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一個十四歲小孩子的話,卻讓意知莫名地覺得特別特別地害怕。
“蔣林川,夠了!”蔣宴額上的青筋已經凸起了,低吼開口。
意知沒有見過蔣宴這麼暴戾的一面,嚇得往後稍微退了幾步。
她還是覺得一頭霧水……爲什麼蔣宴要生這麼大的氣?
“哥,你難道不恨她嗎?都是她害地……攖”
“閉嘴!”蔣宴訓斥,“你先回家,待會晚點我再來看你。”
“哥!”蔣林川不甘心償。
“還要我說第二遍?”蔣宴俊逸的眉心蹙在一起的時候,好看的過分。
蔣林川鬆鬆垮垮地揹着書包,不甘心地轉身離開了。看得出來他還是傷心欲絕的模樣。
意知倒吸了一口涼氣,屏住了呼吸忍不住開口問蔣宴:“他到底是誰?爲什麼無緣無故要拿東西砸我,還要用那麼難聽的話罵我?”
“上車,去醫院。”蔣宴冷言回覆,闊步繞過了車頭直接走向了駕駛座,意知的額頭上面傳來陣陣鈍鈍的疼痛,此時也想先去醫院處理一下了。畢竟是臉上,留下了疤痕就不大好看了。
車內的氣氛顯得侷促而僵持,意知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好像觸犯到了蔣宴的底線一般,不是她,而是那個叫做蔣林川的小子。
“你現在能夠告訴我,蔣林川的身份了嗎?”意知也不是很容易死心的人,要知道她可是受害者,“我現在是站在一個受害者的角度上,要求學生家長告訴我。”
她淡淡開口,臉色靜默,別過頭去看向蔣宴的側臉。
蔣宴側臉的輪廓緊緊繃着,狀似心情不佳。
“他就叫蔣林川,沒有其他。”
“他父母是誰?一直以來我怎麼從來沒有在蔣家聽說過他?在蔣家雖然有討厭我的,那也只是因爲不想讓我嫁給你而已,不至於……像他一樣想讓我去死吧?”
意知只是覺得心底膈應。
“收斂一點你的好奇心。”蔣宴的車速不算快,但是也絕對不算慢,他急切地想要將她送到醫院去。
意知略微吐了吐舌頭,真想給蔣宴一記白眼,賣關子賣成這樣也真的只有蔣宴了。
醫院,外科急診室內,醫生幫意知處理了一下傷口,一邊包紮一邊祝福身旁的蔣宴:“讓您太太回去不要吃沾醬油的東西,她這個傷口衝擊力很大也不算淺,吃醬油的話會結痂留疤的。”
意知聽到“太太”那兩個字的時候稍微愣了一下,回頭一看看到蔣宴的手臂上搭着一件西裝,襯衫的第一顆鈕釦也被隨意地扣開了,神色一直專注地看着醫生處理傷口的動作,眼神似乎還帶着一點緊張。這樣的表現的確是容易讓人誤會是夫妻……
她不想再冒犯蔣宴了,今天他的心情已經那麼差了,她也不想往槍口上撞,於是剛剛準備開口說自己跟他不是夫妻,讓醫生把注意事項告訴她就可以的時候,蔣宴已經頷首答應了。
“恩。”
這是……默認了的意思?意知的心口一窒。
蔣宴是那麼愛面子的人,哪怕是在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他可能都會否認認識意知,這一次在A市這麼多人認識他的地方竟然都沒有反駁。
不過她轉念一想,想着大概是他懶得反駁吧。
這麼一想心底原本的那一點點悸動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蔣宴不發一言地幫意知去藥房拿了藥物,正準備送她回家的時候,忽然在醫院的走廊上面遇到了一個人。
“公子。”這是蔣家老宅的管家,蔣家人的作風就是這樣,先生公子的,整天都掛在最邊上,讓一開始進蔣家的意知非常不適應……
“管家。”蔣宴在看到管家的時候基本上就已經聯想到另一個人了:蔣老爺子。
管家在蔣老爺子身邊幾十年形影不離,他出現的地方蔣老爺子肯定也在的。
“您跟意知小姐怎麼在醫院?意知小姐怎麼了?”管家看向了意知的額頭,有點驚訝。
意知被蔣家人這樣稱呼了近十年的時間,說實話到了現在都不怎麼適應。
她本來就出身低微,哪裡配得上那樣的稱呼。
“我沒事,您是來給爺爺取藥的嗎?”意知看到管家手中拿着一大袋在的藥物,心底想着肯定是爺爺心臟病的藥吃完了,過來取一些。
“不是給老爺子取藥,是陪老爺子來的。這兩天老爺子說整天悶着,想出來透透風。”管家笑着說道,話音剛落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了老爺子的聲音。
“蔣宴,你個臭小子,把意知弄成這幅樣子?!”
