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緩緩來到了絡馨的面前,掃了瑞希一眼,淡笑,說,“你們兩個躲在這裡聊悄悄話,也不叫上我?”
瑞希聳了聳肩膀,大方地說,“歡迎安小姐加進來,但,可是有條件的哦?”
“什麼條件?”
“先喝三杯。”瑞希漂亮的眼睛看着她,昔日的戀人,自從解除了婚約,彼此好像朋友一樣相處,那種感覺還真是不錯。
至少,少了一份壓迫感。
他也恨透了這一種家族的交易。
“呵呵,算你狠,倘若我喝了三杯,那就是酒後吐真言了。”若雨陽光燦爛地笑着,舉起了杯子,和絡馨碰了碰,“先乾爲敬。”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
絡馨本來想意思一下就算了,可,看到了她這副豪放的樣子,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頭,把杯子裡的酒倒進了肚子裡。
此時,她的臉,已經變得有些滾燙,緋紅起來,和她身上穿的長裙相映襯,已經達到了“天水共長天一色”的效果。
若雨走到了附近的桌子,放下了杯子,然後在籠罩在光線下,擡起了那張白嫩的臉,對着絡馨和瑞希說,“我先上個廁所。”
絡馨點點頭,說,“好的,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要了,省得打擾你們聊天。”說完,優雅地轉身,離開,好像一直美麗的白天鵝一樣。
瑞希見到她已經走遠了,內心閃過了一抹苦澀,輕聲問,“上次我到飛揚找你,爲什麼你會那麼緊張?”
緊張?
有嗎?
是的,絞着的手指,已經冒出了冷汗。
絡馨垂了垂頭,見到他的眼神一黯,低聲說,“我是怕公司的人誤會?”
公司的人?恐怕,是楚梧良罷了!想到了這裡,他的眼底幽暗起來,嘴角勉強的笑容,顯得那般生澀,“離開楚梧良吧,他給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話下之意,就是他,趙瑞希,可以給予她想要的嗎?
不……誰也給予不了了,那麼是上帝,是蒼天。
她,最深愛的兩個男人,已經去了,就好像手中細小的沙子一般,隨風而去,落下,竟然連痕跡都沒有。
爸爸,雲翔,再也不會回來了,化作了她心目中的永恆。
絡馨皺了皺眉頭,潔白的牙齒,輕輕咬着了紅暈的小嘴脣,低聲說,“別說這個了,好嗎?”
“我說的是事實。”瑞希語氣堅定地說,心痛,好像被一條繩子捆住,然後,有誰用力地拉扯着。
於她的愛,越來越深。
比五年前更深。
絡馨低着頭,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修長的手指,撫觸着高腳的紅酒杯,指尖,傳遞過來一陣又一陣的冰涼。
誰知,瑞希一把抓起了她雪白的手腕,有點氣急敗壞地說,“我帶你去找楚梧良,讓他離開你。錢,我幫你還……”
絡馨甩開着他的手,眼神黑漆漆地凝視他,他俊俏的輪廓,顯得那般的堅毅,“瑞希,你放手,我不去……”
是的,她的心裡冒出來的念頭,即是,不去。
是害怕,是不捨,還是別的什麼……
瑞希的喉嚨好像卡着一根魚刺似的,很難受,澀澀的聲音傳了出來,“絡馨,我喜歡你……”
五年前對她說,她,不屑一顧。
五年後對她說,她,驚慌失措。
“瑞希,對不起,我……我……”絡馨支支吾吾了片刻,良久,才完整地說出了一句完整的話,“我們是不可能的。”
瑞希的明亮的雙眸一沉,臉色立刻蒼白起來,好像他身上那一件白色的西服一樣,如雪。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冰涼的手指揚起了她的下巴,聲音痛苦地說,“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
絡馨別這頭,有點難堪,“瑞希,別這樣,這裡多人。”
可,瑞希視若無睹,他眼裡痛苦而帶着一抹脆弱地說,“我的心,我的眼裡,已經有了一個你,知道嗎?知道我爲什麼會和若雨解除婚約嗎?一是,她喜歡寧採康,而是,我喜歡你,所以……”
絡馨咬了咬牙,雙手不由自主地撥開了他有力的手,一字一頓,語氣深沉地說,“我們不合適。”
說完,轉身,卻被他一把扯着手,霸道的聲音遁進了耳朵,“我不是左雲飛,我不會放棄,我也不怕楚梧良的苦苦相逼。絡馨,只有我,才能給你想要的幸福……”
話,很美,就好像一朵朵盛開的花兒一樣。
只是,傳不到她的心之時,已經開始凋零,落下,化作了春泥。
絡馨不以爲然,蹬着高跟鞋,離開他的視線之外。
瑞希的嘴角微微翹了翹,暗暗地說,絡馨,我讀懂了自己的心,我比五年前更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麼……
絡馨在人來人往的人羣中游蕩者,好像天空中的一支孤雁,她掃了一眼四周,看見了楚梧良和他爸爸在賓客間周旋,敬酒。
她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有不少富家公子邀請她跳舞,但,被她婉言拒絕了。忽然,一個聲音帶有些滄桑的男性聲音在她的耳邊響徹了起來,低聲說,“這麼美的小姐,坐在這裡,是不是有點浪費了?”
