前,在經歷了九陰極脈帶來的接二連三的死亡壓迫之後,班銘對於時間的珍視已經深入骨髓,雖然明知道馬上解題會有些誇張,但……時間寶貴啊。
所有人都覺得,班銘皺眉是因爲覺得時間太少。
“半個小時覺得少了嗎?不過這也是正常的,你儘量解,我們會根據你的完成度高低,來判斷你是否通過考覈……諸位覺得,百分之三十怎麼樣?”緬東微笑說着,看向其餘老師。
“百分之三十?會不會有點高了?就算是夕曼陀和淵顯虎,多半也只能解到這種程度罷了……”
“是啊,他們兩個都已經在銘雪靜院就讀了兩年,而舒浩僅僅還是大學二年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