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意知。”
“恩?”蔣宴很少這麼連名帶姓地叫她,每一次這樣叫一聲,都會讓她緊張好久。
“你解剖過不少屍體了吧?”
“是啊……”爲什麼忽然問這個?
蔣宴的臉色算不上沉靜,但是帶着一點點的不悅。好似要將她吃了一樣。意知還是很怕他的償。
“那你應該比我清楚人的腦容量有多少,你整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腦容量還夠用?”
蔣宴又拐着彎說她!腦容量不夠用,不就是笨的意思嗎攖!
意知蹙眉,拎過包就從蔣宴的身邊擦肩而過準備離開:“你所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我最在乎的。”
蔣宴見她生氣,嘴角扯了一下,伸手抓住了她。
意知還想使小性子跟他發一會脾氣,但是當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腕的時候,她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哎,真沒骨氣。連腳都挪不動了。本來她應該瀟瀟灑灑地轉身離開將蔣宴一個人扔在這裡纔對啊。
但是事實上是她現在仰頭看着蔣宴,眼底帶着委屈。
“逗你玩呢。”這句話從蔣宴的口中說出簡直是有些讓人難以置信。蔣公子會跟人開玩笑?還真的是頭一回。
“我不認爲很有趣。蔣宴,你天生不適合講笑話。”
“可是我還是挺喜歡給你講笑話的。”蔣宴的臉皮也是很厚的,他伸手握着意知纖細的手腕,直接走出了換衣間。
從解剖教室到學校外面是有一段距離的,意知跟着蔣宴一起走在學校裡面,要不是蔣宴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的話,他們也挺像是一對校園情侶的。
意知的小情緒也發泄完了,蔣宴算是發現了,懷孕之後的意知好像特別會發小脾氣,但是他並不介意,反倒是很樂意跟她拌嘴。
相比較於之前那個見他一直唯唯諾諾的意知,他更喜歡這樣伶牙俐齒的她。
“蔣宴,其實我當初考s大的一個很大的原因是爲了能夠跟你在一個學校唸書。”意知因爲懷孕了走不快,所以他們兩個人現在很像是在手牽着手散步。
蔣宴也不着急,跟着她放慢了腳步。
“恩。”
“那個時候我的意向其實是中醫,但是後來因爲分數不夠高,被調劑到了法醫系。那個時候我還哭過一陣子,因爲其實我很唯心主義,我很怕鬼的!那個時候大一剛接觸屍體的時候,全班就我吐地最多了。老師都想勸我跟學校申請換專業。”意知低聲喃喃,“但是我成績不夠好啊,所以換不成,這一學就是這麼多年。”
“你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法醫了。”蔣宴對意知的專業從來不懷疑。
他知道她是很聰明的,很多時候都過分的聰明瞭,所以做事情都會瞻前顧後,謹小慎微。
十多年的時間,她在蔣家寄人籬下,養成了這樣的習慣。還好,現在她成了他的妻子之後,慢慢地有所改善了……這是蔣宴最希望看到的。
“你從來都沒有誇過我。”意知聽到這樣的話,說實話還真的是有點興奮,眼底帶着驚喜。
蔣宴緊握着她的手,卻是直接反駁了她:“你不能冤枉我,昨晚我誇你漂亮了。”
意知想起來了昨天晚上蔣宴拐了十八個彎誇了她漂亮,兀自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不能夠對蔣宴要求太高了,他能夠開口誇她就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你誇我的時候特別帥。”意知朝着蔣宴甜甜地笑了一下。
蔣宴扯了一下嘴角,嘴角立刻有了好看的弧度。
“蔣宴,以前我有後悔過爲了你做的很多事情,但是現在聽你誇我,我覺得一點都不後悔!”意知真的很想說很多好聽的話給蔣宴聽,來表達一下自己內心的興奮。
但是話語到了嘴邊,就變得很貧瘠了。
“你這是在暗示我,讓我以後經常誇你?”蔣宴從來不按照套路走……
“你可以這麼認爲。”意知將計就計,含笑開口,她有很深的兩個酒窩,每一次笑起來都很甜,只不過以前她很少在蔣宴面前笑罷了。
“你現在就可以試着誇我,這樣就會養成習慣了,說不定對胎教也好。”
“你很聰明。”
“唔。”智商常年碾壓她的蔣宴還是第一次誇她聰明呢。
“你身材很好。”
意知的臉龐略微紅了一下。
“你很敬業。”
“同意。”意知覺得自己都快被誇上天了。
此時,蔣宴站定在了自己的車子前面,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替意知打開,意知正準備鑽進去的時候,下一秒蔣宴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很適合做蔣太太。”蔣宴仍舊是面無表情地說着這句話,但是口氣卻是很平和,讓意知聽着特別特別舒服。
她的肩膀略微顫了一下下,反應過來之後眼眶立刻溼潤了些許。她伸手抱住了蔣宴的脖子,踮起腳尖在蔣宴的脖頸處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恩,她很適合做蔣太太。這是蔣公子說的。
半個小時後,華茂酒店。
意知直到到了華茂酒店都還不直到自己要見誰。聽蔣宴的意思,應該是要見比較重要的人吧?否則怎麼會帶她來?
