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念在大學裡進入了學生會,擔任過組織部的部長,那個時候,高子怡是學生會主席。沈唐川曾經在她生日那天,專門請了那些平常對她照顧頗多的同學和學姐們吃飯。
高子怡沒有感覺到冉念語氣中的冷淡,輕快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冉念,語氣歡快,“念念,我都快認不出你了,現在的你,比以前漂亮多了,我都不敢認了。”
冉念靦腆的笑,“學姐,你也變得漂亮多了,我也認不出來了。”
這個學姐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以前不是外號飛機場的女漢子嘛,現在居然有這麼傲然的罩杯 。
看來歲月不僅僅是把殺豬刀,有時候還會是豬飼料。
“對了,你現在在幹什麼啊?”
也許是難得見得舊人,高子怡的話也格外多些。
冉念感念當年這個學姐確實對自己照顧頗多,也耐心陪着她說話,“嗯,畢業後就在家呆着唄。”
高子怡哦了一聲,八卦的目光閃動,“是不是已經結婚了?”
冉念笑而不語。
“好啦好啦,還賣什麼關子啊!我都看到你先生了!”
嗯?
顧斯野今天也來這個宴會了嗎?
冉念一怔,自己根本就還沒有告訴這位學姐,自己的老公是誰吧?
“就是那裡啊!”
高子怡的下巴微微一擡,示意冉念往另外一個方向看去。
站在不遠處一個身姿英挺的男人,一身深溫色西裝,臉上始終是溫和的笑意。
冉唸的臉色微微一變,她說得居然是沈唐川。
沈唐川站在那裡,禮貌的和所有人寒暄,舉止優雅而得體,在一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鶴立雞羣,氣質容貌都是個中翹楚,尤其吸引人的注意力。
高子怡捂着嘴,嗤嗤地笑,“哎呀,念念你真是好福氣啊!你老公真帥!以前我就覺得你們郎才女貌,那個時候可羨慕我們了,他對你真好。哎,大學時候的戀人可沒有幾個能走到一起呢。”
她明顯就是誤會了。
當初冉念出那種事情的時候,比她高兩屆的高子怡已經畢業了,所以現在高子怡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即使時過境遷,冉念還是不願意再有人將自己跟那些過往聯繫在一起。當年在那所大學的同學,除了樂呦呦,幾乎沒有人跟冉念再有聯繫。她也不願意這個學姐,跟當年的那些人一樣,戴着有色眼鏡看自己。
“不是的,學姐……”
冉念急急忙忙打斷高子怡滔滔不絕的話。
這個時候,沈唐川正好望了過來,興奮的高子怡衝他招招手。
冉念想阻止已經來不及,沈唐川微微點頭,已經大步朝這邊走來了。冉念連忙輕輕扯了一把高子怡,想要把這個誤會解釋清楚,“學姐,你誤會了,他不是我老公,我和他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高子怡驚訝地“啊?”了一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行爲冒失,臉色頓時微妙起來。
沈唐川走近的時候,正好聽到冉唸的這一句話, 脣邊的笑意微滯,轉
瞬又恢復了,對高子怡禮貌的點頭,“你好。”
高子怡連忙點頭,“你好。很久不見了,我還記得當年你請我吃的那頓飯呢。這麼多年不見,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變,反倒更帥了。”
高子怡明顯是想彌補剛纔自己的冒失行爲,可是話多易錯,她這麼一說,就是在間接提醒沈唐川,她爲什麼這麼興致勃勃叫他過來了。
賀流琥珀色的眸子微眯,脣邊的笑意更深,“嗯,學姐也比當年漂亮多了。歲月對美女總是要寬容些。”
他很會說話,明顯也是想起這個女人的身份,不動聲色地奉承了高子怡 。
“你說是不是,念念?”
他話音一轉,落到了一直沉默的冉念身上。
“嗯。”
冉念聽到他這個稱呼,心下就不舒服,想趕快離這個男人遠一點。她往後一轉,呀地驚叫一聲,“對不起,我侄子不見了,那孩子還小,我得去找找。對不起,失陪了,學姐,我們改天再聊。”
也不等高子怡再說什麼,冉念連剛纔盛好的水果沙拉也沒有拿,轉身就走。
顧森宇確實不在原來的位置上等她,可是溫家這樣大,她一個第一次來的客人,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走。
在溫家別墅門口轉了一圈,沒有看到顧森宇的影子,她只好攔住了一個迎面而來的服務生。
“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小男孩?大概六歲,穿着黑色的小西裝,脖子上是一個溫色的領結。是溫妙的兒子。”
冉念儘量比劃地詳細一些。
那服務生想了想,點點頭,“很有可能在二樓的玩具房。請跟我來。”
服務生態度很好,主動提出給冉念帶路。他直接帶着冉念走了一條捷徑,繞過了人羣衆多的一樓大廳,上到了二樓。
“走廊的盡頭有兩間房,您可以去裡面看看。”
冉念謝過服務生,急急往走廊的盡頭走去。推開了右手邊的房間,色彩斑斕的玩具房裡,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小型的滑梯等等,應有盡有。
“森宇?森宇?”
