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哪一種方式,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纔是最可怕的。
溫泉池子裡面不能泡太久,半個小時的樣子就需要上岸休息。
青石板上的雪早已經被溫泉的工作人員掃乾淨。
冉念跟樂呦呦包裹地嚴嚴實實,往山腰處的地熱房裡面奔去。
沒有想到推開門會驚動了裡面一對交頸鴛鴦。
冉念只當是他們是乾柴烈火一時忍不住了,沒有多看,自顧自找到靠門邊的位置上,將浴巾鋪在散發出熱量的石頭上,準備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樂呦呦沒有睏意,坐在那裡。
那對鴛鴦估計也休息夠了,笑鬧着出去了。
女的皮膚白嫩地晃眼,笑意吟吟地跟身邊的男人撒嬌。樂呦呦正在感嘆年輕真好的時候,那個男的不經意地回頭朝着他們這個方向望了一眼。
待兩個人出了門,樂呦呦立刻推了一把冉念,“哎,剛纔那個男人,你瞧見了沒有?我看着很眼熟,好像是莫遠山!莫遠山不是和你妹妹結婚了嗎?”
冉念睜開眼,坐起來,眯着眼睛仔細打量着那個背影,恰好看到那個男的湊過去親在那個年輕女人的臉頰上,大手攬着女人嫩白圓潤的肩頭,態度十分親暱。
樂呦呦清楚地捕捉到了冉念眼中迅速凝結成的寒意,疑惑地問,“怎麼了?”
冉念搖搖頭,十分不屑,“依依她快要臨盆了,這個男人就這麼迫不及待地出來亂搞了。”
表妹孫依依不知道憑藉了什麼手段,讓莫遠山能夠離了婚,娶了孫依依做老婆。
孫依依成功嫁入了豪門,可不如意的是沒有兒子,只生下了女兒。這些年,孫依依簡直就成了生孩子的機器,可惜連着第三胎都是個女兒。
冉念前段時間去醫院裡看住院生病的舅媽,碰巧遇到孫依依來孕檢。在婦產科的長長走廊上,她瘦弱的身影,艱難地挺着一個大肚子,在一羣都有老公陪在旁邊噓寒問暖的孕婦中間格外寥落孤寂。
“你瞧那個女孩,那皮膚白嫩地像是要掐出水來一樣。嘖嘖,莫遠山都快到不惑之年了吧?還是這麼喜歡小姑娘。嘖嘖。”
聽到樂呦呦的稱讚聲,冉念嗤笑一聲,“年紀大的男人都喜歡找小姑娘來追憶他們永遠不會再擁有的青春,看看網絡上鬧得轟轟烈烈的姓王的那位大亨就知道了。”
樂呦呦心念一轉,半晌忽然蹦出一句,“男人可以追憶,那我們女人呢?”
當時冉念還沒有樂呦呦說的這句話放在心上,可是後來當嶽正則失魂落魄心急火燎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才知道,樂呦呦這一次掀起了什麼樣的驚濤駭浪。
“離婚?”
“樂呦呦說要離婚?”
冉念驚詫地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神情疲憊的嶽正則。她一個反應就是樂呦呦瘋了,在即將迎來新年的時候,居然提出離婚。
嶽正則眉頭皺得更深,聲音十分嘶啞,“她自從去泡了溫泉回來,整個人就開始反常了。早飯晚飯都不做了,白天不在家,晚上就在書房。
現在居然就給我留離婚協議,走人了。”
“走哪裡去了?”
“就是不知道,我纔來找你的!”嶽正則語氣慍怒,伸手揪住自己的頭髮。一直以爲會安安穩穩在家,每天等着自己回去的妻子居然這樣不聲不響地離開了,那些放在抽屜裡的身份證、護照、存摺都帶走了,衣服幾乎都沒有動,可見是突然離開的。
“她有沒有跟你說什麼?你們關係這麼好,她去哪裡怎麼會沒有跟你說?”嶽正則猛然擡起頭,桃花眼犀利,灼灼盯着冉念,好像就是她把樂呦呦藏起來了一樣。
冉念回想起那天樂呦呦的情緒,當時以爲她紓解一下壓力,吐吐槽,就會好的。誰知道她會選擇這樣的方式。
心情突然降低到最低點,冉念冷眼望着面前凶神惡煞的嶽正則,輕抿了一口咖啡,才淡淡回答,“我確實不知道。”
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他。
如果婚姻中沒有出現問題,樂呦呦至於寧願放棄這段已經長達七年的婚姻嗎?更何況樂呦呦還有兩個雙胞胎寶貝。
“你不告訴我是吧?”
嶽正則認定了冉念沒有說實話,熬得紅腫的桃花眼微眯,緊緊盯住冉唸的神情,暗啞着嗓子問,“你是不是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聯繫上斯野了?”
