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怎麼不見,朕和他約好的,你讓徐輝祖去奉天殿吧,哦,對了,你把你燒的那九鼎肉立即送到紫金山軍營,再把宮內的豬牛羊肉全部送過去,就說是朕請兄弟們吃頓好的,送去的時候記得在軍營轉一圈啊,邊轉邊大聲吆喝幾聲,讓大家都看到聽到你這個偉大的太監!”
“是,皇上。”王真聽到“偉大的太監”心中不爽,心裡嘀咕我看這位皇上比我們做下人的還會胡編亂吹,這種材料做皇上實在有點浪費。
朱明復心中惦記着昨天爲他浴血奮戰的梅家軍、王倫衛和崇友堂,本來他是要一早就去慰問他們的,但現在要見徐輝祖,他就準備讓王真先作爲特使先去紫金山慰問下。
賞罰都要及時,不然人心會冷掉的。
在大明帝國最神聖的場所——奉天殿中,朱明復穿上了龍袍大禮服正襟危坐,小林子領着一排太監宮女在兩邊按規矩排好。
首次以真皇帝面對徐輝祖總是要正式一點的吧。
門外站着一排王倫衛的大漢,衣服鮮亮,刀劍在手。
徐輝祖穿了正裝和往常一樣踱步進來了,神態已經恢復了往日那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他認認真真向朱明復行了君臣之禮。
此刻朱明復內心還是抑制不住心潮起伏,徐輝祖剛纔的大禮,等於給他發了一張“皇帝資格證”,從此他就徹底解決了困擾已久的“身份認同”問題!
做個臨時工皇帝多可憐,多不容易啊!
“皇上,我已經按照你的旨意連夜將十萬禁軍調駐山東,其餘十萬人調往城外去了。”徐輝祖知道朱明復最想聽的就是這句話。
“徐輝祖,你不愧中山王徐達公之子,確實是我大明的棟樑之臣,朕很喜歡,這樣吧,朕封你爲安南王,徐家父子兩代都封王定會傳爲千古美談的,你趕緊去上任吧,現在出發到安南的話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候。”朱明復馬上兌現了昨晚的承諾。
“皇上,臣此次來一是來謝罪,二是來請求致仕的,臣保全首級已經心滿意足,豈敢奢望封王。”徐輝祖緩緩說道。
“那塊地方和中原風俗相近,朕又移民過去了數十萬中原人,你在那裡不會陌生想家的,朕跟你說悄悄話啊,你要是有興趣自己在那邊稱皇帝自娛自樂,朕也不會管你的”,朱明復知道徐輝祖是在禮節性推辭,古人是很注重吃相的,所以他繼續誘惑徐輝祖就任新職。
人一旦牛到徐輝祖這種程度,但他卻部接受統治者的官職的話,統治者會覺得不安全的。
“皇上,先父告訴微臣,人生在世,什麼都可做,就是不能做皇帝,臣不會上這個當的。”徐輝祖神秘微笑。
“爲什麼?做皇帝有什麼壞處和禍患,你說給朕聽聽?”朱明復感覺徐輝祖要給他上課了。
“皇上,當年馬皇后在太祖即位後曾對太祖說:‘夫婦相保易,君臣相保難’,做了皇帝,連你的老婆兒子都是你的臣子了,沒人跟你交朋友,人人都有求於你,人人都在盤算着從你口袋裡掏錢掏官,人人都在你面前說些阿諛奉承的假話,人人都順着你的喜好,沒有人理解你,沒有人關心你,一個人在皇宮中稱孤道寡,豈非天下第一苦命人也?豈非天下第一囚徒?”
“哈哈哈,說的好,說的有趣!”朱明復覺得徐輝祖在調侃他,雖然覺得他說得不無道理,但現在他還沒心思探討這種深層次的痛苦,他關心的是徐輝祖何時離京。
“徐輝祖,你說吧,你想要去哪裡,想幹什麼?不過你懂的,你必須離開南京!”
