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年,終於輪到了自己的頭上戴上了官二代的“光環”。
這滋味,不怎麼好受。
“想跳下去?”
厲惟奕的聲音忽然間近在了自己的耳後,撓人的熱氣傾灑在她的耳後,呼起耳邊的細細碎髮,滑過她的臉頰,漾起了一層令人心顫的癢。
她還沒有動作,脖頸已經被人按住,用力朝前,緊緊貼在了熱度驚人的玻璃上,她的手順勢往前一撐,抵住了玻璃。
腰背上一重,厲惟奕精壯的身子已然壓了過來,將她夾在了中間,迫地她難以呼吸。
“你,想幹什麼?”
溫心悠艱難地擠出一句話。
“你不是想跳下去嗎?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新聞標題我都替你想好了,高官子女不堪輿論重負,愧疚難當失足墜樓。”
近在耳邊的聲音,尖銳的刺耳。
“你纔想跳樓!鬆開我!”
溫心悠越是掙扎,厲惟奕加諸的力量就越大。
“本市最高的樓,跳下去,不用擔心,一定死的了,不會斷手斷腳還活着。”
厲惟奕的力道越來越大,溫心悠的臉被玻璃擠壓着,那股力量,讓她擔心,透明的玻璃很有可能下一秒就突然崩裂了。
幾乎要窒息,玻璃上的熱度燙着她的臉,心跳如雷。
她一咬牙,後腿一擡,今天腳上穿着一雙細高跟,力量幾乎全部都集中在了腿後跟,用力往後一頂!
狠狠擊中厲惟奕的腿骨。
厲惟奕輕笑一聲,揚高了聲音,“死到臨頭,才知道反抗!”
下一刻,壓在她身上的重負消失了。
一得自由的溫心悠,幾乎是立刻就逃開了巨幅的玻璃落地窗。
透過玻璃窗欣賞景色是一回事,可是被人逼着往下壓着,透明的玻璃窗就變成了危險的所在。
溫心悠奔到了門邊,可是厚重的門卻是被人從外面鎖住了。
身子緊貼在門邊,感受着門上金屬把手的涼意,心有餘悸的瞪着慢條斯理用溼巾擦手的厲惟奕。
一身純黑西裝的他,身姿頎長立在金色耀眼的晨光中,逆光包圍了他,襯托着此刻不說話的他宛若神祗。
可是溫心悠的心裡只有兩個字: 禽獸 。
“你到底想幹什麼?”
腿肚子微微打顫,她將全副力量都靠在了門上,這才勉力站住,卻又不想讓厲惟奕發現自己的畏懼,兩手背在身後,用力地掐住掌心。
痛意讓她轉移了心思,強撐了精神跟他說話。
厲惟奕細細擦着雙手,彷彿剛纔的觸碰,讓他厭惡至極。
她的思緒很快轉了一圈,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爲什麼剛剛好他的車子,就會停在醫院的門口,無論如何,救她的人,都不應該是他厲惟奕。
“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招來的記者,想看着我身敗名裂,你才滿意?”
她將自己的懷疑說出了口。
與其不明不白地捱打,冷卿寧願清清楚楚的死。
厲惟奕重新坐在了沙發上,眉目清冷蕭瑟,不耐煩地將擦過的溼巾用力砸到了桌邊上。
“就你這種腦子,還沒有嫁進去,遲早要被玩死。”
他立刻起身站起,看也不看冷卿第二眼,上了樓去。
眼看着他頎長的
墨色背影消失在樓梯拐角,溫心悠心裡這才鬆了口氣。
順勢坐倒在地毯上,褲兜裡的金屬質感咯在她的腰間。
這纔想起,自己還帶着手機。
一拿出來,屏幕還在閃爍,顯示的卻是蘇敏。
“冷卿,你沒事吧!我看到新聞了,那個張晶瘋了是不是?那些記者居然來敲我家的門了!今天,你千萬別回來了。”
以手支着額頭,“知道了。”
“還有哦,你也別上網。”
一怔,“爲什麼?”
蘇敏在那邊支支吾吾了一會,一口氣說了出來,“你的事情,在網上點擊率很快就超高了。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哎呀,吃多了撐得,亂跟着帖子大罵。你別放在心上,別看就行了。”
網絡還真是輻射面廣。
電話那邊還傳來鍵盤的敲擊聲,蘇敏還小聲地罵着,“腦殘,跟風狗!什麼都不知道就亂咋咋呼呼!”
蘇敏讓她別管別看,自己卻肯定是在跟那些人展開罵戰。
那些網絡上的評論得說的多難聽,纔會讓蘇敏一再爆粗。
“嗯,我知道了。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沒有做過的事情,我不怕說。你也別爲這些風言風語生氣了。”
爲今之計,似乎只有找了源頭,才能解決這件事情了。
她站起身,順着臺階,走到了二樓,迎面走來一個黑衣人,有些面熟,冷卿想起來,這個人就是剛纔開黑色奧迪車的司機。
“溫小姐,厲少說了,您今天哪裡都不能去。”
溫心悠一怔,眉頭微蹙,“他沒有權利限制我的自由。”
黑衣人面色不變,魁梧的身材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壯的像是一座塔。
他忽然間上前一步,冷卿的手裡一空,手機已經被搶走。
冷笑一聲,氣血在腦中上涌,“我知道這件事跟他無關,剛纔是我不會說話,得罪了他,麻煩你轉告他。多謝他款待!”