冉念一怔,正要放下咖啡杯的手一抖,兩滴咖啡就撒了出來。
“他現在怎麼樣了?”
冉念屏住呼吸,緊張地望着神情高深莫測的嶽正則。
嶽正則往沙發上懶懶一靠,盯着冉念不說話。
他已經拋出了自認爲能夠讓冉念心動的籌碼,等待着冉念交換他手中的信息。
兩個人打起了心理戰術。
冉念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商場上的笑面狐狸,尤其擅長無中生有,擺出空城計來欺詐世人。這個特點顧斯野身上也有,所以冉念也紋絲不動,她有耐心,有底氣,有把握,跟這個人耗!
等了足足五分鐘,嶽正則扛不住了。
“好吧,我說。”
”好吧,我說。”
嶽正則輕輕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這才神色嚴肅地對冉念說,
”他回來了。”
冉唸的心跳瞬間就亂了一拍,愣愣地看着嶽正則。
既然顧斯野回來了,爲什麼一直都沒有跟她聯繫?這都過去一個多星期了,他要回來怎麼也沒有提前告訴過自己一聲?
嶽正則沉默的幾秒鐘,冉唸的心裡已經轉過了十幾個念頭。
沒有等到意料中迫切的追問,沒有看到冉念緊張或者着急的神情,嶽正則有些不甘心,決意又把話題繞到了樂呦呦去向的問題上面。
”好了,我說完了,該你把呦呦的下落說出來了。”
冉念直接站了起來,懶懶地撇了他一眼,”當老公的連老婆去哪裡都不知道,活該樂呦呦不要你了。”
嶽正則盯着冉念踩着高跟鞋揚長而去的身影直磨後槽牙。
冉念出了咖啡廳,也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幼兒園接小白。
平常她由於工
作忙,一般都是皇甫青園派了司機專門把小白接送回家。只有到週五,冉念纔會親自去接小白。
早已經停止了下雪,冬雪在寒風中漸漸消融,冉念站在幼兒園門外,和所有的家長一樣,等着認領自己的孩子。
小白看到冉唸的時候,很是興奮,撲到她腿上,漂亮的臉蛋紅紅的,眼睛清亮撲閃撲閃,”媽咪,今天怎麼是你來接我?”
冉念笑着幫小白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又身後摸了摸他的後背,看看有沒有汗溼,以免感冒。
”小白,你的書包怎麼這麼鼓啊?”
小傢伙的書包明顯凸起了一個角,像是塞進去了一件比較大的東西。
冉念還沒有來得及伸手去摸,小白突然往後退了一大步,反手將小書包護住。
冉念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小白。
小白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媽咪,這是幼兒園裡的和和送我的禮物!”
冉唸了然地一笑,摸了摸小白的頭,有些哀怨地說,”我家小白也有自己的小秘密啦。”
小白可憐巴巴地眨了眨眼,愣是沒有說話。
晚上小白睡着之後,冉念就從他房裡將那隻書包拎出來了。
沒有想到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個小子賊精,自己當時都表現得相信他了,他居然還敢來個狡兔三窟。
第二天早上送小白去幼兒園的時候,冉念告訴他,自己要去出差,三天以後才能回來。小傢伙聽了只是點點頭,乖巧地道了一聲再見,就蹦蹦跳跳地下了車。
冉念回家收拾了一趟東西,在媽媽孫艾雲的目送下出了家門。
可她卻沒有出差。
確確實實打着出差的旗號,她也確確實實去了一趟機場,只不過是把自己的秘書送上了回老家的航班飛機。
反正離過年也只有幾天了,就當提前給家裡有急事的秘書放假。
等到小白快要放學的時候,冉念就守在了幼兒園對面隱蔽的某一處裡,盯着幼兒園門口來來往往接孩子的家長車輛。
今天是週五,冉念不來,照理來說應該是她媽媽孫艾雲來接孩子,可是冉念卻沒有發現熟悉的身影,而是看到皇甫木木親自來接了小白。
冉念立刻上了路邊經過的一輛的士,命令車子跟着皇甫木木開來的那輛車。
跟的時間越久,冉唸的臉色就越來越沉重,因爲皇甫木木車子開往的這條路根本不是開往軍區大院的,而是到了郊區一家康復中心。
眼看着皇甫木木把車開進去,司機猶豫了,轉過頭問車後座上氣質不俗的奇怪女人。
”需要跟着開進去嗎?”
冉念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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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臨,冬日的老街上零星只有幾家小店子開着門,細雨沙沙,冉念撐着一把傘,沿着青石板小道,走過了沱江上的石墩跳橋,來到了對面巷尾的一家旅店門前。
這一路行來,民族化的建築古色古香,寒冬淡季,雖然清冷,可還是掩蓋不了鳳凰古城的別樣魅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