她轉了一圈沒有找着,退出了那間房,進到了左手的房間裡。這個套房裡,陳設普通,客廳裡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復古沙發,深紫的天鵝絨窗簾靜靜地垂着,她正準備繞到裡面那間房的時候,忽然聽到啪嗒一聲響。
她回頭,臉色微變,皺緊了眉頭,“你來幹什麼?”
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和不悅。
房間裡的燈光昏暗,沈唐川一身深溫色的西裝,看上去像是黑色一樣,沉重地如同他此刻驟然黑了的臉色。
她就這樣不想看到自己?
沈唐川往前走了幾步,琥珀色的眸子裡,盈滿了冉念看不懂的情緒。
她對沈唐川的戒心從來就沒有放下過。
感覺到危險,冉念直覺就想快點離開這個房間。她現在只要和沈唐川單獨在一個房間裡,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那種時時被人伺候在旁虎視眈眈的感覺太難受了。
剛向前走了幾步,靜止不動的門忽然傳來啪嗒一聲響。
感覺到不妙的冉念,立刻朝
門撲了過去。
急匆匆地去旋轉門的把手,卻根本就不能撼動半分,居然被人從門外鎖住了!
冉念恨恨地用力扯了幾下,門紋絲不動。惱怒之下,她用力用腳去踢門,大喊着,“開門啊!”
沈唐川從身後拉住她近似發瘋的舉動,聲音淡淡的,“別費力了。宴會大廳是在一樓。”
衆人的焦點都在一樓,幾乎沒有人會關注到二樓。
“離我遠點!”
冉念啪地一下摔開他的手。
被冉念粗魯地甩開手,沈唐川也沒有生氣,只是沉默着坐到了那張巨大的復古沙發上,穩穩往後一靠,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盯着站在那裡還不死心的冉念。
“別白費力氣了。”
沈唐川聲音涼涼地。
冉念深呼吸,平息下來心底冒起的怒氣,這才轉過身,惱恨地盯住沈唐川。
“你怎麼會上到二樓來?”
既然宴會的重點是在一樓,二樓人跡罕至,那作爲賓客的沈唐川,怎麼又會無緣無故上到這裡來。
冉念覺得不對勁 ,卻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現在只奢望,這個門,是被哪個人搞惡作劇鎖住的。
沈唐川目光深沉,盯着遠遠站在那裡,一臉警覺和防備的女人。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似乎嫁入顧家之後,她身上漸漸多了些青澀歲月裡所沒有的魅力。
那是嫁做人婦所特有的風韻。尤其是鮮少見到她這樣盛裝打扮自己。 除了那次在顧斯野結婚典禮上,作爲新娘的她穿着一身魚尾白色婚紗。
以前,他一直怨恨冉念不告而別。在他抗住家裡的壓力,最艱難的時候,她居然徹底從他們兩個相識、留下許多美好回憶的學校消失了。
所以在再一次相遇之後,他纔不擇手段,不佔用她誓不罷休,哪怕用盡手段。
等到他懂的那個緣由,卻已經太遲了。
有些人,一轉身,一分別,就已經是一輩子。哪怕是再見,也不會再回到當年的那個彼此,那份單純的感情。
他不願意承認這種無力的挫敗感。
如果冉念嫁的是普普通通的男人,他或許還有機會,把她奪回來。可偏偏冉念嫁的卻是顧斯野,賀家現在還仰仗的皇甫家。他這輩子根本就無法打敗的男人。
他已經輸了,在他當年妥協的時候,其實就已經輸了冉念。只是他自己不願意去往那方面想,輸給別人,輸給比自己強的人,總比承認是自己不行的好。
“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
沈唐川脣邊勾出冷笑,很明顯,這是有人特意給了他們兩個一次單獨相處的機會。
冉念被堵得胸口悶,忽然後悔剛纔把手機放在了手包裡,沒有隨身帶着,以至於現在只能被困在這裡,等着人往這裡經過,救他們出去。
冉念又不太想開口求沈唐川打電話找人來救援。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門外忽然響起了說話聲。
冉念一喜,正要拍門呼救,沈唐川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擡手捂住了冉唸的脣,將她拉離那扇門遠了一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