侍者帶着他們來到了華茂酒店的一個包廂內,推開門,當看到裡面坐着的人的時候,意識頓了一下,腳步也遲疑了。
因爲,她不敢進去……
包廂裡面是霍瞳,黎一清,霍父,還有霍以言。霍家一家人都在裡面了。
意知覺得有點害怕,她不知道蔣宴的用意是什麼,爲什麼要把霍瞳帶到她面前來?之前霍瞳在巴黎的時候被關進了拘留所裡面,現在完好無損地坐在這裡,仍舊像個名媛那樣端莊。看來,霍家人花費了不少財力從牢獄裡面救出了霍瞳。
“霍先生,霍太太,晚上好。”蔣宴伸出一隻手扣了一下西裝的扣子,動作紳士。
霍家人一家都鐵青着臉,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人迴應蔣宴。
意知不知道蔣宴是用了什麼手段竟然把霍家一家都給“請”了過來……畢竟霍家也是名門,在臨近幾個市裡面,三大名門當中霍家也是其中一家。
唐唐霍家,怎麼會全家來見一個拋棄了自己女兒的男人?
蔣宴替意知拉開了座位,意知坐在那邊覺得如坐鍼氈。
她看了一眼霍瞳,發現霍瞳的臉色極其難看,始終死死盯着她。她連忙挪開了目光,說實話她覺得自己特別沒有骨氣,這個時候她是佔據上風的,她應該瞪死霍瞳纔對。
她將目光挪到了霍瞳身邊她的弟弟身上。這一位她是認識的。
恰好這個時候,霍以言也正好看向了她,意知朝霍以言稍微點了點頭:“霍教授。”
霍以言還是一身休閒裝,跟之前幾年的風格一模一樣。他給人的感覺還是很年輕,有活力。此時在死氣沉沉的霍家當中,他倒是顯得很淡定。
“認識?”蔣宴看了一眼身旁的意知,在聽到她叫霍以言的時候略有訝異。
“之前霍教授教過我本科時候的解剖學。霍教授在我們業內是權威。”意知含笑,雖然她不喜歡霍家,但是這個霍教授她還是很喜歡的。想當初他追求爾曼的時候,對爾曼很好。在費城那段時光,霍以言經常去公寓看望爾曼,自然而然的,意知跟霍以言碰面的機會也是挺多的了。
“沒先到最後我的學生,竟然成了蔣太太。”霍以言的話語當中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平鋪直述,很淡定。
之前霍以言對意知這個學生也是有印象的,在意知跟爾曼一起在費城求學之前就有。
“蔣太太在s大念本科的時候年年都是解剖學的頭名。”霍以言喝了一口水,跟身旁那幾個膽戰心驚的霍家人截然不同。
“以言。”黎一清有些聽不下去了,聽到自己兒子這麼誇意知,立刻打斷了他。
黎一清向來不是善茬兒,冷冷看向蔣宴:“蔣公子今天把我們全家叫到這裡來,我們給你面子來了,難道不應該坦誠一點開門見山嗎?”
“給我面子?哪怕不給我面子,你們難道不是非來不可?”蔣宴冷冷迴應,此時這個男人周身的氣質都讓人覺得凜然。
意知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