幾乎是咬着牙,把這些話說完,她轉身就走下了樓,坐在了沙發上。
大廳裡空無一人,安靜地幾乎能聽見心跳的聲音,倒是個想事情的好地方。
與此同時,本該安靜的醫院病房裡,卻是極爲喧鬧。
“那個叫什麼張晶的女人是怎麼回事?”
秦淮的母親沈夢臉色非常不好。
這才訂婚的第二天,秦家就沒有一件順心事,秦淮跟秦綬兩個人接連出車禍,一個傷了一隻手,另外一個兩隻手都骨折了。
秦淮躺在病牀上,連眼皮子都沒有擡一下。
“你在外面養多少女人我不管,可是,你也不能鬧出這些事情來損害我們秦家的名聲。那個女人,我已經派人去讓跟她談了,讓她改口。”
秦淮擡起頭,看着沈夢,似笑非笑,“媽,損害我們秦家名聲的,可不是我。”
沈夢斜睨他一眼。
“張晶昨天來看我,給我煲了粥,正好溫心悠也在。她們倆認識。其實張晶簡單溫順,我就是喜歡她這一點,知道我訂婚,也沒有說什麼。可是就在跟溫心悠說話之後,還當衆在花園裡跪下了。這些可不是記者隨便捕風捉影的,我親眼看到的。張晶作法對不對先不說。可是能把一個溫順的人弄得晚上回去就用剛烈的方式自殺。那個女人,可見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溫家養出來的女兒,也不過如此。”
沈夢眼神忽閃,卻沒有順着秦淮的話說下去。
秦淮壓住眸底涌上來的戾氣,“誰惹出來的事,誰去理。這件事,您別插手。”
沈夢訝異,“說什麼呢?溫心悠說到底已經跟你訂婚了。”
“您只讓我跟她訂婚,不就是還抱着觀望的態度嗎?她爸爸溫正則還沒有當上市長呢,只要一天沒有公告,他就一天不是!萬一沒有上呢?”
沈夢臉色一沉,“我們秦家已經投了一筆錢進去,沒有萬一。”
沈夢匆匆離開,
秦淮站在窗臺邊,眼看着自家的車輛滑出了醫院的大門,拿出了手機,才響了一聲,那邊就接通了,“你做的很好。”
“要收手了嗎?事情已經鬧到這麼大了,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啊?”
秦淮笑了出來,“我倒是要給他們這些人帶來麻煩。省的沒事,就把心思都放在我身上,看着煩。”
——
夜色漸濃。
坐在沙發上的溫心悠,聽到砰砰的聲音,轉過頭去,這才發現玻璃窗上雨水層層漾開,整個城市在濛濛水煙裡流光溢彩,氤氳成彩色的霧。
下大雨了。
窗外忽然間電光一閃,銀色的閃電張牙舞爪地撕裂整個深沉的夜空,一分二。
一聲炸雷忽然間響起,溫心悠心跳慢了一拍,頭一次在這麼高的地方見着閃電,那感覺雷聲就在耳邊,閃電隨時觸手可及。
整個大廳裡,從厲惟奕走了之後,就再沒有一個人出現過。
不知不覺,就度過了一天。
轟隆隆!
雷聲震耳,她嚇得蜷縮起來,頭頂上的水晶吊燈忽然間一閃,整個房間暗了下來。
雨聲急如鼓點,閃電猙獰,房間內忽明忽滅的光影,她嚇得跳起來,撲到門邊,去開燈,開光失靈了,怎麼按都沒有亮起來。
她蜷縮在角落裡,大廳太空曠,立時就往樓上,踉蹌着奔去。
樓上的門每一扇都緊緊閉着。
絕望的感覺瀰漫上心頭,這種恐懼幾乎將她淹沒。
“予涵,你在哪兒,救我……”
無力地順着牆根縮到了地上,她情不自禁地喊出了深藏在心底的名字。
可是,那個人永遠不會來了。
“溫心悠?”
黑暗的走廊盡頭裡,傳來低沉的男聲。
她幾乎以爲那是幻覺,死死盯住那一處黑暗。
一個人影越來越近,熟悉的身形,熟悉的輪廓。
“予涵……”
溫心悠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放低了聲音,尾音帶着一絲喜悅的顫抖。
自從他死後,她一次都沒有在夢裡見過他。
聽說,在雷雨夜會看到一些平常看不見的東西。
是不是他聽到了她的呼喊,所以纔會在雷雨夜裡來找她。
她跟他,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這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那是他們這一輩子最親密的時候。只是,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厄運在背後已經張開了巨大的網,就等着他們從高處重重摔入網中。
“予涵,是不是你?你終於來看我了。”
那黑影在暗中不動,她踏着柔軟的地毯,像是踩在了虛浮的雲頭,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會跌個粉身碎骨,也要抓住他。
她剛剛擡手,就被黑影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