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野沒有理她,那隻小巧的打火機不停地被打開,然後熄滅,周而復始般。
受夠了那個不停重複的聲音的折磨,冉念提高了聲音,“對不起,其實那個驗孕棒根本就不是驗孕棒,而是排卵試紙。我弄錯了,以爲出現兩條紅線就是懷孕了。”
顧斯野停了下來,眸光看向冉念,幽幽地,看得冉念背脊冒着涼意。
冉念暗中握緊了雙手,是時候,把一切都說清楚了。不管結果如何,她總算卸除了心裡的一個包袱。
“我知道。”
顧斯野的聲音無波無瀾,羽扇般的睫毛遮擋住了他眸子中的神色,他垂了頭,從手邊的鐵盒中取出一隻雪茄煙,點燃了。
先前他是不知道的,但是……當他回想起冉念是在木木的醫院裡面檢查過,就什麼都明白了。
哪個女人會不對丈夫的前女友介懷?
只有冉念跟着他顧斯野了,沈唐川纔沒有那個膽子覬覦。
他深吸一口,緩緩吐出一陣煙霧,像是長出了一口氣。
冉念怎麼都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不是羞辱,不是盛怒,就這樣平靜的一句我知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
平常她不可能露餡啊。
難道這個人一直都在暗中,靜靜地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等待着她什麼時候良心發現,自動投案?
她不禁暗中顫抖了一下,如果真是這樣,這個男人的心思也太深沉了,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
“我知道我不該說謊。不管怎麼說,我願意承擔這個後果。那個錢,我會還你的,可能會有些慢,但是我一定會還你的。”
她垂了頭,將早已經想過很多次的話熟練地全部都倒了出來。 他的側臉在煙霧中十分凌厲,她不敢看,也不想再看。
她知道他那雙好看的脣,會吐出讓她羞憤想死的話來。
“做好你該做的。”
顧斯野只是拋出了這麼一句話,示意她上車,將車子繞了城區一圈,開回了公寓。
進門沒有
多久,顧斯野就拿着一個包出來,看樣子是打算去公司。
冉念站了起來,怯怯地問了一句,“你不吃了飯再去嗎?”
顧斯野彎下身,穿鞋子的動作沒有停。
“你明天去皇甫木木醫院一趟。”
冉念疑惑不解,“去醫院幹什麼?”
顧斯野打開門準備出去的身形頓了下來,轉過身,似笑非笑地盯着冉念,“難道是打算等着媽回來收拾你?”
關門聲震天響,冉念站在玄關處,發了半天的呆,才體味明白顧斯野話裡的意思。
他這是主動出手替她善後?
冉念發覺自己越來越搞不懂這個男人了。
夜,深沉。
二十三樓整層樓都亮着燈。
忙碌了一天的顧斯野,雙腿交疊,搭在了辦公室的桌子上。
菸灰缸裡全是菸頭,他似乎不知疲倦一樣,再一次點燃了一支菸。
手邊放着一份文件,簽名處周飛鳳舞的三個字,周黎言。
他居然升職這樣快,成爲代公安局長。
將那份文件啪的扔回桌子上,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敲響了。
“進來。”
嶽正則走了進來,濃重的煙味讓他皺了眉,不贊同地看着很是放鬆得靠在椅子上的顧斯野。
“我老遠看着你辦公室還亮着燈,我說你今天不是應該放假嗎?你怎麼就不回家?上個月纔剛剛結婚的人,怎麼就不在家多陪陪妻子啊?”
顧斯野示意他看桌上的那份文件。果然嶽正則的臉色越來越沉,最後忍不住啪地一下將文件拍回了桌子上。
“什麼時候輪到他們來插手了?我說上面最近怎麼會派人來查我的夜總會,原來是因爲他們!”
顧斯野 慢條斯理地吐出最後一口煙霧,“這可是周黎言,他在海軍陸戰隊呆過,自然熟悉我們內部的事情。我看他,是急於去掉他現在頭銜的那個代理兩個字吧。”
嶽正則有些不屑,“誰不知道,他是你的手下敗將。”
可是他更曾經是他的兄弟。
顧斯野摁
滅手裡的煙,有些人早已經面目全非,何必去念舊?
他開着車到了公寓樓下的時候,見自己那一層沒有半點光亮。他以爲冉念可能是早早就睡下了,可在家裡,根本就沒有冉唸的任何蹤跡。
她的小小拖鞋在玄關門口第一排的架子上。公寓裡一切如舊,窗簾沉沉地放下來,遮擋住了外面的所有風景。家裡客廳的玻璃小几上已經有了一層灰。他眉頭一皺,這個女人是有多久沒有回家了?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忽然覺得心情煩躁不已,拿出電話撥給夜生活小王子嶽正則。
“我正在魅色會所呢。兄弟,過來玩玩。”
顧斯野趕到的時候,嶽正則正唱的天昏地暗,下面一衆人面色不改地爲他唱的那一首完全找不到調子的歌鼓掌。
“謝謝,謝謝。”他眉飛色舞地道謝,坐到了顧斯野的旁邊,一手攬住一個穿着涼爽的會所公主。
“兄弟,看你一臉 慾求不滿 的樣子,怎麼今天想出來尋樂子了?”他掐了一把懷裡柔弱無骨的豔妝女人。
旁邊已經有一個女人盯上了顧斯野,蹭到了顧斯野的旁邊,攬住他的胳膊,“帥哥,別一個人喝酒,我來陪你喝。”
顧斯野眉頭一皺,毫不客氣,“滾開。”
“帥哥,別生氣啊?是不是我哪裡做的不好,讓你不高興了?你罰我好了、”那女人靠的更近了一些,一邊用胸前傲人的波濤若有若無的蹭了蹭他的手臂。
“聽不懂人話嗎?”顧斯野感覺自己已經到爆發的邊緣。英俊的臉上滿是冰霜。
那女人身上濃郁的香水味薰得他想吐。她這樣倒貼的行爲反倒引起了顧斯野的反感。
那女人猛地被一把甩到了地上,立刻抽答答地跑了出去。
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看出了這位爺心情不好,全部都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
慢慢的,包廂裡喝高了的人原形畢露,心情煩躁的顧斯野出了包廂,準備去一個清靜的地方抽只煙,忽然見走廊的另一頭,一個喝醉酒大腹便便的男人正纏着一個女人不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