絡馨循聲看去,只見一箇中年男人坐在她的普遍,身穿着一件黑色的燕尾服西裝,打着一個紅色的蝴蝶結,看起來年紀大概是在四十五歲左右,但,眼裡卻多了一份令人猜不透的東西。
她淺淺一笑,迴應道,“這麼俊俏的先生坐在這裡,又豈不浪費這麼美好的‘機會’。”
機會,一語雙關。
男人的眼裡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芒,暗想,果然是一個厲害的小丫頭,微微一笑,“不知道小姐口裡說的機會是?”
“你不懂?”絡馨笑了一下,低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晶瑩的鞋子,微微收斂了一下,低聲說,“兩者都有吧。”
沒有直接回答。
但,她想,來這裡的男人,都是聰敏過人的,應該能有理解她口中的話。
是的,機會,無疑就是女人和金錢。
“我不喜歡和銅臭打交道。”男人幽幽地說,又問,“你覺得什麼是人生最大的悲哀?”
他認爲,她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雖然,她的年紀不大,但,從她的眼裡能夠讀出來。人,有時候很奇怪,只看了別人一眼,就知道別人的所想。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想活着,卻發現了無路可走。”是的,她和左雲飛就是這樣,被楚梧良逼得無路可走。
男人點點頭,苦心笑了一下,輕輕地舉起了手中的紅酒,抿了一口,說,“可不可以解釋爲,人死了,等到自己想珍惜了,卻發現對方早已經遠離,留下的,只剩下了回憶……”
男人站起了身子,轉身,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絡馨重複地嘮叨着他這句話,垂下了眼,趕到了無邊無際的悲涼……人死,只剩下回憶?
是的,爸爸是這樣,雲翔也是這樣,但,帶着希望活下去,就好像螢火蟲一樣,即使力量微弱,也要綻放一份屬於自己的精彩,這,便是人生的意義。
“你在這裡呀?”楚梧良看到了她,焦急的眼神,才得以舒緩過來,“我找了你很久呢。”
“有事?”隨口一問,眼神和他對視着,仿若能激起驚人的火花。
“沒事不能找你?”楚梧良故意反而,堵着她語塞。
她看着他站在燈光下,肌膚白的恍如透明,脣色泛起了一抹紫光,輕聲說,“不會。”
“我們去跳舞吧。”說完,未等她回答,便一把拉起了她白嫩的手,扯到了舞池裡面。
動聽的音樂,好像天籟之音那般,在屋子的上空迴盪,她配合着他的動作。他的笑容不禁好像花一樣綻放,眼神寫滿了神采飛揚……
是的,這樣的生活,載歌載舞,才屬於許絡馨的……她天生麗質,註定是衆人眼裡的焦點。楚梧良想到這裡,雙手摟着她的腰
這一幕,刺痛了不遠處,寧採康的眼睛。
他握了握拳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子。然後,走到了取酒的地方,拿了兩杯紅酒,扯動了一下嘴角,冷笑了一下,便往着其中一杯慢慢倒下了一包小粉末,右手端了起來,搖晃了一下,走到了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面前。
“樑少爺,好久不見,絡馨也來了呢?聽說以前你追求過她,怎麼不上前打一個招呼?”寧採康眼底露出了壞壞的笑意,目光,有一種寒冷,好像刀子的感覺。
說完,把右手端着的酒遞給了面前這個男人。
樑少爺接過,往寧採康的目光尋去,不屑地笑了笑,“像她這種女人,還配我敬酒?”
說完,收回了目光。
此時,若雪已經走到了兩人的面前,她調皮地拍了拍寧採康的肩膀,嚇了他一跳,“怎麼這麼膽小?做了虧心事?”
“哪有?”寧採康白了樑少爺一眼,便轉身離開。
樑少爺把酒遞給若雪,“賞臉喝一杯嗎?”
“好呀,我也有點渴。”說完,接過了樑少爺手中的酒,大口地連喝着好幾口,笑了笑,“樑少爺,今晚這身名牌挺氣派的,花了不少錢吧?”
“區區小錢,能換安小姐一句誇獎,足以。”樑少爺討好地說,眼裡閃過了一絲明亮,“安小姐真是一個文靜的大家閨秀。”
話音剛落,他看了安若雪一眼,不禁嚇了一跳。
“好熱……怎麼空調開這麼小呢?”安若雪拉着身上的衣服,露出了飽滿的~~~胸,“樑少爺,你覺得不熱嗎?”
“安小姐,請自重。”甩下了這句話,樑少爺落荒而逃。
“樑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