意知看到爺爺的時候也瞬間緊張了一下,這下子某些人要倒黴咯……
當初念高中她來到蔣家,那個時候蔣宴因爲不喜歡她經常做一些抗拒她的事情,每一次都被爺爺治地服服帖帖。
現在都快三十歲了,還是一樣。
“爺爺。”蔣宴和意知開口,一不小心就叫到一塊兒去了。
老爺子今天看上去神清氣爽的,拄着柺杖走到了意知面前,完全就是無視了蔣宴:“知知啊,是不是蔣宴打你了?”
噗……意知心底其實是有點忍不住想笑的,蔣宴打她?還不至於……
“不是。他怎麼會打我。”意知含笑,看到老爺子的時候心底總是覺得溫暖。
“他這個臭小子,什麼做不出來?不會留疤吧?”
“不會的。”意知用餘光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蔣宴,發現蔣宴仍舊是緊繃着臉色,眼神比剛纔要平和了一些。
她記得他以前還是挺愛說話的,但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沉默寡言了。
“今晚去老宅吃飯,我讓呂姨做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里脊和西湖醋魚。”老爺子將意知完全是當做自己的親生孫女看待,她喜歡吃什麼都記地牢牢的。
意知含笑,聽到這樣有暖意的話的時候瞬間笑開了,但是下一秒身旁這個男人就給她澆冷水:“她今晚學校有課要講。沒時間吃晚飯。”
“蔣宴!”老爺子一聽到這樣的話瞬間就不樂意了,“意知的事情,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過了?一聽到我要讓她去老宅吃飯,就開始幫她拒絕。你也一起去,不能落下。”
“我今晚答應了霍瞳吃飯。”蔣宴臉色不佳,他從小生活在蔣家各種大大小小的規矩之下,也並不是一個特別不受束縛的人,他對蔣老爺子的話也並不會特別不悅,但是抗拒還是有的。
一提到霍瞳,蔣老爺子就憋住了。
畢竟,霍瞳現在蔣家未婚妻。名正言順的。
“那你就叫上霍瞳一起回來吃。既然是蔣家媳婦,也必須要接受你的朋友。”蔣老爺子口中的朋友自然指的是意知,但是意知卻覺得聽起來奇奇怪怪的。
這一次蔣宴沒有拒絕,是因爲沒有辦法再拒絕了。
老爺子的心臟不好,他不敢硬碰硬。
從醫院出來,意知還是照舊上了蔣宴的車,蔣宴直接開車去了蔣家老宅,路上他撥了一個號碼,伸手拿起藍牙耳機戴上,動作隨意,只是單單憑着說話口氣她都聽得出來,那頭是霍瞳。
“晚上我回老宅吃飯。你自己解決。”
蔣宴的話有點出乎意知的意料之外,他竟然沒有讓霍瞳一起過來。
“不用。”蔣宴又開口,應當是那頭的霍瞳不樂意了,“乖,自己吃。”
說完這句話,蔣宴直接收線,讓意知覺得有點奇怪。
“你爲什麼不讓霍瞳一起回老宅?”她很疑惑,他以前不是最樂意帶着霍瞳在她面前轉悠了嗎?
“你爲什麼問題這麼多?”蔣宴直接回了這麼一句話,堵地意知啞口無言。
她連忙閉上了嘴巴,知道自己又逾越了。
她就不應該跟蔣宴之間有太多的交流。越說心底越堵。
車子停靠在了蔣家老宅的門口,這個地方是意知曾經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她下車的時候輕車熟路。
“蔣宴,我好久沒跟你一起回老宅過了。”她含笑,眼底並沒有任何別的意思,但是這句話聽起來卻讓人好像浮想聯翩似的。
蔣宴根本沒有理會她,徑直邁着大長腿走向了客廳。
今天蔣譯成和蔣宴的媽媽都在,在看到意知出現在玄關處的時候,臉色有瞬間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