“臣謝皇上仁厚,臣願帶兵十萬,爲陛下掃平西域,臣與陛下約定,十年後請陛下遷都關中,南京非久居之地,我大明萬世不拔之偉業應該盛開在漢唐故都的沃土上!”
“好好,那就這麼定了吧,你喜歡西域就去西域,你把那邊弄好了,朕一定遷都過去,我大明可不能輸給漢唐啊,一定要搞得比他們更牛!”朱明復知道徐輝祖老是惦記着西域那塊朱元璋未控制的地盤,知道他和朱棣一樣是個愛折騰的人。
“皇上英明,我大明定將萬世昌隆。”
“朕對你的三個戰略其實很有同感,首先朱熹那人朕也不喜歡,老是曲解孔夫子;第二,朕也想恢復漢唐全盛時的疆域,最好恢復成吉思汗時的疆域,你好好幹吧,你有興趣的話,還可以收幾個金髮碧眼的做侍女;第三南京太熱,房價太高,確實不是久居之地。”
朱明復作爲一個現代人,很瞭解徐輝祖戰略的超前意義,這傢伙確實是個天才,只不過由於朱棣的篡位被埋沒了而已,但他現在還不能表現出很理解這種高深戰略的樣子,他努力表現得像一個正常的“明朝皇帝”。
一個偉大的國家,思想應該活躍,百花應該齊放,百家應該共存,而不是陷入固步自封和空談清議以及自怨自艾的泥潭。
一個偉大國家的疆域應該包括所有的地表類型,平原、高山、草原、大漠、滄海,這樣才能養育出健全偉岸的國民,那些純海島民族或者純內陸民族即使閃光一時,也僅僅是一時而已,絕不能生成一個偉大國家的。
一個偉大的王朝首都應該離西伯利亞的寒流近一點,應該離蒼茫的草原和大漠近一點,江南的煙雨迷濛酸性太強了,不利於彪悍的生物成長,所以幾千年來南方與北方的戰爭,都是北勝南敗,唯一的例外就是偉大的朱元璋。
“皇上遠見,微臣佩服,臣今天帶來了拙作數本,但進宮時被扣了,請陛下日後取來御覽。”徐輝祖帶來的那個書箱被王真自作主張指使侍衛扣下了。
“好,朕一定拜讀。”朱明復對徐輝祖的著作確實很有興趣。
“既然方向已定,徐輝祖,你說朕封你什麼官職好呢?徵西大將軍嗎,還是平西王?”
“臣願意領陝甘兩省總兵,請陛下恩准。”
“狗屁總兵,朕封你爲河西王!黃河之西全部歸你管,所有新打下來的疆土都歸你管,你們家爲我大明做了這麼多,朕知道的。”
“臣領旨謝恩。”徐輝祖這次大方接受了。
朱明復知道徐輝祖的實力,想和朱棣一樣割據一方的話,目前他還是阻止不了的,與其這樣還不如送他一個王噹噹,顯得自己大方,畢竟人家徐輝祖已經夠意思夠忠誠了。
“皇上,那微臣告退,微臣三日後就出發西去,請陛下保重龍體,咱們十年後再見!”
“朕知道了,呃,如果你在河西缺錢的話,就給朕捎個信,朕借給你。”朱明復心情立刻輕鬆了。
“皇上,既然你錢多得花不光,那麼微臣有一請求,請陛下恩准。”
“好說好說。”朱明復想徐輝祖這傢伙真會順竿爬,自己隨口開個玩笑,被他抓住了,沒辦法只好出點血,希望他不要借太多。
“皇上,臣昨天夜觀天象,城西三山門一帶幾排商鋪將有盜劫之災,請皇上到時能夠救濟救濟。”徐輝祖笑眯眯得說。
“啊,有這事,如果真如你所說,朕一定救濟。”朱明復不知道徐輝祖搞什麼鬼,但是這個事情不大,他完全可以答應。
“臣告退,臣有空會來京看陛下的”說完,徐輝祖優雅轉身走了。
“別別,千萬別!南京城空氣不好,還是河西適合你,你快走吧,一路順風,可千萬別再回來啊!”朱明覆在徐輝祖背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