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敬霆一直在手術室門口徘徊,一刻也不曾坐下。指示燈一直在亮,東方敬霆焦慮地幾乎發狂。
衣服上滿是乾涸的血跡,在暗沉的暮光中觸目驚心,在那纖柔的身體裡流出來的血,讓東方敬霆心頭揪成一團地痛。
這都是因爲自己。
東方敬霆覺得自己當時的行爲與禽獸無異,明知道林悅在病中,還不顧一切地要他承歡。
東方敬霆自己清楚,自從看到那條陸子傑那條信息開始,他的心就被嫉恨惹得瘋狂。
那個柔順的人兒竟然沒有阻止自己,哪怕他稍微反抗一下,哪怕是喊一句停,都不會讓自己受到這樣大的傷害。
爲什麼?他要如此承受?
他想起兩人繾綣情歡的時候,林悅雙夢幻般的大眼睛,滿滿映照着自己的臉,“東方……”那聲聲羞澀的輕喚,撩撥着東方敬霆的心。
他的小林寶貝,此時還躺在手術檯上,生死未卜。
樓道里燈光昏暗,他看到樓道的盡頭掛着一個耶穌像,他走過去,耶穌在十字架上向他投來悲憫的目光,他情不自禁地跪了下去——
“我們在天上的父,
願你的國來臨
願你的名顯揚。
願你的旨意奉行在人間
如同在天堂……”
他默默地禱告,擡頭望着耶穌,耶穌忍受着劇痛,目光依舊寬容而慈悲,安撫着塵世裡每一個受傷的靈魂。
“小林,不要離開我,千萬不要……”
東方敬霆回到手術室門口,門上的燈剛好滅了,他心猛地一緊。
門開了,主刀的醫生走了出來,東方敬霆立即迎上去,“他,我的朋友怎麼樣了?”
醫生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家屬嗎?”
東方敬霆道:“我是病人的朋友。”又補充道:“他沒有家人。”
“朋友?”醫生陰陽怪氣道,“你的朋友沒有生命危險,不過,你以後也要注意,要懂得憐香惜玉,別每次都把人往死裡幹。”
說完,揚長而去。
東方敬霆強忍着沒有發作,他的心思全在林悅身上,不管醫生的話有多麼難聽,只要他的小林沒事就好。
林悅躺在牀上,已經醒過來了。
“還痛嗎?”東方敬霆握住他的手,在他額上印下一吻。
林悅搖搖頭,“不疼。”
“都怪我,我當時一定是瘋了,你還在生病,我怎麼能那樣……”
林悅嘴角含笑,制止了他的自責,眸光晶瑩,盛滿了毫無保留的愛念。
東方敬霆看在眼裡,心頭劇震,眼眶一熱,一顆淚滑出了眼角。
“小林,我對不起你……”
“你不用一直道歉的,我沒有怪你。”
“不,不是因爲這個。”
“那是因爲什麼?”林悅奇怪道。
東方敬霆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忙笑道:“沒什麼,我是說,你一直對我太好了。”
林悅一笑,“你對我也很好啊。”
東方敬霆再也無法面對他的笑容,移開了目光。
忽然站了起來,說道:“寶貝,你休息一下。我回家給你收拾點東西帶來。”
“去吧,我睡一覺。”林悅闔上眼,“快點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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